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了？”

郭嘉緩緩睜開眼，發現自己被一位衣著華麗、首飾精美的女子握著手。聽聲音，不消說，肯定是琪瑛。

郭嘉迷迷瞪瞪的，他頭痛異常，好像還丟失了很多關于他的記憶。

他記得他叫郭嘉，字奉孝，穎川陽翟人，今年二十二，曾經因為被群毆重傷離開故鄉，然后被一伶人所救，化名戲志才……后來去和曹操借兵，與對方主公魚死網破，后來被追殺……

如果單單是自己運氣好，主角光環的話，那這個記憶就如同一個制杖的故事。

他似乎忘記了一些關鍵信息。

酒、葫蘆、同行、香囊……亦或是－－合作？

好像隱約在他記憶的迷霧中有這么一個人。只不過越想越頭痛。

“我現在在哪？”他突然發問。

“長安，李府。蔡邕先生的。”

“那我得去道謝……”

“道什么謝！”琪瑛面有慍色，“要不是我去那個張家村里找到了半死不活的你，你早就和村外田野里的橫尸結局一樣了！”

“你被我背著回來以后跟死豬似的，睡了五六天。聽著，這幾天你給我好好養著！”

郭嘉腦中爆炸一樣，“轟”的一聲。

這就是線索？

“你……是否看到我旁邊有什么人？”他感覺自己問的這個問題，有些一言難盡，但是他又想不出別的問法。

“額，一攤血跡和一個頭被打爛的將軍裝扮的男子。”

“啊？血跡……”

正在他想的時候，突然聞到一陣腳步聲，隨即是幽幽的香味，然后有一只手捏住他的臉，給他灌下一碗比黃蓮還苦的藥，他閉上眼睛，硬喝下去，忍住沒吐。

“都涼了。效果肯定沒熱的好。”這是荀彧的聲音。

他的思路被完全打亂了。他荀彧和琪瑛探討他的病情的聲音當背景音樂，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

……

“你醒了？”

“嗯……嗯？”諸葛亮悠悠轉醒，發現一個長相端正的陌生少年坐在床邊，柔和地注視著他。

他呆住，不知該說什么。

兩人對視半晌，諸葛亮尷尬的移開目光。少年見狀，先開口道：“在下法正字孝直……”

“在下諸葛亮字、字孔明。”不麻煩父母老師了，我的字我自己取。

兩人又沉默半晌。

“那孔明兄弟，我跟你說一下。我是和我的好友孟達在外出去游歷時路過張家村，見到附近尸橫遍野，于是想救一些活人。我們偶然看到你還有你身后一個年輕男子還有活動跡象，于是準備救你們兩個……”

“還有一個人啊！”

法正怔了怔，看著他失態，繼續道：“哦對，那人只是暈了，不久就會醒來。要我接著說嗎？”

“嗯。”諸葛亮恢復平靜，“對不起，剛才我冒失了。”

“沒事。”法正清了清嗓子，“然而以我和孟達的能力只能救一個人。我們看你傷比較重，就把你救了。”

“我們走出去不遠，聽到后面有馬蹄聲，等回去再看時，那男子已經不見了。想是被救了。”

諸葛亮心里的萬千疑惑，這下全都展開了：“呼，那就好。”他如釋重負，淺笑起來。

這個突然出現的旖旎的笑容，讓法正感到雞皮疙瘩起來了。

“你今年多大？”

“十一。”

“你這么小，家里人就給你取字？好悲慘。”法正不可置信地說。

諸葛亮這才反應過來，古代人取好字以后，就是類似成家立業了。

他本來想說明，后來想想自己可能幾年內難以見到自己的家人了，于是道：“嗯。”

“孝直兄，你到底為什么救我？”諸葛亮不相信他沒有目的，因為歷史上的法正可不是這樣的人。

法正這時笑道：“因為你好看啊，我沒弟弟，正好收養一個過過癮。”

啊這。

和以后的同事？

那看來諸葛亮是近幾年離不開法正了。悲傷的故事。

法正見他沉默不語，又道：“看你身上有很嚴重的鞭傷，估計是被苛待了吧？不過現在已經無大礙了。”

見諸葛亮還是沉默，他就嚴肅道：“你若是想走，醫藥費得還我，總共一百兩銀子。”

大哥你搶錢呢？

諸葛亮生氣地盯著他，半晌服軟道：“好。”

……

接下來一連五年，諸葛亮仔細鉆研醫術，不顧法正所在扶風郡眾人流言蜚語，說什么“沒有前途”，還撈的一個“太白醫癡”的名頭。只不過偶然間治好了路邊一個突發急癥的老人，從此名聲大噪。

那老人是當地名儒，十分感激他，后來經常指導他關于文學方面的事。因此這幾年諸葛亮靠自學和旁人指導大有長進。

諸葛亮十七歲那年，他覺得時機成熟了，于是和法正說他想去許昌。法正鑒于他已經掙夠錢了，于是同意，并準備陪他一起去。

果然是和歷史一樣，不過這次曹操早在公元一九四年就把漢獻帝接過去了。這里頭肯定少不了大魏謀士團的幫助。

好像已經集齊了。

郭嘉的異瞳當時居然受到了不少人的喜愛，據說有一人還往他馬車里投胭脂，所幸他懶得怪罪，否則將是腥風血雨。

軍師祭酒這個職位，他算是懶得動了，覺得挺好。

他仿佛感覺這“祭酒”二字是有聲音的。

諸葛亮來就是想看郭嘉的，不過他運氣不可能這么好，于是他一直等著。

等了三天左右。因為三天后他參加了一次月旦評。

本來月旦評是為朝廷選拔人才的，現在是為曹司空選拔的。所以他猜測郭嘉一定在。

他對于考核，反而比較漫不經心，卻也得到了一甲的評價。許邵問他為什么眼神往外瞟，他說：

“我哥在下面等我。”

說著他的眼神又落到觀眾當中，突然飄忽的眼神找到了歸宿，接著他對著那個便服出來，戴著眼紗的俊俏青年溫柔一笑。

許邵順著他眼光看去，只看到當今威名赫赫的軍師祭酒，以及他旁邊臉越來越黑的曹司空。

郭嘉也發現諸葛亮是在看他了，也回報輕柔一笑，雖然他不認識。

傍晚，司空府。

“奉孝，今天臺上那個少年是誰，他很不尊重你啊。”

“其實臣也不認識。”郭嘉悠哉悠哉坦白道，“就是感覺很熟悉。”

“嗯？”

……

諸葛亮何等聰明，他后來悄悄尾隨郭嘉，也發現他似乎不認識自己，不由得想到一句詩：

相顧無相識，長歌懷采薇。

他想起從前在法正家種過竹子，他非常耐心地陪伴，最后看著它節節升高。傍晚依靠著它，看著遠方，別有一番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