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與神有關

東葉松林站在站在無座墳墓之前，默然無言。

這些墳墓都設在山峰之上，僅僅用亂世堆砌而成，十分簡陋。他身后的站著陳鷹揚、徐遠山和葉龍飛三人。

對于這些妖族他們現在抱有復雜的情緒，一方面由于兩族常年的戰爭，甚至人族有許多故土都被妖族所占領，所以他們都敵視妖族，而另一方面就算是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在另一個種族之中也有令人欽佩的好漢。

更何況在這段時間的相處和并肩作戰之中，他們已成為了朋友，而某種程度上來說，他們可以說是被妖族的兩位死者救了一命。

故此，三人對于這些死于同族之手的猿妖表達了默哀之意。

一直沉默的東葉松林道：“你們可知這洞中的藤蔓是怎么來的。”

陳鷹揚道：“難不成是靈脈復蘇之后，藤蔓吸食了精氣，化為妖物了？”

東葉松林點了點頭，“在有的精氣匯聚之地，有植物成精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不過這個過程仍然需要一段漫長的時間。”

陳鷹揚笑道：“你好像知道很多東西，不若都告訴我們吧。”

東葉松林不答反問道：“你們可知道人族是怎么來的？”

葉龍飛皺眉道：“這樣的問題有許多種答案，我師父曾說我們人族是神的后裔……”

“這些神有龍神、玄武之神、朱雀之神、白虎之神等等對吧。”東葉松林冷笑著打斷了葉龍飛道。

葉龍飛沉默片刻，道：“其實我也不信這些傳言，不過事實就是帝國之內就有身藏龍血、玄武之血的武者，他們是神的直系后裔沒錯吧，事實如此。”

東葉松林道：“錯了，不妨告訴你們，你方才所說的這些所謂的神，都是妖！”

陳鷹揚默然，而葉龍飛和徐遠山則同時流露出驚駭的神色，徐遠山道：“照你所說，人族是怎樣而來的呢？”

東葉松林哈哈一笑，道：“你們人類真是健忘的生物，不過這也難怪，因為你們活著的時間太短了，所以你們只在意眼前的事，對于那些遠在過去和未來的事情你們都不怎么關注。”

言罷，看著另外幾個神色不善的人類，

東葉松林啞然失笑，道：“算了，別生我氣罷，我們妖族就是這樣，事實上，你們人類來源的確來源于神，而神龍、玄武、朱雀等等，都是太古時代的大妖，他們是妖族中最高貴的物種，但是他們都被神族屠殺了，現在，世上已經不存在真龍，真正的朱雀了。”

徐遠山愕然道：“你的意思是說帝國之內的那些身負龍血、朱雀之血的貴族都是身有妖血的異類？那所謂的神又是什么呢？”

東葉松林道：“太古的真神早已不存在于世間了，不過人類源自于神確是真實無疑，不過據我妖族遙遠的傳說記載，人類的誕生并非是神族的本意，而神族則是遠高于人類的物種，在某一段時間里，神族曾經對人類這個失敗品展開過殘酷的屠殺。”

這太古的辛秘令三人都心緒激蕩，相比于另外的兩人，陳鷹揚則有更復雜的情緒，他不知道這一身龍血會給他帶來什么，想必那除了給了他一條路之外，還有更加沉重的東西。

但愿那不會妨礙了我的武道之路，陳鷹揚想到。

徐遠山接著道：“然后在這種情況之下，人族和那些已經被屠戮殆盡的大妖聯合了起來對吧？”

東葉松林肯定道：“的確是這樣，雖然我也不知道他們是怎樣聯合的，不過我們現在可以知道人族的高手之中有許多人身上開始流淌了龍血，太古龍妖的強大血脈，使得那些人族抹平了在肉身上的不足，最后才使得人妖兩族成功的消滅了神族。”

相比于歷史，這更像是茶館內說書先生驚堂木下的故事，神族究竟是怎樣的？沒有人知曉。

陳鷹揚問道：“暫且不論你說的是否為真，這山洞和神有什么關聯呢？”

這山洞之內除了詭異的藤蔓妖怪和濃郁的靈氣之外，他們完全看不到神的蹤跡。

四周的山峰呼嘯不止，在春意盎然的山野之中，東葉松林的情緒比之前的陰霾滿面好了很多，他將之前發生的事情娓娓道來。

原來在幾個月之前，他們在萬妖山之內的落霞山發現了外來的人類，這些人類一經與高手相遇，便即遁走，最終仍然被擒，通過拷問，他們知曉原來這些人類是屬于人族之中某一教派的武者，信奉某一真神，而這位真神就葬在這天元峰之下。

徐遠山奇道：“既然神是葬在天元峰的，他們為何要跑到落霞山去呢？”

東葉松林道：“葬在天元峰是我們的推測，因為那落霞山大家再熟悉不過了，那里雖然屬于大荒龍脈的一部分，卻是邊緣地帶，而這天元峰才是龍脈的中心地帶，事實上那些人類也不過是順便去落霞山查訪而已。”

葉龍飛苦笑道：“可是你我都看到了，這洞中除了那個可恨的藤蔓以外，根本就沒有什么神。”

徐遠山接口道：“既然是葬身之地，那么神會不會在地下？”

東葉松林道：“事實上，我們已經挖過了，土壤之下到處都是盤根錯節藤蔓根系，而且再往下開采，便難比登天。”

幾人一頓推測，從現實的角度來看，有時候人類的墳墓之上確實喜歡長出繁盛的植物，那么神的墳墓長出個什么妖藤似乎也不是奇怪的事情……

這個推測令東葉松林愣了半晌，最后只能將信將疑，不過對那妖異的果實他仍然難以釋懷。

“無論如何，能夠認識你們幾個朋友，仍然是良好的收獲。”東葉松林看著萬妖山的方向，輕聲道，“雖然我對人類一向沒什么好感，不過你們都值得放在我東葉松林的心中。”

徐遠山頗為感慨的道：“希望下次相見，我們不是兵戎相對。”

葉龍飛同樣頗有感觸，雖然這個猿妖非我族類，卻仍令他們大生好感。

東葉松林來到山峰邊緣，從這里可以遠眺被煙雨籠罩的遼闊山野，萬妖山的內圍地帶在遠處起伏。

“是否有話要我帶給郡主？”

陳鷹揚思慮片刻，只好道：“有緣再見。”

“好，再會。”

然后，東葉松林就在三人的眾目睽睽之下縱身一躍，飛下山谷。

“喂，你……”

三人齊聲驚叫，趕上前去，發現他雄偉的身形背負大劍在山谷怪石雜樹之上縱越而去，任那山高谷深，在他腳下全都猶若平地一般無二，轉眼間便在遠處的群山密林之中隱沒不見。

“保重啊你……”

……

……

三人下得山來，胡亂打了野味胡吃海塞一頓之后，躺在密林之間，星星和月亮已經爬上了天空。

火堆在林間燃燒。

“這么看來，摩天山我們還去不去了。”葉龍飛斜倚在樹干上，“說真的，我認為摩天山的詭異程度不下于這天元峰的地洞。”

陳鷹揚笑道：“假如我說不去了，你們不會偷偷的跑去一探究竟嗎？”

徐遠山亦啞然失笑，感到自己平時一向謹慎的性格碰上這兩個瘋人之后便大有改變，不知這是好是壞。

葉龍飛坐直了身體，道：“我師父曾說過武者與常人不一樣，他們必須勇于直面任何挑戰，一往無前，絕不退縮。”

徐遠山笑著哂道：“但愿這不會成為你找死的理由。”

葉龍飛聳了聳肩，道：“事實上你說的沒錯，我師父在年老的時候遇上了一個曾經的對手，那個人比他厲害多了，他沒有跑，然后他就死了。”

“對不起……”

葉龍飛擺了擺手，道：“沒什么。”

陳鷹揚道：“既然如此，七月二十日時我們再見。”

天亮以后，他們熄滅了火堆，各自消失在了濃密的山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