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爺醒了,對于徐夫人來說便是天底下最好的消息。
徐夫人握住徐二爺的手,紅了眼眶道:“夫君,你可算是醒了,這幾日屬實是駭死我了?!?
徐二爺才剛剛恢復一些氣力,只微弱地回道:“我這不沒事了……旭兒呢?”旭兒是徐家二房的嫡子,徐州旭。
一提起自己這個死去的孩子,徐夫人便更是傷心,哽咽著道:“他來信說了,他在邊疆挺好的,倒是記掛著你呢?!?
如今他才剛剛回過神,本就痛苦難熬,屬實是不愿再提那些傷心事讓他再難過。
余裊裊明白了徐夫人的心思,也幫著道:“徐二爺放心,你這身子骨好了以后自是有一家團圓的時候。如今吶,就在我寒水堂好好養著,旁的事,咱也不要再多想?!?
“寒水堂?”徐二爺問:“是那個妙手小娘子開的醫館?”
余裊裊盈盈一笑道:“正是?!?
“多些余小娘子替我撿回這一條命,我徐庸感恩戴德。”這句話說完,徐二爺像是花光了所有力氣般閉上了眼,不再說話。
徐夫人拉住余裊裊的手走到一旁:“世子那毒我眼瞧著還未曾完全解開,得照著我的方子好好調養下去。”
余裊裊抬了眸子:“自然,這件事還要多謝徐夫人了。”
徐夫人又開口問道:“你可知這毒究竟是哪里來的嗎?”
余裊裊行醫多年閱藥無數,可這一味毒,她屬實是不知道。
“這是潁州的七日虎,初染病時只是發燙暈倒,內里絮亂,再過幾日就力氣猛增,就像老虎一般,故稱‘七日虎’。七日以后毒性全發,七竅流膿而死?!?
世上毒藥眾多,余裊裊也只知鶴頂紅一味,她認為藥是拿來醫人的而不是害人的,故未曾學過毒藥這一方面。
這一回看來,若不是有徐夫人幫著有幸逃過一劫,那后果恐怕不堪設想。
“學醫者為何要學毒藥,道理就在這里。”徐夫人繼續說道:“平日里總是按病下藥,可有時候還是得按藥下藥?!?
這般說來,倒是有所道理,余裊裊點頭應和表示贊同。
“只可惜,我學了這么些年的醫,還未曾碰過毒藥?!?
徐夫人回府時拿來了一本醫書,上面大大小小記載了幾十種毒藥,都是毒性強烈,短時間就能使人斃命的。
余裊裊草草地翻了幾頁,嘆了口氣道:“可見最毒不過人心,這些東西都是怎么被他們弄出來的?!?
徐夫人道:“醫者仁心這個詞在余小娘子身上真是展露的淋漓盡致,不愧能成這樣大的醫館?!?
余裊裊盈盈一笑,醫者仁心她還不敢這樣形容自己,她只知道交在自己手上的病人,必須要盡所有的能力去醫治。
此一點,是她的師傅教給她的。
她的師傅是個怪人,三十出頭,未曾開過一家醫館,可偏偏醫術高超,還常行于江湖,輕易難以讓他露面。
出師以后,她便來了盛京開了這家寒水堂,僅僅一月成名,成了盛京有名的醫館。
漸漸地她還收了銀燈、阿苑、阿東三個弟子,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孤子。
銀燈排第一,阿東老二,阿苑最小,另外一個周叔,是她的車夫。
這樣細細想來,好像離開師門出來闖蕩,已經好久好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