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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嗔癡何念

  • 一念問情
  • 玄霄仙童
  • 6709字
  • 2022-05-24 04:34:24

當晚,姒姬就來到凝淵殿陪著以念玩。

亥時已過,以念打著哈欠有些瞌睡了,姒姬扶著她上榻睡覺。

以念卻遲遲不肯閉眼睛,拉著她撒嬌道:“姒姬姐姐,我要聽故事?!?

姒姬輕拍著以念的背脊,眼底有淡淡的悵然,稍作思量道:“從前有個小女孩,她從小就住在一座仙山的山洞里,一個人長大。直到有一天,從上山掉下來了一個少年,女孩救了他......”

她的聲音細細軟軟,故事還沒聽完,以念就睡著了。

為以念掖好被角,放下帷幔,轉身才發現蕭元徹已經立在寢殿內。

“你也去休息吧?!彼p聲道。

“公子......”姒姬躊躇道。

蕭元徹見她神色揪然,疑道:“還有事嗎?”

姒姬目光投向榻上的以念,卻還是遲遲沒有開口。

他道:“換個地方說。”

蕭元徹帶著姒姬走向偏殿的寢廂,一路上的侍女們瞧見了驚異之色都寫在臉上,像是發現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兩人剛進房,他就揮袖將門關上了,這個舉動倒是讓姒姬心中一驚,場面更為尷尬了。

于姒姬而言,她是蕭元徹的女人,也與他已有過肌膚之親。此時他若要求她留下侍寢,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蕭元徹雖并不寵愛她,但對她一向也算不錯。若非為了韓慕白她也不愿害他,只是如今她實在沒有別的辦法了......

她長身玉立,靜默片刻后,默默解開衣裙上的絲帶,楚楚可憐之中更有不能抹去的堅毅。

蕭元徹見她如此有些錯愕,知是她會錯意了,道:“你別誤會,這房間布有結界,我不想讓旁人聽到我們的談話。我知道你對韓慕白有情,我不會對你做什么的?!?

姒姬不曾想過蕭元徹會這般道,忽而眼中一熱,跪伏在地道:“公子,求您救救韓公子!”

他目光如火焰一跳,“救韓慕白?什么意思,起來說話?!?

“姒姬不敢起來......”姒姬深吸一口氣,道:“是鐘道想要加害韓公子,也是他派我來接近公子,我是萬妖王的女兒.....”

蕭元徹倒是恍然道:“難怪連我都看不出你的真身,相傳萬妖王與天界玄女相戀,生下了一個孩子,原來你就是那個孩子,所以你是半仙半妖,自然也并無妖氣?!?

姒姬不曾想到蕭元徹對她早已有所懷疑,這下心跳的聲音更加蓬蓬地厲害,她并不怕死,她只是怕自己的死會連累韓慕白。

她定一定心神,鼓足勇氣道:“看來公子早就懷疑我了,是鐘道他以我族人的性命做要挾,要我接近你。只要你我有了肌膚之親,我體內的妖丹會使你遭到噬靈的反噬,上次公子之所以會被反噬,就是因為如此......”

見蕭元徹沉默,想來他定是氣極,姒姬跪在地上局促不安,不敢抬頭。

“嗯,這些我都猜到了?!必M料他的聲音卻依舊平靜無瀾,他又道:“唯一不明的是,即是如此你為何不多接近我?”

姒姬緩緩抬頭,臉上淚珠滑落的痕跡曲折而晶瑩,“公子待姒姬很好,我真的不愿害公子。是我對不起公子,也不奢求你會饒了我的性命,只求你能救救韓公子......鐘道在他身上設下了血蠱,若是三天之內我不能讓公子被反噬,就會催動血蠱,到時候韓公子就性命不保了。”

他徐徐落座在桌前,一手支頭俯視她道:“給我一個救他的理由。”

“姒姬愿助公子除掉鐘道,這樣一來不僅韓公子可以得救,公子也能除去心中大患。鐘道死后,韓公子會接任玄霄掌門,屆時玄霄派也將盡歸公子所有。”

姒姬明白蕭元徹已被心魔所惑,若說什么兄弟情深定是打動不了他的,唯有權力方可讓他出手。

誠然,蕭元徹被打動了,唇角凝著若有若無的笑,“聽起來倒也不虧,我可以答應你?!?

姒姬深深叩首,含一縷凄微的笑,道:“多謝公子,鐘道死后,姒姬任憑公子發落?!?

他又再道:“實際上那晚醉仙樓不過是我給你布的夢,你我并沒有發生什么。所謂反噬,也不過是我裝的?!?

他的話,重重地撞擊在了姒姬心上,當真造化弄人。她本自以為已是蕭元徹的女人,與韓慕白已是再無可能,所以唯剩那點無聲而孤寂的仰望。

甚至偶爾也會想若自己還是清白之身,或許還能保留下有那么點希冀。

可如今得知真相時,她卻凄苦更加。仙妖殊途,所謂希冀不過夢幻泡影,在現實中一觸即滅??磥砟钕脒@個東西,還是早些斷了好。

姒姬眸中閃過一絲感激,隨后眸光又漸次低落下去,她惘然出神一笑,“多謝公子告知真相,只是此事還請勿要告知韓公子......”

蕭元徹不解道:“為何?難道你對他無意嗎?”

她眸現凄然,靜靜道:“仙妖相戀有違天道,我娘親當年就是執意與我爹爹在一起才會在我七歲時就早逝,我不愿韓公子步娘親的后程?!?

蕭元徹不明這世間情愛,只覺好笑。明明喜歡卻又要假裝無意,她是如此,韓慕白亦是如此。只道:“隨你。”

經過這晚的交心剖意,終于姒姬的身份也已浮出水面,與鐘道間的恩怨也是時候有個了斷了。

次日,姒姬被公子留宿一事就傳遍了焚影,他甚至一早還吩咐下來,要抬姒姬為侍妾。待成婚之后,再正式納妾。

這個消息一出,有些人便坐不住了,看來今日又注定是精彩的一日。

綰綰剛至凝淵殿就見到韓慕白的身影,只見他腳步虛浮心事重重,一身簡衣素冠踏著滿地細碎花葉而來。

“老白!”綰綰急急喚住他,跑上前拉住他道:“老白,你......你別沖動啊。”生怕他是來找蕭元徹拼命的。

韓慕白駐下腳步,轉身見她。擠出一個平穩的笑,語氣中卻透著難掩的神傷落寞,“放心,我沒事......我只是想來問問她是否真的愿意,只要是她的本愿,我會尊重她的選擇。”

綰綰長長嘆息一聲,也不再阻攔他,隨他一起走入凝淵殿之中。

遠遠望去偏殿中,姒姬和蕭元徹都在,似是在吩咐下人姒姬以后住在偏殿的許多事宜。

日光如輕紗覆蓋在姒姬身上,泛出一層淡淡的光暈。她臉上帶著笑,清淡而溫婉,和她的身姿一樣弱柳扶風,翩翩纖纖。

韓慕白沒有入內,只是駐步在了殿外。晨光熹微,將他的搖搖欲墜照得無所遁形。

半晌,直到蕭元徹的目光發現了他,他才回神道:“元徹,你跟我出來一下?!?

與此同時姒姬也發現了他的身影,四目相對時,一閃而過的凄惘被她很快掩藏,旋即只剩下得寵的嬌艷。

綰綰拍了拍韓慕白肩膀,隨后離開去寢殿找以念。

蕭元徹走出偏殿,來到他身前,他突然向著蕭元徹問道:“你這樣做,對得起以念嗎?”

蕭元徹戲謔的看了他許久,微含興味地道:“姒姬本就是我的女人,念兒也是知道的,我怎么就對不起她了?”

韓慕白沉聲道:“感情應當專一,這還是你從前告訴我的?!?

蕭元徹倒是笑了,“這樣說來,我對姒姬并沒有感情,那我應該是相當專一的。”

韓慕白壓制著怒火道:“既然沒有感情,你為何非要毀人清白?”

“我又不是和尚,我碰我自己的女人你也要管,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寬了?”蕭元徹有些慍怒道,心中無名火起,如今沒有人能夠這樣和他說話,而韓慕白卻總是一而再的如此。

韓慕白已然眉尖緊蹙,叱道:“姒姬姑娘若是受到傷害......”

話才起頭,就被蕭元徹厲聲打斷,“她受不受傷害關你什么事?韓慕白,我給過你機會,你如果真的喜歡她,你就不會因為她是妖而不要她!你不過就是擔心與妖女有染,自己未來掌門的位置會不保,現在又何必來惺惺作態?”

韓慕白怔怔地立在原處,恍惚而悲切,再說不出一字一言。

蕭元徹早已化作白芒不見蹤跡,他緩緩走進殿內,下人們三三兩兩正為姒姬布置著偏殿。姒姬端坐在殿內,夏日陽光照耀之下,她的膚色更似透明的顏色,透出無盡嫵媚之態。

見到韓慕白走進來,她盈盈起身拘禮道:“韓公子。”仿佛面前的人只是初初相見,仿佛這兩月的朝夕相處皆是如夢泡影。

他看著她的神情復雜而遙遠,半晌,方才道:“這是你想要的嗎?”

她臉上帶著恰當好處的微笑,反問道:“韓公子這是何意?”

他目光黯然,似有幾分迷蒙,“是我沒有保護好你。”

姒姬輕輕搖了搖頭,發髻上的步搖碰撞地玲玲作響,“韓公子,您此話言重了。”

隨后她柔和一笑,聲音清碎如冰,“公子待我很好,待公子大婚后就會正式納我為妾,給我一個名份,這是姒姬期盼已久的。”

她的笑容愈加疏離,漸漸凝成一個嘴角支撐的僵硬弧度。情緒被隱藏得這樣好,無限愁緒彌漫心間,笑容卻紋絲不動的掛在臉上。

半晌后,他也突然釋然的笑,“只要你快樂,那就好?!?

與此同時,還有遠處正冷冷瞧著這一切的兩雙眼睛。

顧昭容聲音里凝著刻骨的冷毒,向著一旁的玉北辰道:“替我殺了那個女人。”

“好......”玉北辰爽快地應下,沉默須臾又道:“其實你也知道,就是殺了她也還會有下一個,納一個妓女為妾,與公主同住一個屋檐,這本就是要讓你難堪。蕭元徹若是真的在乎你,就不會做出這種荒唐的事......”

“你閉嘴!我和元徹的事,輪不到你來指指點點!”

“昭容,我是關心你,我是怕你被他利用,還蒙在鼓里.....”

她驀然抬頭看向玉北辰,他幾乎能感受到,她黑紗斗笠下的目光,像要噬人一般的陰郁。

“夠了!你要是真的關心我,就該去殺了那個姒姬,殺了道以念!而不是在此處說我未來夫君的不是!”

說罷,她拂袖離去,那身從頭至腳的黑衣,該是隱沒于黑夜的,此時卻在陽光下分外分明。

待顧昭容走后,玉北辰回身陰冷一笑,眸中已是殺機頓現,心底壓抑多年的冷毒瞬間迸發出來,這一次他一定要讓蕭元徹死無葬身之地!

傍晚,雷雨剛過。

涼爽的晚風卷著清涼的水汽徐徐吹進寢殿,以念方才從香甜午睡中醒來。

“好香啊......”聞到香味,以念睜開眼見著原來是姒姬端著她最愛喝的湯來了。

“冥姑娘醒了?起來喝點湯好不好?”姒姬的聲音如這夏日晚風一般也總是柔柔的,過去的以念讓她有些害怕,如今的以念卻像是小妹妹一樣的可愛,令她心生憐愛。

以念撐了個懶腰,被姒姬攙起身,來到桌前。像個小饞貓似得打開湯盅聞了聞,然后夸贊道:“嗯!姒姬姐姐做得湯最好喝了?!闭f著拿起勺子,正將湯汁送入口中。

綰綰聽著殿內的動靜,立刻跑了進來,按下以念執勺的手,夸張地驚道:“哎喲喲,念兒這可不能亂喝呀!”

姒姬及其溫柔地解釋道:“綰綰姑娘,你放心這只是燉給冥姑娘補身體的湯,冥姑娘也很愛喝的?!?

綰綰不以為然,翻著白眼嘲諷道:“何必假惺惺的,搶了別人的男人,這會又來獻殷勤,誰知道這里面都放了些什么,會不會喝出個好歹來?”

姒姬謙和道:“綰綰姑娘,我知道你對我有誤會,但我對冥姑娘絕無惡意的,這湯我還是拿走吧。”

以念不依,抱住湯盅道:“不行!姒姬姐姐你做得湯可好喝了,念兒要全部喝光的!”

綰綰牽過以念,怒道:“念兒!不許喝!以后也不許理她!”

以念很是不解,嘟著小嘴囔道:“為什么呀?姒姬姐姐對念兒可好了!天天都來陪念兒的!”

綰綰輕哼一聲,瞥一眼姒姬不屑道:“她對你好那是因為想要趁機接近蕭元徹。還有,她可不是想來陪你,她是想陪你的元徹哥哥!”

以念為姒姬打抱不平道:“嬤嬤說了,那是因為元徹哥哥怕黑,所以才要人陪著他睡覺的?!?

姒姬頓時羞得滿臉通紅,局促道:“冥姑娘,我看我還是先走吧......”

說罷,起身向殿外走去,卻遠遠聽見小廝高聲嚷道:“不好了!不好了!公子出事了!”

隨后就見顧承遠與翰風一左一右地扶著蕭元徹疾步走進寢殿。

這么大的動靜自然也驚動了眾人,顧昭容,玉北辰,韓慕白,司徒曙也紛紛趕來。

只見蕭元徹躺在榻上,雙目緊閉,原本白皙的臉上此刻像是宣紙一般蒼白駭人,還有無數蜿蜒的紫黑血痕自脖頸處漫上他的臉龐。

以念嚇得驚叫,撲上前呼喊道:“元徹哥哥!你怎么了!”

韓慕白心下亦是著急,所有的怨懟,在此刻消弭殆盡,他對蕭元徹的擔心不比以念少。

他扶著以念肩膀安慰道:“以念,你冷靜些,元徹哥哥只是生病了,讓大師兄來看看。”隨后坐在榻前,施法一探,卻被蕭元徹護體光障擋住,探不得緣由。

顧承遠在旁解釋道:“今日本是和眾臣商議著西川瘟疫一事,徹公子卻突然心口劇痛,周身漫上血痕,最后昏了過去。太醫們也看不出緣由,我就急急將他帶回了焚影。”

姒姬蹙眉,接口道:“是反噬,上一次公子被反噬也是這樣......”

顧昭容隨后恍然,急切拉住以念道:“你快用你的血救救元徹?。∩弦淮尉褪俏四愕难蜎]事了!”

司徒曙拉開顧昭容,“你放開念兒!”縱身擋在以念身前。

顧承遠搖頭嘆息道:“沒用的,冥姑娘現在神識已毀,她的血已與常人無異。”

“不試試怎么知道?”顧昭容依舊不肯作罷,試圖抓住以念,卻被司徒曙攔下。眼看不是司徒曙的對手,轉身喚道玉北辰,可方才還在的玉北辰,此刻卻不見了蹤影。

以念哭著,問向韓慕白道:“元徹哥哥會不會死啊?念兒不要元徹哥哥死!”

顧昭容怒斥道:“你不要瞎說!元徹法力高強,怎么可能會死!”

她話音未落,一道陰冷的聲音卻在天際間響起,“誰說他不會死,今日便是他的死期?!?

正當眾人大驚之時,殿內的燭火卻因門外疾風吹得跳動不止,天際驀地一黯,忽又大亮,一道驚雷劈下后,暗赤炎云中顯出兩人的身影。

“師尊!”韓慕白驚道。

只見鐘道眼風似刀,冷冽如冰。閃電的寒光映著他的面目,愈加深幽嗜人,在這盛夏時節依舊令人膽寒。

一旁的玉北辰則是一臉得意之姿,他立刻將顧昭容拉到身邊,顧昭容甩開他,怒道:“你什么意思?”

玉北辰并不回答,揚起嘴角,似乎早已迫不及待等這一出好戲開演了。

韓慕白警覺的將眾人擋在身后,道:“師尊,您這是要做什么?”

鐘道雙目爍爍一睜,“這個魔頭殺了我派三千弟子,還有鐘寰鐘祁二位師兄,本座今日便要替天行道?!?

眾人之中韓慕白的修為最高,即使如此他與鐘道的修為也差距甚遠,他并不想就此惹怒鐘道,只道:“師尊,那三千師兄弟并未死,只是暫在混元袋中,二位師尊的死也并非元徹所為,還請師尊給弟子一些時間查明真相?!?

“韓慕白,事到如今你還是要包庇這兩個魔頭嗎?”說話間,鐘道眉峰一豎,蕭元徹和道以念,一個傷一個傻,剩下一個韓慕白根本不足為懼。今日這三人的修為都會盡歸他所有,這三界還有誰能與他匹敵?

這樣的機會他等了近千年了,想到此處,鐘道已經迫不及待的用手中拂塵凝聚出異色光華。

韓慕白心知鐘道是不會就此罷手了,遂右手虛空一轉,幻出諸天戰刃,堅毅道:“師尊若是執意要殺元徹和以念,那弟子唯有不敬了!”

鐘道冷哼一聲,拂塵一揮劃出一個個符咒,金光閃爍,將整間屋都籠罩在光圈內。

須臾間,殿內的溫度急劇上升,上一刻還清涼舒爽的寢殿,此刻竟成了煉丹爐,空氣炙熱得幾乎要燃燒起來了一般,眾人相顧失色。

“元徹還在里面!”顧昭容心中大驚,奔向殿內,卻被鐘道彈指一揮,昏倒在了玉北辰懷中。

司徒曙擊打那道光障無果,恍然道:“小白白,這個牛鼻子是要將我們活活烤化,使內丹離體啊!”

韓慕白神色凝重,鐘道此番恐是噬靈之術已成,想用他們活人化丹?!按蠹覄e慌,運氣護住心脈,我有辦法!”

說著,他暗自運功,銀芒斗然大盛,銀色光芒圍繞韓慕白周身,很快他的全身都浮起一層冰凝,猶如一座冰石將室內的溫度降了下來。

姒姬擔心得輕聲喚道:“韓公子……”

韓慕白向她擠出一個平和的笑意,“我沒事,你去看看元徹吧?!?

眼看陣法被破壞,鐘道已然失去了耐心,他的臉色,變得極其可怕,如同卸下了一幅戴了很久的面具一般。

自脖頸生出的紫黑血痕,緩緩爬上他猙獰的面目,猶如青面怪獸。此刻他已然不是那個玄霄的得道仙尊,而是徹徹底底被戾氣所控制的惡靈。

他的聲音陰毒而喑啞,“韓慕白你真是不識好歹,那本座今日就送你們一起上西天!”一雙狹長的眼睛,射出兩道寒光,逼住韓慕白。

眾人還在驚嚇之余,他已陡然向著他們襲來。鐘道的攻擊似閃電一道緊似一道,在夜幕中,如同銀蛇飛舞。

眾人應接不暇,眼看那道血紅色的光丈向著榻上的蕭元徹襲去,以念被韓慕白定在光障之內,失聲驚呼。

待那道光障將床榻劈成兩半時,鐘道才發現榻上早已空空如也,正為疑惑之時,身后卻被巨大的力量擊中,他踉蹌回身,怒吼道:“蕭元徹你沒事!”

轉身之時,蕭元徹已經負手立在他身后,細看來,似乎由無數黑色戾氣所牽引,漂浮在半空中并未落地,臉上的血痕也已消失不見。

蕭元徹笑道:“鐘道,就憑你還想殺我?我倒要看看今天是誰上西天。”

韓慕白又氣又喜道:“元徹!你沒事?”

蕭元徹打趣道:“別忘了我可是從你們玄霄戲班子出來的?!?

顧承遠欣喜道:“這是徹公子的計謀,為的就是今天能除掉鐘道這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

見蕭元徹沒事,眾人竟皆松了一口氣。

蕭元徹一躍而起,手上聚起的細碎星芒一點點匯集變大,向著鐘道沖來,鐘道硬接了蕭元徹這一擊,喉間涌出一絲腥甜。

若蕭元徹先前沒有為找以念而耗費修為,此刻鐘道恐怕早已是他掌下之魂。鐘道似乎也發現了他的異樣,雖未被反噬,但功力卻大大削弱了。

兩人在空中惡戰,漫無邊際的赤血之色,彌漫出沖天的煞氣,挾著天地之威直壓下來。一道長虹爆散開來,化成千百點火球,隕星墜雨般疾砸下來。

同時鐘道也墜落在地,玉北辰見此立刻上前扶起他,很快鐘道玉北辰顧昭容三人就這樣消失在夜幕之中,蕭元徹方才從天幕之上翩然落下。

姒姬擔心鐘道對韓慕白不利,急道:“公子,為何不追?”轉首才發現蕭元徹面色慘白,無數戾氣涌動在他身軀之上,看來他們是低估了鐘道如今的修為。

待鐘道恢復過來,知是她與蕭元徹聯手,定會催動蠱蟲那時韓慕白就危在旦夕了,姒姬想著幾乎急得快要落下淚來。

蕭元徹險些栽倒在地,韓慕白正欲上前,卻見姒姬已立刻將他扶住。姒姬看起來頗為擔憂,眼框沁出一層水霧,她總是平和的,還從未這般無措,想來唯對心愛之人才會如此。

韓慕白愣在原處,有片刻的失神,隨即又釋然,暗道這樣也好,至少她心中是真的喜歡元徹的吧。

只是這全身的力氣似乎都被一絲一絲的抽空了,方知紅塵情思原是這般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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