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朱家四姑娘來了帖子！請您去看馬術！”喜兒拿著名帖高興地從門外進來。“就在三天后！”

“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樣子？小心府里其他人到柳姨娘那里去編排你。”陸雯正看著話本，眼睛都沒有離開書本一下。下一句就安排的明明白白，道：“你幫我回朱四兒吧！”陸雯頓了頓，說：“就說我身子不爽，不去了。”

一旁的小滿手里的繡活倒是停了下來，有些不解地望著陸雯。

喜兒的笑容逐漸凝結在臉上，拿著帖子的手，還沒放下來。急切地問道：“為什么啊？姑娘？”

早在皇覺寺的時候，喜兒就從靈兒那里知道，朱四姑娘春闈之后要邀請陸雯去看她家哥哥組織的馬術。

喜兒是個待不住的人，這件事已經暗暗期盼了好久。

喜兒是左盼右盼，終于等到春闈結束了。好不容易把朱四姑娘的帖子給盼來了。這可讓喜兒她就看到了出府的希望。

陸雯這樣冷冷淡淡的回話哪是喜兒愿意見到的？連忙問道：“這好不容易和四姑娘和好了，她的帖子你怎么能不接呢？您是哪里不爽了？怎么也不告訴我？”

陸雯抬眼，道：“說了，身子不爽。問什么問。”

喜兒撅著嘴，“姑娘盡是搪塞我。喜兒還會不知道您的情況？您的葵水還沒來，也不是葵水剛走。怎么會不爽呢？能吃能睡的。不過就是舍不得看這些話本……”

陸雯拿起桌上的花生殼扔向喜兒。“話怎么這么多？”

喜兒躲開陸雯的這把“天女散花”，道：“姑娘，你搞得這地上這么邋遢。是嫌我們誰太清閑啊！”

陸雯捂著耳朵，作不耐煩狀，說：“讓你回話，你就回話。跟我磨嘰是沒用的。”

喜兒嘟嘟囔囔一陣。

還是沒見陸雯松口，喜兒只得出門給送帖子來的靈兒回話去。

小滿一邊繼續繡著手上的活計，一邊不住地打量陸雯。

自從月前夫人陸林氏和陸雯說，希望她作為繼室嫁給穆王之后。

陸雯大發了一場脾氣。

滿心以為陸雯與穆王兩情相悅的小滿，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么事情，致使陸雯沒有與穆王喜結連理。

如今，陸雯更不愿意以“繼室”的身份嫁給穆王。

小滿忍不住向陸雯坦白自己的身份，并為穆王表明心跡：相信陸雯即使是以“繼室”的身份入府，也不會受到委屈的。

然而，陸雯聽完小滿的一番肺腑之言，倒也沒有過多的表示。

對小滿的態度倒是沒有什么變化。

只不過，在陸雯身邊久了，小滿還是隱隱綽綽地感受到陸雯的狀態和先前不太一樣。

雖然還是看看話本，偶爾繡些花花草草。但是，原來是有些與世無爭的樣子，而現在，頗有些厭世的模樣。

“你再不仔細看著手里的活，就要扎到自己的手了。”小滿的眼神毫不掩飾，陸雯自然是注意到了，于是出言提醒。

小滿迅速將眼神收了回來。

“你是不是想問我。明明月前就和朱四兒約好了，為什么如今不去是不是？”陸雯還是看著話本。但是小滿覺得陸雯正盯著自己。

小滿做低眉順眼的樣子，道：“小滿不敢。”

“想問就問唄！”陸雯打趣道：“你這一臉的疑惑，都快凝結成一幅字，飛到我臉上來了。我又不是什么霸道的主子。”

小滿低著頭，說：“小滿也不知道該從何問起。姑娘，好像心里一直藏著委屈。這回朱四姑娘的理由都沒有想個全乎的說辭，甚至有些牽強。倒像是賭氣。可是，朱四姑娘最近和小姐來往的花箋頻繁，怎么會鬧得這般不愉悅了呢？”

陸雯將話本一放，說：“因為這話，本就不是帶給朱四兒的。”

“那是帶給哪位？”小滿疑惑起來。

陸雯有些不以為意地說：“我不去赴約……他才會來見我啊……”

就在這樣，陸雯沒頭沒尾地說了一句，小滿竟然聽懂了。

這個“他”不是朱四姑娘，而指的是穆王。

“姑娘，想見那一位？”小滿試探性地問。

“是。”陸雯沒有否認，并且是爽快地給了肯定的答案。

小滿更加不解，“這朱四姑娘請您去府上的牧場看馬術，和那一位有什么關系呢？”

陸雯長嘆一口氣說：“你可知為何會有這場馬術？他曾和我說，要借一場馬術，讓我相一相，他替我選得夫婿。你說有沒有關系？”

“啊？”小滿啞然。然后想了想，說：“不對啊！夫人不是說，要您嫁給他嗎？他為何還要給您安排這場馬術呢？”

“這也是我想知道的。”陸雯說道：“這婚事，夫人提了，你也提了。但是，最該來和我說的人，不是他嗎？”

“既然，陸家想將我嫁過去，自然是要和他通氣的。他知道陸家的心思，卻還是安排這場馬術……那我是不是可以當做……他不愿意娶我。”

“不是的！”小滿忍不住為穆王申辯。

陸雯微微一笑，說：“我就這樣一說，并沒有這樣想。你別這么激動。”下一秒陸雯話鋒一轉，說“況且，是或不是。誰說都沒有用。這話得他跟我說。”

小滿問：“可是，姑娘，您說這馬術是那位安排的。那您去了，不就能見到他了嗎？為何您不去呢？”

“都說了，這場馬術是為了相人的。我若去了，他以為我想嫁給他人呢？”陸雯解釋道：“之前就是說不清楚，才鬧得現在這個樣子。不管是劫，是緣，還是說清楚。他要是不愿意娶，那我也拾捯拾捯好嫁做他人婦。不要再有其他的念想才是。”

陸雯拿起話本，想繼續看下去。

可是又怎么看得下去呢？

小滿見那一本不薄的話本，在陸雯的手里漸漸有些皺褶。

這穆王殿下在想些什么？盼望了這么久的人，已經被陸家送到了手心上。怎么又推了出去呢？

雯妃娘娘？

小滿一口氣梗在心口，難道娘娘還是不同意穆王和雯姑娘的婚事嗎？

小滿又望向陸雯，只見陸雯眉頭緊鎖，顯得有幾分憂郁彷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