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一望無際的黑暗。
令人難以忍受的黑暗。
還好我習慣了寂寞,這樣也挺好的,我就有機會好好想想現在的處境,還可以為浮屠歷練做做心理準備。
想著不禁莞爾。
后來?
后來事實證明自嘲是一項技能,是個有用的技能,既不會傷了她人,也頗具現實意味。
也不知過了多久,只感到一陣顛簸,眼前的黑暗中出現了一個光點。
光點極速擴大,輕易擊退了黑暗的侵蝕。
但突如其來的強光也刺得人睜不開眼,良久,顛簸方才結束。
我緩緩神,睜開眼,不禁倒吸一口涼氣——我是得了傳說中的白內障嗎?
怎么眼前一片空白?
我還在原地發呆。
“小心?!?
一聲大喝已傳來。
我能感覺到我被一團溫玉給撲倒了。
當時我卻只在想,這聲音是“娘子”?
完了,我是不是又迷倒了一個無知少女?
于禁啊,于禁,你能不能不要這么一枝獨秀,獨領風騷,你讓廣大單身男同胞怎么活?
小許地自戀了一把,眼前的景物也逐漸清晰。
我不禁又倒吸了一口冷氣。
廣大的無垠雪原上,暴風雪在怒吼,鋒利而冰冷的雪花漫天飛舞。
其中隱約可見,一只龐然大物,在與一襲青衣斗武。
我還呆在原地,突然被一只小手,一把拉過,摁在地上。
剛欲說話,嘴又被一只小手死死捂住。動彈不得。
我倒不急,
人生自古誰無死嘛。
福至心靈,反而控制舌頭,輕輕點了一下那細膩的小手。
觸電般縮回去。
果然是鏡娘,她一臉嫌棄地瞥了我一眼。
?_?`
我悻悻地摸摸鼻。
心中不以為意,是你自己送上門的。
“啪?!?
我臉上一陣火辣。
自覺理虧,只好轉移話題。
“他們是在交手嗎?
可是看他們的出手已經遠超過了天地的限制啊。
鏡娘驚奇地了我一眼。
“喲,你還知道這天地的限制呢,說來聽聽。”
我自信地挺起胸膛,剛準備侃侃而談、大顯神威。
卻被她幾句話憋回去。
“登徒浪子。
不學無術之徒,這是個人都知道,有什么好炫耀的?
此方天地的限制,不就是逆力能量場不可波及交手處,六尺遠嘛。
而這一人一獸在一起交手所產生的風雪余波卻早已可以把你震飛了。”
我怎能服氣?
又道:
“我還知道,這意味著個人的破壞力不會太強。
所以人們把大精力放在軍隊人數的擴張上。
少有追求個人的極致。
多練肉體和陣法,少有專攻逆力的。”
“你牛逼啊?!?
我沒想到她竟然這么說一句。
又怔住了。
等等,不行,主動權都在她手里了,危險警報,危險程度,十顆星。
必須做點什么來挽回我男人的尊嚴。
想著想著,我“唰”一下站了起來。
現場三雙小眼睛,也齊刷刷地看向我。
我心中一驚,那倆咋不打了?
⊙?⊙?
表面卻故作鎮定,大喝一聲:
“住手。
你們在這打架問過我了嗎?
打架是最惡劣的宣泄方式?!?
默默補了一句,“沒有之一?!?
此時,我才看清那龐然大物的身影,一頭威風凜凜的獅子,通體雪白。
是的,雙眸也是,若不是太陽照著它投出一片陰影,我差點就以為旁邊那個少年是在對著空氣練招了。
話一出口,我就心虛了,這倆修為一看就遠超我等。
指不定一不高興就捏死我了。
天妒英才,啊!
天妒英才啊!
倆竟然一齊朝我落了下來,看來我空有報國無門了。
再見世界,再見父母,再見娘子。
“這位小友說的對,打架那是野蠻人干的事。
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
好好聊聊?!?
那頭獅子,竟口吐人言道。
還“嗖!”站著了我身后。
“哼╯^╰!”
少年只冷冷地出門一聲。
也收了逆力,靜靜立在鏡娘旁邊,整個過程無比順暢。
自然而不絲毫拖泥帶水。
我一臉茫然且震驚地看向鏡娘。
“你倆竟然有……”
迎著她萬年冰山的目光,我最終吐出來兩個字——交情。
嗯,這個小子確實長得人模人樣,男人都有不服輸之心,我才不會承認他比我英俊許多呢。
依我看他是身材瘦削,目光狡詐,對鏡娘圖謀不軌。
明明大部分是板寸,前面還整個發型上翹。
我仍在心里奚落那名少年,猛然感到身后陣陣涼意。
又被人一把拉開。
“金尚,盤它。”
原來是獅子在后使詐,要一巴掌冰,拍死我。
還好有娘子拉開了我。
原來這板寸少年叫金尚啊。
可不是一個金字臉,的小和尚嘛。
老金似已準備多時,一拳轟了上去。
沒想到他身材不高,竟然力氣驚人。一拳轟飛了白獅。
還一步步向他逼近,這是人嗎?
奇怪的是白獅雖然后退卻不跑。
“不必驚訝,它出不了這片雪地。
看見那塊石頭了嗎?它只能在石頭方圓半里移動?!?
鏡娘一眼看穿了我的疑惑,淡淡解釋道。
“我們已經來了半個月了,摸清了它的脾性?!?
“它是那塊黑石頭的守護獸?”
我想了想道。
“你見過,守護之物壓制守護獸的能力嗎?”
鏡娘不屑道,
“依我看,這只雪獅是被鎮壓在這的。
第一次交手我們就明白了,它身體強度與常人相仿,冰系逆技倒使得不錯?!?
頓了頓,鏡娘接著道:
“金尚,天書加力,又專練金鐘罩,擒下它,倒沒問題。
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我們發現的太晚了,開始被偷襲,丟了就幾個弟兄。”
“那現在還有幾個?”
鏡娘伸出指頭,比了個三的手勢。
我莫名感到一陣悲愴蒼涼。
人原來如此脆弱渺小。
動則生離死別,所以她才會更珍惜吧!
即使是我這樣的,痞里痞氣。
最終卻也只吐了六個字:
“一切都過去了?!?
然后就我倆就不再說話。
把舞臺交給了沉默。
彈指間,老金已經單手提著雪獅回來了。
而他手中的雪獅,一臉不服氣,極其人性化,似乎在說:“哥還沒使出全力呢。”
不患人之不太弱,患太強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