托尼得到一個意外的答案。

“波爾城。”

本來都已經對活下來這件事情毫無想法。

但現在又好像出現一絲的曙光。

因為道南所產生的希望。

向西走，大概吧？

托尼的方向感不算好，但起碼現在的自己沒有被騙的價值。

至于為什么會選擇往那個方向走，興奮的他還以為是因為所謂圣騎士的團結。

“我要屠城。”

直到聽見這樣一句，原先呈現在臉上的激動都迅速被壓抑著。

想要彌補自己所遭遇的損失。

在道南的內心中，真正值得相信的或許只有手握的兵刃。

其他人類也僅僅是作為滿足他狩獵魔鬼的準備。

需要的時候就可以肆意地領走。

人類的壽命是有限的。

至于道南也都一樣。

在想起托尼扔出的那瓶魔藥，以及時候很顯然陷入副作用的失控效果的瞬間。

他就已經確定，問題再也不是殺死一或兩個人就能夠解決。

需要接近同樣多的靈魂。

在過去的收集中或許還可以忍耐。

盡自己的能力來阻擋內心殺戮的欲望。

但當收集即將完成的時候，出現這樣的問題就讓某個枷鎖徹底崩潰。

無法再等待。

明明曾經如此地接近到成功，卻突然發生明明沒有犯錯卻依舊出現的意外。

他需要做點什么。

而屠戮是唯一的答案。

這并不會是什么好的宣泄途徑，但起碼能夠使得那顆暴躁的心稍微恢復一些理智。

而過程中也能夠得到大量的貨幣。

足以拿來和魔鬼做交易的某種籌碼。

速度很快。

把路程縮短到最節約時間。

身邊的約德也不知道換過幾只。

明明是以大刀作為主要武器，但卻依舊有著連使用匕首的小矮子們都追不上的速度和敏捷。

波爾城。

談不上高聳的城墻。

裝飾的作用遠遠大于實際的保護效果。

托尼根本不能給予任何的提醒。

自己嘴巴被堵上，而行動也受到很大限制。

就那樣在沒有引起任何注意的方式進入到城內。

黑袍，大刀。

血紅色的雙眼。

只是老練的獵人早就出現在原先路線上。

“那時候還想說到底是誰？原來真的是你啊，第二名。”

安東尼叔叔舉盾，想要把人攔在這里。

某條無人經過的小巷。

能夠阻擋進一步的入侵，對于圣騎士來說可以緩減很大程度的壓力。

然后托尼就被隨手丟到地上。

戰。

火花四濺。

同屆的第一和第二走向完全相反的道路。

前者依舊扮演著守護者的身份，戰錘本身更多才是一種輔助的工具。

注意力更多放在防御上面。

以優秀的體力和節奏的把控來做到對于局面的控制。

“住手，安格曼。”

與之相反的則是大開大合的進攻模式。

大刀只會往前。

明明一次次被盾牌格擋，但轉眼間又再重新高高地舉起。

然后劈下去。

托尼還沒有資格看出那種動作到底有多大的技術含量。

唯一明白的就只有戰斗確實能夠反映性格和觀念。

對所有人的不信任，就化成道南手中的那把刀。

到底要怎么做，才能夠戰勝魔鬼？

要怎么做，才能夠殺死每夜都會到訪的噩夢？

怎么做，才能抹去對于那種遠比人類優秀的存在那份發自內心身處的恐懼？

這就是來自道南的回答。

首先，輕輕地舉起刀。

然后，就那樣砍下去。

一次不行就兩次，兩次不行就三次。

十次，百次，千次，萬次。

那種事情不早就成為一個圣騎士的時候就應該知道的嗎？

難道所謂的榮耀不是戰斗到死亡，而是在遇到挫折時就那樣輕易地選擇逃跑。

然后還把那種行為說成是對于有生力量的保留。

“呵呵。”

他甚至沒有在意自己的動作是否出現變形。

死戰不退。

“并不是那樣的。”

安東尼再一次擋下那蠻力所作出的進攻。

他在院中那個時期的生活很簡單。

絕大部分都消耗在重復的學習和密集的訓練。

而其余空閑時間都在留意他人故事。

他十多歲就沒待在家里，被那時候還年輕的老萊恩和老波奇所照顧。

而除了戰斗技巧外，注意力也就全部放到尋找合適的伙伴。

“只知道當初被抱走，你真的清楚那時候遭遇什么嗎？”

甚至在那之后，對西北的探索就已經暫時停止。

直到現在都無法恢復那個計劃。

教廷的影響力確實在變小。

對于魔鬼的恐懼也確實被深深地植入到內心深處。

但這種方式也是人類能夠做到最好的應對。

而西北那邊，來自地獄的訪客親自降臨并造成嚴重的傷亡卻僅僅是作為日常。

圣騎士需要擋在最前線。

這是一種責任。

從入學，到正式成為，甚至到后來的每個任務。

都必須放在心上的一種責任。

但這不等同于要作出無意義的犧牲。

大部分人所追求的僅僅只是完全的驅逐。

讓那種不屬于人類所能掌控的力量徹底離開自己的生活。

至于道南所期待的。

也就是某種難以達到的理想情況。

能夠把魔鬼塞進瓶子之中，在需要的時候才許下自己的愿望當然是一件很好的事情。

但即使在可見的將來，那依舊時人類不太可能達到的高度。

“即使要消耗多少資源，那從來就不在考慮的范圍。”

“每個圣騎士都在盡可能做好自己所看見的全部事情。”

“但總不可能要求，要我們去拯救那些不愿意自救的人。”

道南的想法不能算是絕對的錯誤。

想要把那種力量變得可控，單是這一點的確符合大多數的利益。

問題是不能只考慮意愿。

還有能力。

人類做不到。

教廷做不到。

圣騎士也做不到。

或者任何個體或任何組織都做不到。

那么還需要有考慮的價值嗎？

安東尼再次擋下大刀。

喘著氣的道南已經逐漸無法保持那種進攻的密度。

脆弱。

會疲憊。

各種意義上都不算最強。

有著怎么努力都無法做到的目標。

這就是名為人類的弱小物種。

安東尼伸出手。

“相信我，就趁現在還來得及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