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檸探了探男子的鼻息，雖然微弱，但還有氣。脈象紊亂，似是吃了多種相克的藥物。

“莫毅，把門外那人帶進來。”顧檸面色漸漸凝重。

她暫時無法辨別是什么導致男子的身體到今日這個地步，看脈象確是像服用很多相克藥物，可無論哪個醫館的大夫，開的藥方也不可能事這樣的，難道是張琿胡亂用藥？

莫毅像拎小雞崽一樣把女子拎進來，丟在地上。

“別，別殺我。。。我這就把他帶走，姑娘，求求你，別殺我。。?！?

女子顫抖地跪在地上，不斷地朝顧檸磕頭，抬頭的瞬間額頭一片血紅，可見力道之大。

“我不是要殺你，我說了會治好你相公的病。只是你要如實告訴我，他的病從何而來，為何不去玄醫閣求醫？不要用家中貧窮當說辭，他服用了多種藥物，你不會不知道吧？”

“這。。。姑娘，我知道的也不多。三年前，我家相公回家說他找到了來錢快的法子，不偷不搶就是幫人試藥，試一次就有五百兩銀票。他說這些藥吃不死人，我也就信了，誰知道一年后他的身子越來越不好，經常突然倒地昏迷不醒，為了給他治病，我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積蓄請來了玄醫閣的大夫。那大夫給他施針之后，他醒了，不久也能下床活動了，眼看著一天天在好轉，半年前，他的身體卻突然開始惡化，但是我們已經沒有錢了。。。姑娘，我真的不想害您，可我還有兩個孩子，家里真的揭不開鍋了。。。”

試藥？顧檸心中一緊，南華國土，哪家醫館敢用活人試藥？

“如果你放心的話，把他交給我。他體內因為這些相克藥物產生的毒素太多，我需要把他帶回府，三天，我會讓他醒來。至于痊愈，恐怕還得再要些時日。”

女子怔怔地看著面前的小姑娘，年齡不大，說的話卻極其讓人安心。

“恩人啊。。。我之前還想著害您，我該死。。?！?

女子感激地又對著顧檸磕了幾個頭，孟千煜交給她的藥包便從袖中掉了出來。

“化骨散？”

顧檸撿起藥包嗅了嗅，面色又冷了幾分。

“什，什么化骨散。。?！?

“給你這個的人沒有告訴你它的作用嗎？灑在人體上，一個時辰就會化成飛灰?！?

孟千煜可真是狠，連化骨散都用上了，這是想要她身敗名裂啊。

“怎么會，他沒說，他只是讓我在你不注意的時候把這個灑在我相公身上。。。怎么會，姑娘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這是化骨散啊，我怎會害自己的相公。。?！?

女子突然恐懼地顫抖起來，撲過去抓住顧檸的腳，哀求道：“姑娘你救救我的孩子，我沒幫他辦成這事，那人一定會朝我的孩子下手的，我死了沒關系，孩子是無辜的啊！”

“有話好說，你先起來。等會我同你一起去接你的孩子，若是你愿誠心在陸府做事，不妨待在陸府，我會盡力護你們一家安康。”

“謝謝！真是大善人啊，謝謝您！”

另一邊的破敗巷子，小男孩在茅草屋外玩著泥巴，看著自己捏的幾個泥人“咯咯”地笑，像想起什么似的，飛快地朝巷子外跑去。

年紀稍大些的小女孩踮著腳尖燒飯，懂事的樣子讓人心疼。

“阿弟，飯燒好了，可以吃啦！”

好一會兒沒人回應，小女孩吃力地把飯盛到碗里，擦了擦額角的汗，便出去喊玩耍的小男孩。

“調皮鬼，又跑哪去了，一會飯都該涼了。。。算了，還是先把飯倒回去吧！”

聞到米香味，小女孩的肚子“咕咕”叫著，卻強忍著饑餓，想去把飯倒回鍋里，就在這時，外面傳來了沉重的腳步聲。

“阿弟，你回來啦，快吃。。。”

小女孩還沒來得及轉過身，就被人從后面掐住脖子提了起來。

“要怪就怪你那沒用的娘，下輩子，投個好胎?！?

看著掙扎的女孩，孟千煜陰狠地笑了笑，眸中閃著興奮的嗜血光芒，掏出一把尖刀狠毒地插進女孩的心臟。。。

“阿姐，我回來。。。阿姐?。?！”

顧檸跟著女子走到那個陰暗的小巷，空氣中一股濃重的血腥味撲面而來，還有小孩子哭得喑啞的聲音，讓她心中莫名不安。

“這地方臟，姑娘不要嫌棄。。。秋秋！”

茅草屋內，渾身是血的女孩安詳地躺在地上，仿佛睡著了的樣子，小男孩哭得眼睛紅腫，也喚不醒地上的那具逐漸冷掉的尸體。

眼前的這一幕對一個母親的沖擊力太大了，女子撲過去抱住女孩的尸體，目光渙散，喃喃著女孩的乳名。。。

“節哀?！?

顧檸看到這番景象，心中也是一陣悶痛，沒想到自己前世歡喜的人，對一個孩子，竟也是如此狠心。

女子突然瘋狂起來，扇了小男孩一巴掌：“你為什么沒事！啊？！你為什么不保護好你阿姐！”

“娘，對不起，都怪我貪玩，對不起。。。”

顧檸看不下去，把小男孩拉過來攬在懷里，溫聲安慰：“人死不能復生，請節哀?！?

把人帶到陸府安頓好，顧檸才閑下空來抿一口茶潤潤嗓子，想著今日發生的事，想起女孩的心臟上插著匕首的樣子，自己的心臟也突然抽痛起來，這種痛，她經歷過。

那孩子，一定很痛吧。。。想到這，門外傳來小心翼翼地敲門聲。

“姐，姐姐。。?！?

顧檸打開門，小男孩局促地站在門外。

“怎么了？做噩夢了嗎？”

今日的事，他或許嚇壞吧，顧檸想著。

“姐姐，我想給阿姐報仇。娘說，是昨夜給我們送錢的壞人殺了阿姐，我要殺了他給阿姐報仇?！?

顧檸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本是天真無邪的年紀，男孩通紅的眼眸中卻充斥著仇恨。

“姐姐，我方才在院子里碰見一個哥哥，那些人都叫他將軍。我以前聽阿娘說，將軍是能敵千軍萬馬的厲害人，我想讓哥哥教我武功，我想給阿姐報仇！”

“好，我答應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