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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一)

  • 罰檀
  • 梁痕錄
  • 2340字
  • 2020-05-15 18:00:00

穆海棠是在2003年的2月27號見到那個叫做徐虹的病人的,那時的徐虹已經在河源的各大醫院里奔走了5天——現年二十七歲的徐虹是土生土長的河源人,有著一份不錯的工作和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就在半個多月之前,也就是2003年的2月中旬,就職于河東省某大型企業的徐麗被安排到了兩千公里外的廣東出差。出門前,聽說廣東省有沙士疫情,有些擔心的她特地讓在當地黨報工作的母親特地為她查閱了報紙和相關資料,并給在廣州工作的同行打電話,得知“都是謠傳,沒那么嚴重”。為了確保信息的可信度,徐虹53歲的父親還在互聯網上進行查詢查詢,了解到“沙士是肺炎中最輕的一種,沒有致命危險”。于是,2月18日,徐虹在隨身攜帶了一些“包治百病”的板藍根之后踏上了南下廣州的旅程。

當時早已是疫區的廣州保持著往常的輕松和愜意,“我們每天拉這么多客人,沒有防范,什么事情都沒有,一點不害怕。”叼著煙卷的廣州出租車司機曾這樣笑著告訴坐在后排的徐虹。而徐虹也被這樣的氛圍所感染,相信了廣東是安全的。之后她輾轉揭陽、深圳,2月22日晚,在深圳到廣州的列車上,徐虹感到很累、渾身發冷。23日回到河東后,發燒38.8度的徐虹走進河源一家大型私立醫院,告訴醫生:“我是從廣州回來的,會不會感染了沙士?”醫生笑了,告訴她“不要大驚小怪”。而這位后來被稱為“華北地區第一位輸入性沙士患者”的徐虹在做了 X光片和血液檢查之后,相信了醫生“不是沙士”的專業診斷。而醫生也開出了阿奇霉素等靜脈點滴。當晚到另一家醫院輸液的徐虹擔心擔心診斷有誤,便再一次掛號進行診斷,得出的結果仍是“感冒”。2月25日,徐虹高燒達到了40度,再一次趕往又一家大醫院,檢查結果仍是“感冒”,輸液改用青霉素。

2月27號,徐虹的丈夫打電話到廣州的一家大醫院后被告知,沙士是衣原體感染。而徐虹本人也在家人陪護下,再次來到醫院,檢查衣原體和血液。這家醫院的結果和其他醫院的結果一樣,仍然認定徐虹得的只是正常肺炎且不具備傳染性。而這家醫院的液體也和其他醫院一樣的無用,徐虹的體溫依舊保持在那個只有對于蝙蝠才是正常溫度的四十多度。“我始終想不明白,為什么在這個信息從南半球傳到北半球只需要兩秒鐘的時代里,這些省會一流的醫院,卻沒能得到更多關于疾病的信息,哪怕是一點警告、提示……”后來的徐虹曾這樣告訴采訪她的記者。

轉折同樣發生在2月27號,河東省逸夫醫院呼吸科副主任韓叢笙在詢問了徐虹的發病過程之后,堅定了徐虹感染沙士的判斷,并做出了“騰出特護病房,緊急加帶口罩”的安排,高燒五天之后的徐虹終于住進了逸夫醫院的重癥監護病房。

“咱們去BJ,去最好的醫院去!”這是徐虹的丈夫在趕到病房時所說的第一句話,雖然已經采用了各種藥物綜合治療,但徐虹的高燒癥狀卻依舊沒有得到緩解,呼吸也依舊困難。“不管花多少錢,不管這個病有多難治,咱們都一定要去!”

對于徐虹和丈夫的決定韓叢笙表示支持,并且決定同他們一同前往徐虹夫婦選定好的BJ301醫院(中國人民解放軍總醫院)。“徐虹是我的病人,我有責任陪同。況且我畢竟主任醫師,向BJ大醫院的接診醫生介紹病情什么的也會比家屬更加內行——更何況我們現,在還沒有辦法確定她感染的究竟是不是沙士——我們沒有辦法輕易的做出這個結論,更不敢輕易的做出徐虹感染的究竟是不是沙士。我也很希望能夠向BJ的專家學習了解,這對于我們整個河源乃至整個河東地區的疾病防控都是非常重要的事情。”而HY市逸夫醫院也對此進行了積極的配合,調用了醫院的救護車,2月28日晚便駛向了BJ——那時的沙士作為傳染病還沒有被北方的醫院和醫護人員所認識,更沒有納入《中華人民共和國傳染病防治法》管理。尚且還沒有不準轉院的管制,這給了徐虹前往BJ進行治療的機會,也同樣導致了后來沙士在整個華北地區的肆虐蔓延。就河東地區而言,從二月末非典出現到六月份疫情基本結束共計確診了448例沙士病人,其中死亡24例,占了總病例的5.36%。

載著韓叢笙和徐虹等人的救護車在當晚的凌晨一點到達了BJ301醫院,卻因為恰逢星期六而無法安排住院,不得不暫時安頓在醫院急診病房——“當時的病房里還有其他三個病友,他們最終也都不幸被沙士感染。”徐虹對此感到十分的愧疚,“我不知道他們最后都怎么樣了,只是當時的我已經燒到幾乎失去意識,整個人都在不住的顫抖。恍惚間我已經看到了那個隱藏在虛幻中的天國的門,看到那個正在向我不住招手的無妄的惡靈,我感覺我整個人都被架在炙熱的煤爐上面烤,忽地卻又被丟入到冰冷徹骨的海底深淵里……”

韓叢笙從BJ趕回河源的時候,穆海棠正靠在急診室門口的暖氣管上不住的喘著粗氣。最近發熱咳嗽的病人比往日多了不少,呼吸科的大夫們已經全都排滿了班。“穆主任。”韓叢笙笑著向穆海棠打招呼。

“韓主任,”穆海棠擠出一個疲憊的微笑,“BJ那邊怎么樣?”

“病人已經被接診了,301畢竟是大醫院,醫療設施、臨床經驗都比我們要好得多。”

“確診是沙士嗎?”

“嗯。”韓叢笙點頭苦笑,緊接著便是漫長的沉默。

對徐虹的接診和轉運揭開了HY市逸夫醫院抗疫戰爭的序幕,在短短的幾天之內,便有兩名醫護人員遭到了感染,他們都是曾在前兩天和徐虹有過接觸——“雖然已經緊急讓護士都加戴了口罩,但是由于相關信息的缺乏,大家對于沙士的了解少得可憐且毫無防備,就連口罩一時間都找不到合用的,甚至糟糕到兩三人合用同一個口罩的地步。隔離服也是一樣,緊急找來的隔離服薄的可憐,勉強能起到一點防護的作用。”韓叢笙在自己的日記里這樣記載。而和徐虹接觸最多的韓叢笙本人也在回到河源后的第七天,也就是2003年的3月8號晚上,突然感到一陣的乏力。“那是一種前所未有過的疲乏。韓叢笙說,“當時我便感覺已經不太對了,便問值班的葉護士長要了一只體溫計。葉護士長當時還愣了一下,問我是不是病了,卻也沒有多問什么。大家都是醫學院畢業的,小病小痛的基本上自己都能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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