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罰站在教室外面,要時刻提防班主任并且千萬不能和旁邊的那個廝說話。
“塵哥,你相信我,投資養鱉肯定血賺”那廝信誓旦旦,好像財神剛剛下凡拍著他肩膀說孩子你信我的養鱉能讓你富可敵國。
“行行行,我跟你去,咱消停一會兒,快下課了”詷某言。
詷某不知道財神是不是半夜叫周公托夢鼓勵他養鱉,和藹地拍著他的肩膀遙指著東方,給他勾勒了一個偉大的商業帝國的藍圖,并勾起了一個懵懂少年對成功的無限向往。
但班主任的確拍了他,用腳,拍在屁股上,表情不和藹,力量比較重,那廝往前栽了兩步,差點親上嬌艷的玫瑰......的刺。
那貨一臉不爽,剛要準備說出違背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的話就回頭看見了班主任那張五官扭曲、一陣紅一陣白的臉。
詷某難掩心中的狂喜,還沒開始慶祝,第二腳遍落到了某人的屁股上。所謂樂極生悲......
“說,站外面還說,你瘋了?!”班主任一腔怒火如同點了火的阿波羅11號火箭直奔月亮,火箭上升的沖擊力全部打在了我們的屁股上。
隨后又把諸葛先生的六尺雄軀拎到了級部主任室門口,我緊跟其后。
雖然我天資聰穎、悟性極強,但還沒有到達三省吾身的境界,更不可能會自覺請求老師的懲罰。
“你也過來!”那是班主任在像拎起一只兔子一樣拎起諸葛先生時回頭對我說的。
就這樣,我們成功地來到了級部主任室門口,我這輩子(僅僅是在現在之前的部分)最有面子的時候,想讓我走都要級部主任親自來跟我說(我們班主任是副級部主任)。
“塵哥,你考慮的怎么樣了?”那廝竟然有臉來問我這個問題,眼睛里充滿著對養鱉的狂熱,血管里沸騰著向往養鱉的血液。
“哥,咱明確一下時間地點好不好,我已經為了你的養鱉計劃付出了一節數學了。”我相信這句話他會當做風來處理,從他的耳畔拂過,完全吹不出里面的水。
正所謂:沒心沒肺,長命百歲。
他萬壽無疆。
而后是班主任和級部主任們的思想教育,我當時真想讓那廝血濺當場,然后把他的身體扔到班主任面前,用我磁性優雅的聲音義憤填膺地訴說他的種種罪過,把班主任感動得聲淚俱下直呼自己冤枉了一個多么善良可愛的人,但是我并不理會他們,只是高傲地揚長而去,從此浪跡江湖,和校花過上......呸呸呸,我愛學習。
“老師,我知道錯了,我認識到了我嚴重的錯誤”那廝道。
對于此等無稽之談作者不予評價。
“嗯,老師你說得對,我不應該打擾其他同學學習”那廝微低著頭,做懺悔狀。
對于此等妄言作者不作詳細點評。
“下次我同桌再說話我會管住他的,老師你放心”那廝滿臉純潔,充滿責任感與真誠的光差點晃花了詷某高度近視的眼。
對于此等......算了,罵人解決不了問題。
后來的時間里,我不斷替他寫信,不斷聽他高談闊論他的養鱉偉業。
再后來的某一天他突然就不談養鱉了,那一天風和日麗,空氣中充滿沁人心脾的花香,卻少了他的嘲笑我的聲音。
那天的數學晚自習他哭了,他失去了那個固定的筆友。
那個女孩的閨蜜將信遞給他的時候那廝還傻子一樣一臉激動。
直到他打開了那封信。
他沉默地看著,看著......
信中只有九個字,但他看了一節課,好像他稍一松懈就會打開潘多拉的魔盒,魔盒里的恐怖便會降臨到他的世界。
故事的最后潘多拉還是打開了魔盒......
那九個字輕輕地將他擊碎,寂靜無聲,像是那天的夜晚,月光慘白,壓得樹喘不過氣來。
當我望向他的時候那廝的眼淚滴落在數學卷子上,把悲傷的墨水稀釋、化開,模糊了他七扭八歪的字。
因為淚水,我看不清他被淚打濕模糊了的似對非對的答案。
透過淚水,他看不清他面前的答案,似乎那道答案并不是他寫的,或者......并不是寫給他的。
字跡被雨點吞噬,在雨點中化開,又隨著雨點的消逝沁入紙張。
當悲傷來臨的時候或是怒海狂濤或是沉默無聲,而當風暴席卷而去后,便只剩下了沉默。
記得這樣一個電影:主角不斷地被背叛最終心碎離去的時候輕輕地關上了門......像是怕驚醒曾經鏡花水月般的回憶。
這廝活成了主角,卻到了心碎的時候,平日里的嬉皮笑臉,此時此刻都銷聲匿跡。
你忘了嗎?我們還要一起去養鱉啊!
我們把水池一直往下挖啊挖,把它和太平洋連起來,讓鱉吃遍太平洋海底的每個角落!
太平洋的海底非常寂靜,靜得可以聽到地球的心跳。
它和你一樣,深深的傷口,被淚水安葬。
只是它的傷口被我們稱作海溝,淚水被我們稱作海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