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痛痛，爺啊，你別下手這么重，”蒲玖濤痛得直打哆嗦，“您老這話什么意思啊？傷到太歲？”

“抱歉，”胡韜松開手，滿面愁容，“你們傷到太歲沒有！”

蒲玖濤揉揉胳膊，滿臉嫌棄道：“不知道，反正，那老頭高興的不得了。不停地嘟噥著自己找到太歲了。不就一團奇怪的東西嗎？我看著挺惡心的。”

“你說什么？”胡韜一記眼刀過去，盯得蒲玖濤瑟瑟發抖，“太歲可能會招來不祥，你懂個球。”

“行了，行了，”柳澄輕咳兩聲，“你是不是遇到什么了？就是……我能看見的那種東西。”

“你別說，真有可能。”蒲玖濤回過神，看著他，“給我倒杯水，我進來慢慢給你講。”

胡韜轉轉眼睛，微微一笑，似乎想到了什么，安靜地坐在一旁。蒲玖濤坐在沙發上，一手端著水杯，一手比劃著：“老許他本來想搞個家庭苗圃，你懂吧，然后，挖出太歲了，他一個勁地拍手說好，就把那個大型菌落挖出來抱回去了。”

胡韜在一旁很是激動，決定掏出煙槍抽煙冷靜一會兒，并且全程翻著白眼。

“然后，就前幾天，他兒子給我打電話了，”蒲玖濤放下杯子，從口袋里掏出手機，“你們看，這是他發給我的監控。”

柳澄看著屏幕上許孜雷平靜地躺在自家的床上，他盯著屏幕看了半天并沒有發現什么動靜，疑惑地看著蒲玖濤，蒲玖濤正皺著眉頭，神情嚴肅，突然，蒲玖濤低聲嘀咕著：“看，來了。”

柳澄回過頭，只見許孜雷忽然從床上跳起來，抄起床頭的唐三彩便往地上砸下去，在房間里上躥下跳。柳澄嘴角有些抽搐，不說別的，能做出這些動作的許孜雷，看上去絕對不像上了年紀的人。他發出咯咯咯的笑聲，但是，他的眼睛并沒有睜開，許孜雷轉過身，準備離開這個房間，柳澄一個激靈大喊道：“在這里停住！”

聞言，蒲玖濤倒回數秒，放慢圖像，將手機交給柳澄，讓他自己按下暫停鍵。看著畫面，二人表情都有些復雜，許雷濤的身后，竟有一個人影的黑影，但畫面比較模糊，只看到那黑影披散著頭發，姿態十分張狂。柳澄咽了咽口水，直覺告訴他，這個黑影非常危險。

“這，這，這……這難道就是……”蒲玖濤嚇得結巴起來。

“這就是太歲。”胡韜冷不丁地回復著，此時，他正端著煙槍，“眾神之首，眾煞之主即是太歲。”

蒲玖濤似乎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大聲嚷著：“你居然會抽煙？”

胡韜瞥了一眼蒲玖濤，露出意味深長的微笑，轉身面向陽臺，不再搭話。

“然后呢？”柳澄拍了拍蒲玖濤的肩膀，示意他專心眼前事，“許孜雷后來怎么樣了？”

蒲玖濤回過神，翻著手機：“后來，他們把許孜雷送進精神科了，現在他正被栓在病床上。這是許孜雷現在的樣子。”

柳澄倒吸一口冷氣，他望向蒲玖濤：“你有看到什么嗎？”

蒲玖濤一臉茫然，搖搖頭：“沒有啊，怎么了？”

柳澄低下聲：“太歲正坐在許孜雷的身上，祂正看著鏡頭笑。”

“我靠！你別嚇我！”蒲玖濤嚇得吼出來。

“他沒騙你，”胡韜鬼魅地笑著，“太歲確實坐在他身上，這位太歲年紀還不算老。”

柳澄看向胡韜：“那你估計他有多少歲？”

胡韜皺眉，舔舔嘴唇掰著指頭說：“我估計，就比我小一點吧。”

見柳澄神情復雜地看著自己，蒲玖濤突然好奇道：“啥玩意？”

胡韜望天，惆悵道：“我忘了，但是，這個太歲應該不超過一千歲……”

“……”蒲玖濤滿臉吃了蒼蠅的表情。天哪！原來，他眼前這位貌美如花的狐妖的真實年齡比自己想象中的大這么多嗎！

“我提醒過你別問了。”柳澄搖搖頭嘆了口氣。

“哪有！”蒲玖濤欲哭無淚。

柳澄緩緩道：“眼神。”

“……”蒲玖濤不想說話。

柳澄接著說：“胡韜，你是怎么看出來的？”

“感覺。”胡韜嫵媚地坐在沙發臂上，盯著蒲玖濤，輕笑著，“直說你的想法便可，想要我們怎么幫？”

“胡韜，你有把握？”柳澄擔憂地看向他，那個黑影真的讓他有種不舒服的感覺，“那可是太歲。”

“是啊，還極有可能是害太歲，”胡韜不以為然地笑著，冷冷道，“這也是本仙第一次正面對上太歲。”

柳澄抿嘴，低下頭思索著什么，蒲玖濤也沒有說話，客廳里鴉雀無聲。半晌，蒲玖濤撓撓頭，從沙發上蹦起來，跑到玄關提起自己放在那兒的塑料袋，掏出一個番茄玩弄著：“行了，再怎么樣，咱們先吃飯唄。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吃完飯再說。”

“那，你做飯？”柳澄微笑著盯著他，一副看透的樣子。

“別啊橙子，我只會各種蔬菜炒雞蛋和煮面。你看我排骨都買過來了，你不會想讓我做成炭吧。”蒲玖濤欲哭無淚。

胡韜愣了愣，好笑道：“不必管我，本仙早就辟谷了。”

“你說什么？辟谷？”柳澄皺著眉頭，質問道，“那你每天吃我做的飯？”

“其實吧，本仙吃不吃無所謂，主要可以解饞。”胡韜壞笑著，又跑來柳澄邊上，坐在他身邊，一臉純良地說，“你看，本仙長久以來就沒怎么吃過熟食，你就不能滿足一下我這個老人家的要求嗎？”

柳澄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站起身往廚房走去：“行了行了，收起你們舌燦蓮花的本領。還有你，過來幫忙打下手。”

被叫住的蒲玖濤屁顛屁顛跑去幫忙了，胡韜一人獨自在陽臺上看著遠方，思緒回到了多年以前。

男人白發披散，狐耳耷拉下來，嘴角帶著血跡，身上傷痕累累，自己咬咬牙纏上布條。

“師父，這究竟是什么人所為？居然能把您傷成這樣！”小狐妖才化為人形不久，還帶著孩子的稚氣。

“太歲，”男人的聲音低沉，手里的東西也止住，“而且，是害太歲。”

“師父，太歲有那么厲害嗎？”不知者無畏，小狐妖還沒意識到太歲的恐怖。

“太歲乃眾神之首，眾煞之主。這會兒遇到的太歲道行比為師還要高，為師險些將自己也折進去，”男人嘆口氣，繼續包扎傷口。

小狐妖在一旁幫忙打理著，男人包扎好便輕聲呼喚著他的名字：“胡韜，過來。”

胡韜走了過你，被男人抱入懷中，輕輕撫摸著胡韜的后背：“你記著，無論遇到什么太歲，能避則避。為師歇息幾日便傳授你對付太歲的技藝。”

放飛的思緒被飯菜的香味吸引回來，胡韜苦笑著，心想：老頭子，本仙這次偏要親自會會太歲！讓你明白仙和魔的差別！

排骨，這東西胡韜生吃過不少，如今嘗到了做熟后的滋味，有些激動，柳澄感覺自己看到了他在搖尾巴。而另一邊的蒲玖濤也在埋頭苦干，柳澄倒是食不甘味，他總覺得有哪里不對。蒲玖濤看著他，茫然地看著他：“橙子，你再不吃，我就幫你吃了。”

柳澄放下筷子，看向他：“你不覺得，少了點什么嗎？”

蒲玖濤搖頭：“少了什么？沒有啊，這糖醋排骨挺好的啊，對自己廚藝不滿意？你就看看我，沒有對比就沒有傷……”

“我沒說菜……”柳澄皺著眉頭，表情嚴肅，“他把太歲放哪兒了？”

蒲玖濤咬著筷子：“這個啊，好像是放在了廚房的冰柜里，我聽到他好像打算吃來著，說什么可以強身健體。”

在一旁認真吃飯的胡韜放下碗筷，臉色瞬間冷下來，低沉地說：“你說什么？”

“他打算吃這個。”蒲玖濤重復了一遍。

胡韜怒罵道：“嘖，愚昧無知，真是無知者無畏。”

柳澄思索著，漫不經心地往嘴里塞了幾口飯：“太歲估計不會放過許孜雷了，所以，怎么辦？”

“太歲頭上動土，已經給自己帶來不幸，他還想要吃掉太歲。太歲必然會讓他死的很慘。”胡韜不以為然，無事人樣地繼續吃著排骨，“現在能做的，就是去他家看看。去事發地，第一現場。”

蒲玖濤激動地站起來，雙手“啪”地一下拍在桌上，震得筷子掉在了地上：“什么時候可以動身？”

“你先別激動，”柳澄給了他一記眼刀，“你先給我把飯吃完，順帶，把碗筷洗了。我做飯做累了，你不可以吃白飯。”

蒲玖濤震驚：“我不是幫你打下手了嗎？”

柳澄不懷好意地笑著：“以后排骨你自己做？”

蒲玖濤欲哭無淚，果斷選擇了犧牲摸魚的時間，拯救口腹之欲：“我錯了爸爸。我洗我洗，您休息就是。”

待清理完廚房，蒲玖濤提出來留宿的要求。原因是：經過這次不科學的視屏，他刷新了自己的三觀，害怕這些東西來找自己。

柳澄好笑道：“可是我身邊就有個這么大的啊，你不怕？”

蒲玖濤露出商業微笑：“這不是，您身邊這位看上去比較有安全感嗎。”

柳澄會心一笑：“哦，你自己在柜子里拿個被子睡沙發吧。我身邊更多魑魅魍魎，免得你害怕。”

蒲玖濤心想：大哥，你咋這么損呢？明明知道孩子這么害怕，還若無其事說出這種話。

迫于無奈，只得服從，畢竟，明天還要帶他們去現場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