燈芯領了令上了余裊裊所坐的那輛馬車,看見兩個互相抱著的主仆,忍不住地笑了一聲。
余裊裊見燈芯上來,連連問道:“那些土匪都打跑了?”
燈芯坐到了夏月的對面,從袖間拿了一塊方巾擦拭著自己的佩劍:“有我和看劍在,那區區十幾個人屬實不是問題。另外,剛剛那些六扇門的捕快也來的是個時候。”
夏月和余裊裊一聽沒事了,便長呼了一口氣,兩個人分開了。
余裊裊從袖間拿出方才摘的銀杏葉遞了一些給燈芯:“把這個嚼碎了含著,可以消緩頭暈。”
說著,她也給了夏月一些。
由于方才給了些許燕南卿,所以她這里也所剩不多,只能兩個人分著點,勉強用一用。
……
兩日后,京師。
余裊裊從馬車上下來,看著面前那極高的圍墻,不忍地心頭一撼。
燕南卿出示了腰牌,一行人進了宮門,便由等在門后的太監帶著路往勤政殿走。
余裊裊抬頭看去,平日里抬頭就能看見的天,如今卻像一條小巷,又如同那井底一樣。
夏月也是第一次見這樣富貴的地方,東張西望著笑著道:“我實在是沒有想到,平生里我還能進京入皇宮。”
面前一列宮女走過來,離他們還有五米遠時站定,盈盈福了身。
余裊裊和夏月也不自覺地福了身。
燕南卿道:“她們是宮里的宮女,你不必行禮。”
余裊裊道了一聲知道了,便把福身回禮換成了笑著點頭。
走過三十步便是一道宮門,宮門高三米有余,門上的漆由于日照不均勻的原因顯的一半深一半淺。
門里面又是一道又一道的們,它們互相交集,像個迷宮一般。
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他們才走到了皇上所在的勤政殿。
燕南卿進去后行了禮,余裊裊也裝著樣子跟著行了禮。
天家如今已經是個過了半百的老人,面上滿是威嚴,他道:“平身。”
燕南卿道了一句“謝皇上”后起了身,余裊裊也照著做了。
天家放下手中的筆,合上最后一本折子,看了一眼余裊裊問:“你便是那個醫治時疫的小娘子?”
余裊裊一時間被點到,不知道該做什么,只盈盈福了一聲:“正是。”
天家笑了一聲:“你如今幾歲,竟能有如此之高的醫術,十余日便可控制疫災,朕實在是聞所未聞,不知你是如何做到的?”
余裊裊道:“如今一十又八,我只是醫者救人,便是拼盡畢生所學罷了。”
“好一個拼盡畢生所學,可見醫者仁心。朕還聽說你在盛京開了一家醫館,將藥價壓到最低?”
余裊裊點了點頭,回道:“是,民女認為,醫者救人不是為了盈利,而是為了救死扶傷。”
天家滿意地點了點頭,問道:“你如今還稱自己是民女是為何?”
這個問題,余裊裊倒是愣著許久也沒有回答。
不是她不答,是她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燕南卿見狀,立刻回道:“臣與她,是錯婚。”
“你們的事朕都清楚,多虧是錯了,不然你娶了一個娼妓,那問題可就更大了。”
燕南卿平靜地回答:“是臣疏忽了。”
“朕瞧著,你們倒有幾分般配,不如……”天家道:“不如你倆就此結緣,成一對夫妻罷了。”
余裊裊回想起自己這幾日和燕南卿的相處,雖說這人面上冰冷,可這心里倒還是挺好的。
燕南卿心中細細想著,那日的驚鴻一眼,他到如今也未曾忘記,還有那日寒水堂門口的四目相望……
天家見兩人都默不作聲,輕笑了一聲道:“朕不勉強你們,這情愛之事,都得看你二人自己。”
燕南卿拱手道:“是。”
天家站起身,伸了個懶腰:“朕想讓余姑娘住在宮中幾日,也好教一教那些太醫,如今太醫院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余裊裊聽見“太醫院”三個字,急忙道:“此次時疫,還有徐家幫忙。”
燕南卿一臉疑惑,皺著眉頭地看著余裊裊。如今這種時候,她提徐家干什么。
天家露出一臉疑問:“徐家,是哪個徐家?”
“三十年前京師時疫主治醫師徐太醫的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