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離學校有點距離，傅言騎自行車也要二十來分鐘。

她給車上了鎖，抬頭正好看見酒吧老板娘倚在門邊上，嘴里咬著根煙，瞧見她，彎了彎眼睛，把煙從嘴里抽出，輕輕吐了口煙圈:“顧亦家的小朋友來了啊。”

顧亦家的小朋友……

這幾個字聽得她挺變扭，但還是點點頭。傅言對這位救過顧亦夢想的老板娘懷著幾分敬意，便隨了顧亦叫:“江姐好。”

“進去吧。”江冉安笑笑，懶散地用手指撥開擋在眼前的頭發，“在里面呢。”

傅言進去的時候，不知道是不是心有靈犀，剛巧顧亦掃了一眼來，明顯看到了她，隔著幾米人與空氣，勾了勾唇角。

她聽見他唱:

“我喜歡的女孩不太溫柔

有點冷漠還有點兇

卻給了我想要的感動

……”

燈光落在他身上，整個人攏了一層溫柔，抬眸時千萬銀河盡藏在他眼眸之中，牽著心跳聲……

顧亦唱完下了臺，換了一個人上去，那人和顧亦完全是兩種風格，一把電吉他，玩著搖滾樂。

傅言被突如其來強烈的音樂刺了下耳膜，她皺皺眉，剛想伸手，就被下了臺剛套上大衣的顧亦捂住了耳朵。

他一直替她捂到出了酒吧門才松手。涼風吹過來時，耳朵還是殘留著他掌心些許溫暖的余溫。

江冉安還在門口抽煙，看見他們笑了下。

顧亦微微頷首，算是打了個招呼。

傅言給自行車解了鎖，顧亦背著個吉他吊兒郎當地倚在一邊，挑了挑眉，“我載你？”

傅言“嘖”了聲，捏著口罩往上一扯，長腿一跨，直接坐在了后座上。

“我這個人騎車比較晃。”顧亦把吉他套她肩上，上了車，腳踩踩踏板，偏過頭伸手把她的手擱在自己腰上，“所以，你得抱穩了。”

“廢話真多。”傅言一掌拍他腰上，“我餓了都，吃飯去。”

顧亦“嘶”了聲，一踏板踩了下去。

和說的截然不同，他騎車很穩很慢，很安心也很踏實。

四周的風景慢慢往后移，顧亦突然來了句:“我這次年排第九十七。”

傅言“嗯”了聲。她知道，排名剛出來時她就去班主任那邊問過了。

“傅老師。”他輕笑的聲音從前面緩緩傳過來，“那我跟了你這么久，是不是該給個名分了？”

后座沉默。

顧亦正騎車，看不見后座那人的神色，還聽不見聲音，頓了下踩踏板的動作，有些慌:“你不會反悔了吧？說好春考考進……”

“男朋友。”傅言打斷他，聲音透過口罩悶悶地傳過來，似乎還帶點憋笑。

顧亦愣了愣，明白了。

“……傅老師，你耍我呢？”他一個彎拐進巷子里，“看我著急好玩？”

傅言掃了眼四周，小巷很窄，沒什么人，估計不是去飯館的路，“去哪？我要吃飯。”

顧亦踩了剎車鍵，從自行車上下來，拉下她的口罩，彎下腰，唇瓣覆過來。

兩個人都不會接吻，這個姿勢也算不上舒服。但是僅僅只是唇瓣間的摩擦，就讓呼吸急促，讓寒冷的冬季升了溫。

很久，傅言向后揚了揚頭，平了下呼吸。半會兒，從口袋里掏出個東西:“我今天做的。”

顧亦隨意掃了眼，是曾經被她嫌棄幼稚的東南西北。

傅言的字好看，有股瘦金體的味道，瘦挺爽利，把“東南西北”四個字寫得干干凈凈。

“玩玩？”她又把口罩扯了上去，抬眼看著他挑眉。

顧亦眼角彎了下:“13，東。”

她張合13下，把東面上的字攤給他看。

巷子里的風有些大，冷冷的。陽光卻融融地灑下來，暈開了一身溫暖。

顧亦低著眼看，上面寫著漂亮的幾個字:

“fy喜歡gy”。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