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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虱子多了不咬人

  • 鎖煙濃
  • 里音
  • 4012字
  • 2022-05-31 20:26:54

義王就是常玩這一手的,現如今看著這一幕,不知是該大笑三聲說一句英雄所見略同,還是大罵三句你個老臭不要臉。但是王忠禹一語點醒了他這個夢中人。圣上看來就是這個意思,他想讓群臣,不,不只是群臣,他是想讓朝廷上下都誤以為他是想把應皇子列為準太子的考核人選,這樣一來,朝中錯綜復雜的黨系派系就都會把目光瞄準應皇子,應皇子就會成為眾矢之的。

便是義王神機妙算,此時也不得不在心里由衷的佩服一聲,真乃是妙計啊!

他這才知道,自己跟圣上的這一場較量,才只是剛剛拉開了帷幕。離勝負之分還遠著呢!

卻說應皇子急匆匆趕到宮里。一進宮門就被早候在那里的宮人直接引到了春暖閣。春暖閣現在就等同于是上書房,按說應該是圣上跟朝臣們議政的地方,可圣上近日卻頻頻召他來此,還有一日竟讓他上殿議事。這讓皇子感到非常不安。因為所謂的議事,只不過是問他一些無關的問題,遇到有人奏本,圣上就問你認識這個人嗎?不管他說認識還是不認識,他都會微微頷首,一副深以為然的樣子。若是那人所奏合圣上心意還好,若是相反,圣上便會隨即沉下臉來。讓奏本的人以為是他從旁說了什么。

應皇子是在義王身邊長大的,對這些所謂的韜略之術還是略通一二的。盡管他自己不屑于此,可對別人的伎倆卻看的明白。只是他現在還不具備抗爭的力量,便是知道圣上或義王對他的所作所為都另有目的,也沒辦法反抗。

守在門口的侍衛一掀門簾,應皇子低頭進了出暖閣。進去之后才發現上書房大臣李維民和二皇子也在。應皇子忙上前見過圣上,這才回過身來一一跟二皇子和李維民施禮。李維民忙拱手回禮,臉上掛著謙和的微笑。二皇子卻是倨傲的瞥了應皇子一眼,隨即就一甩袍袖,負手而立。

應皇子對這位而皇兄一向是敬而遠之,所以見他這種態度也不以為意。見過禮后,便恭恭敬敬肅立一旁。等著圣上開口。

“既是應兒來了,維民,你便把陳劉氏的案子,從頭跟應兒說一遍吧。”圣上道。

李維民沖圣上微一躬身,以示領命。作為輔臣之首的李維民,可以說是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為人卻甚是謙恭,一不拉黨結派,二不營私舞弊。入上書房十余年以來,一直是兢兢業業克己奉公。所以深得圣上信賴,可以說是除了榮喜之外,圣上最信任的人。便是有很多家事,圣上也跟李維民商議。只是李維民惜言如金,便是能說的也只說三分,于是朝臣們便都叫他“李三分”。又因為此話跟民間所說的“無理攪三分”相近,“李三分”便又成了“理三分”,也是贊他為人正直,不說無理之言的意思。便是圣上有時高興也會這樣叫他。

“應皇子想必也聽說了陳劉氏之案了。”李維民面向應皇子開口說道,“那陳劉氏淫亂無度,不僅與人通奸,還謀殺親夫,意欲反誣其子。其兒媳雖是被迫與其同流合污,但好在良心未泯,加之本與其夫感情甚篤,不忍加害。便將此事上告到了縣丞。縣丞吳明瑜又將此事上報到了刑部。現一眾人犯都在刑部大牢拘押。”

李維民果然是“李三分”,將一件好事者渲染的香艷無比的風流公案只用三言兩語就解說出來,而且前因后果清楚明了。應皇子對此事自然早有聽聞,只是不明白圣上為何會跟他說起。而且還鄭重其事的讓李維民從頭解說一番。

“簡直是駭人聽聞啊!”聽完李維民的解說,圣上長嘆一聲道。“朕即位以來,始終把改善民生作為第一要務。想讓百姓人人食有糧居有所。萬想不到得溫飽而思淫欲,竟會出現這等丑事。想來還是升平日久的緣故啊!”

圣上這番話聽著是感慨,其實是對自己的政績大唱頌歌。把陳劉氏的丑事說成是自己治理有方,百姓溫飽有足的結果。

應皇子知道此時應該跟著頌揚一番,以討圣上的歡心。可他就是說不出來。只垂首站著。李維民也沒說什么。只有二皇子上前一步道:“這便是父皇這么多年來夜以繼旦,勤勉為政,才有了大英朝這升平盛世啊!兒臣從旁看著,只恨自己不能為父皇分憂。只是還請父皇以保重龍體為要,不可過分操勞啊!”

圣上滿意的點點頭,攬須笑道:“若是你們這些皇兒個個都能為朕分憂,朕也就可以安心頤養天年了。”

“請父皇放心!兒臣一定盡心竭力,輔佐父皇!”二皇子聲音洪亮,像是在發誓一般,又像是大將軍在臨陣請命。

圣上只是淡淡一笑。隨即說道:“既如此。玨兒,應兒,你們就說說對陳劉氏之案你們有何看法?”

“兒臣以為,這陳劉氏跟那奸夫殺人害命,敗壞風氣,死有余辜。當處斬立決!”又是二皇子搶先一步,咬牙切齒的說道。

應皇子見圣上看著自己,顯然是在等著自己的回答。便忙說道:“孩兒不懂律法,且對此事只是了解大概。不敢妄言。”

二皇子是圣上親封的威遠大將軍,有職務在身,故能自稱兒臣。應皇子無職無權,只是兒不是臣,只能稱孩兒。

“哼!”未等圣上說話,二皇子便冷笑一聲道,“這應皇子一向是謹小慎微,不表露自己的真實想法。父皇問他豈非是問道于盲?不像兒臣,向來跟父皇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便就是說的不對,也只是兒子的一番淺見。父皇自會明白兒臣為父分憂的心意,不加計較。可若是明明心里有想法,卻知而不言,這是何心思兒臣就不知了。”

剛進來時,二皇子態度倨傲,應皇子只是以為他一向如此。可此時聽著,他卻是句句針對自己。應皇子不知何故。他跟這位二皇子一向素無交集,并沒有得罪過他啊?

“應兒!”圣上的語氣溫和而不失嚴厲,“朕知道你素來寡言。只是你們身為皇子,不能只想著獨善其身,而是應該心懷抱負,想著為父皇分憂,為社稷效力。今陳劉氏之案影響巨大,朕想借此案來整肅風氣,改善民風。如何處治事關重大。是以,朕急于想聽聽你們的意見。”

“這陳劉氏通奸殺人,依律理應處斬。只是這高德……”應皇子只得說道。可剛說到此處,就聽見二皇子冷冷的一笑說道:“應皇子不是想替那高德說話吧?父皇,兒臣聽說高太師為保兒子項上人頭,這幾日正四處打點,買通朝臣為其說話。應皇子如此向著那高德,莫非也是……”

二皇子陰森森的看著應皇子不說話了。

“沒有,父皇。孩兒只是想說,那高德不知是否參與了謀殺,若是參與,理應同陳劉氏同罪,若沒有參與,只是通奸,自然罪不當斬。”應皇子忙道。

“那陳劉氏只是女流之輩,若非有人授意,何來那么大膽子,竟敢行兇殺人?而且還意欲誣陷其子。一個女流之輩,何來如此心機?”二皇子厲聲反駁道。

圣上不語,又看著應皇子。應皇子知道自己的處境,本不欲與二皇子作對。只是此時此刻,屋里眾人都盯著他,他若是不說點什么,便好像是認輸了一般,便說道:“二皇兄豈不聞最毒不過婦人心?”

他只是想婉轉的回敬一下。誰料二皇子聽了這話,卻登時臉色通紅,惡狠狠的瞪著應皇子,像是要吃了他一樣。應皇子不知何故,正要解釋,卻聽見圣上出來打圓場道:“罷了,罷了!你二人考慮的都有道理。既如此,這陳劉氏一案便交由你們兩個協同刑部辦理。只是要記得,既要秉公處理,又要嚴正法紀。既要順乎民情,又要遵循國法。”

應皇子當時一聽,就覺得這話既大又空。聽起來像是有所指示,其實具體怎么做什么都沒說。而且這左一個既,又,右一個既,又,聽著似乎合情合理。可細想,雖然說法理不外乎人情,可還有一句話:順得哥情失嫂意。這哥嫂是一家人,還有不同意見的時候呢。更何況這法理和人情。肯定不能兩全其美。可圣上這意思,卻就是要兩全其美。雖然這樣想,應皇子也只是覺得這差事難辦。晚間去了義王府,聽了義王解釋前因后果,應皇子這才像開了天目一樣,才把這最近前前后后的事情,看的明白。

原來那高衙內高德竟是二皇子的情敵!原來義王那日見二皇子說起高德咬牙切齒的,心知有異,派人一查,才知兩人有此淵源。----怪不得他一定要治高德于死地。還有一聽最毒不過婦人心這話時,會是一副吃人的表情,原來他是以為應皇子在影射他。不,還是要從上一個,不,是上上個原來說起。原來圣上頻頻召他入宮,是想讓人以為圣上已把他立為太子的人選,想讓他成為各皇子黨的眾矢之的。二皇子是第一個沉不住氣的。他如此針對他,顯然是已經把他當作對手了。還有,原來二皇子竟跟一位妓女相好,屢屢溜出宮來跟她廝會。那妓女千嬌百媚,極會奉迎,哄得二皇子以為她只有他一人。甚至想為她贖身,在宮外安置外宅。誰料一日竟發現,那妓女竟然還另有其人。就是那高衙內高德。一怒之下就要宰了那妓女。那妓女便說,她是被逼的,說她若不從,那高衙內就要讓其父封了妓院。她本還是不從,可架不住妓院的老鴇苦苦哀求,說她一家老小都靠她為生,若是封了妓院,那她全家就都得去喝西北風。她不想因為自己連累別人,便只能含淚從了。二皇子個性狠毒,又自恃是皇子,豈能容得下這頂綠帽子。自此,便時時處處尋找機會,想致高德于死地。就是因為這個,高太師才將高德送到了陳莊避禍。

還有,原來這正是圣上的目的所在。

二皇子現在已然以對他產生了敵意,若是他順從著二皇子,將那高德判處斬立決,他便是不遵圣意,沒有秉公處理。因為事實證明,那高德只是貪歡,并沒有參與陳劉氏殺夫。到時候要打要罰,就全憑圣上一句話了。但若他依照圣意秉公處理,那就違背了二皇子的意思。——二皇子是一定要讓高德死的。——如此一來,新仇加上舊恨,那他跟二皇子這梁子就算是結下了。以二皇子那睚眥必報的性格,他這條小命不用多久就會結果在二皇子手上。

好一招借刀殺人啊!

難怪他在春暖閣和二皇子口角相爭時,一向家法森嚴的圣上,竟然一聲不吭,任由他們倆你來我去,卻原來是坐山觀虎斗!

“日后再不可如此沖動!”聽說他跟二皇子口角時,義王肅然說道。“現下太子生死不明,各皇子黨俱都虎視眈眈。此時萬不可魯莽行事,否則,……”

義王隨著否則這兩個字,微微點了點頭。那意思不言而喻,應皇子的解讀是:否則你死了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義王一向四平八穩,語氣表情很少大開大合,難的做一個表情,那意思都是再明白不過的。只是這一回,這個‘否則’里面有沒有來自義王的威脅,應皇子卻看不出來。

不過,就算看出來也沒什么關系了。一個敵人和很多個敵人,當然是有區別的,但若是很多個敵人再加上一個,那就是沒什么關系了。虱子多了不要人,便是咬也不在乎多這一個。

應皇子苦苦一笑。此時才后知后覺的發現,這還是義王第一次以父子,不,是同盟的語氣跟他說起這些。難道事態已經緊迫到這種程度,以至于義王終于放棄了偽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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