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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星光不負趕路人

到了預訂的位置,waiter很禮貌的為我們拉開了位置,沒想到時晨自己在我同側拉出了椅子坐下了——原來今天的主角不是我。當然不可能是啊。

一會我便看到了一個漂亮得像洋娃娃的女孩款款走來。她穿著簡潔美麗的小禮服,一點都不顯妖嬈,就是高雅,完全很氣質,五官像混血,我眼睛都看直了。

不要怨我大驚小怪,因為我平時真是沒關注什么明星名媛,見識自然不多。突然明白了為什么時晨在出來前非逼著我換上了他臨時送我的這套裙子,估計他嫌我長相比不上對方,又是學生,上不了臺面拿不出手。

而面對這么有氣質的美女和如此浪漫的周遭環境,我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頭一回。

沒想到今天請客的這一位,就是他的前女友——安琪。

時晨表情平靜的把菜單遞過去,安琪從頭到尾都沒有看我一眼,自顧自的點了幾個菜,直接遞給了服務員。她對時晨說:“點的和以前一樣,都是你愛吃的。”

我又一次獲得了”隱形”的技能。

沒有人理我,他們互相眼神交流,偶爾也搭幾句話。

我怕惹金主不高興,所以之后便一直多吃菜少吭聲,再加上菜點得清爽,做法也獨到,口味好得我更不想多言。

大概是時晨那不冷不熱的樣子讓本來驕傲的安琪生了挫敗感,她幾乎沒怎么吃菜,酒倒是一杯接一杯的喝,臉上很快泛起了紅暈,她忽然問我:“你......算什么......”

我算什么?確實”拷問”到我了。我為了配合別人演戲,莫名變成了一個無恥的第三者。不不不,我不是,我是業余演員、是臨時工、是“拜金者”。

我悄悄瞄了一眼面無表情的時晨,心想,可憐的安琪,你的情敵可不是女人。

安琪酒喝多了,身體搖搖晃晃的,我扶著她匆忙回答:“我什么都不是,小姐姐你別再喝了。”

她手里的酒杯眼看就要搖摔了,去伸手去接,卻被時晨當場截胡。

他有些惱意,冷眼看著我。

他把安琪的酒杯接過輕輕放下,然后迅速扶住了對方的臉頰,對方柔柔的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軟長的睫毛在溫暖的光線下好看的輕顫。

她就和自己的名字一樣,如天使一般。

我突然發覺時晨的表情變了,變得很復雜:無奈,又溫柔心疼得不行,剛才安琪清醒時他的冷淡若不是假裝,那他且不是精神分裂了?

我突然走神的想到前天看到的一組數據:現今,中國的精神分裂患者平均每一百個人里就有一個。

安琪到底是他什么人?

只可惜打工的我只想好好做好“分內”的工作,懶得去深挖別人。

我看得出時晨已經沒有胃口吃飯了,我好像產生了錯覺,有眼淚在他眼睛里打轉。我趕緊說:“你快送她回去吧。”

結果那天送安琪回去的只有時晨的司機。時晨在陳伯離開后速戴上了他的墨鏡,給我甩了一句話:“你女朋友扮演得很不稱職。”

我愣在原地,他卻不再理我,交叉著手臂,像是準備睡覺。

我們倆大概在餐桌前等了十多分鐘,就有另外一張車來接了。

......

回到學校,我“情真意切”地說服了王教授去幫我向“千人斬”求情,僥幸度過了當天的危機。

之后很多天,時晨也再沒聯系過我。

研究生的大課不少,偌大的階梯教室里熱熱鬧鬧。老師在上面講得熱鬧,下面健筆如飛的抄筆記、傳紙條、聽mp3、發短信、看小說......有人學習有人不學習,反正熱鬧。

我的斜前排不遠處坐著一位帥哥,他周圍隔著很多空位,只要性別不同,通常男女生都會把位置故意坐了叉開,教授也對這樣的資源浪費司空見慣。我一邊記筆記一邊欣賞帥哥。大玻璃窗透進來的陽光輕灑在帥哥的烏發上,他的頭發柔順得散發著一圈柔軟的光。他手里拿著支中性筆,在手指上非常嫻熟的轉著一圈又一圈。

我發呆地看著這個場景,忽然想起了謝浩。我轉筆還是謝浩教我的呢。他的手指非常好看,修長柔軟......大學后才擁有了初戀的我,曾經有多古板和孤獨可想而知,可他偏偏是個樂觀又有趣的人,和他相處的那些日子,雖然是偷偷喜歡,我仍覺得自己是這個世界最幸福的人。

秋天來了,所謂的悲秋還真是有的,在這個陽光明媚的初秋早晨,我忽然想起了謝浩。

每次想起謝浩的時候,我更多的是悲傷。我的悲傷一直持續到中午,吃飯時看著自己最喜歡的梅菜扣肉也沒有胃口。同一個課題的師姐柯欣瞥了我一眼:“減肥啊?吃不飽可寫不出論文。”

我魂不守舍的告訴她:“我想起我的初戀了。”

師姐的八卦小馬達一下就發動了:“他現在在哪兒?也不見出現過一次?”

“隔得遠......”我努力岔開話題。

“有多遠?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要真在國外,那么想他直接追過去不就完了?”

我整理了下自己沮喪的情緒,嘆了口氣:“永遠都不可能了,那距離比你想得到的都還遠。”我憋了一下,想想這事也過去挺久了。

師姐看我實在不想再說,也識趣的不追問,一臉悲悲戚戚的表情。

大概說出來除了讓別人心里難受對自己也沒有太大安慰,所以我幾乎對此避而不談。

我只能努力地把一切放心里小心擱好,永遠永遠。

大一的下學期我才遇到的謝浩,那時我學的專業還不是心理學。進到這所名校我是拼盡了全力,也連帶消耗了身上多余的卡路里,那會兒十八歲的我瘦得不行,外表又清湯掛面的,實在不顯眼,非要說我有什么優點——我一直是個愛學習的人,因為除了學習,我沒有別的專長。

那時爸爸才因為車禍過世不久,和爸爸一起經歷了車禍的弟弟,在醫院里狀況也不穩定,我和媽媽互相鼓勵,相依為命,好不容易才從這場沉重的打擊中艱難走出。我選擇埋頭苦讀,因為我知道只有高考,才有可能改變我和家庭的命運。星光不負趕路人,十八歲那年,我考進了名校T大。

本以為生活開始變好了,可之后我在學校里,卻過得越來越自卑。比如,我的英語發音很不標準,那時我參加了一個英語角,發現周遭很多成長在大城市的同學都能說出流利好聽的英語,而老師里的一個英國老太太,讓我回答了一個問題后就批評我的發音,說我是典型的中式英語,弄得我在課堂上面紅耳赤。想想高考,我取得的一百三十分英語成績并不算差,這一對比,實在有愧。除此之外,我發現大學里還有許多真正的學霸,他們是真的玩著玩著就能超過周圍的人,有的學霸還特別努力,一躍就能和普通學霸拉開巨大差距,晉身為學霸中的“學神”,而一直都是埋頭苦讀,天賦普通的我,心中著實焦灼,要知道,如果我拿不到獎學金,家里會變得更加拮據。

那時剛離開縣城,離開家人,我覺得很沒有安全感,又不敢和媽媽傾訴我的窘境,畢竟媽媽又要工作又要照顧弟弟已經是苦不堪言。每每壓力感一上頭,我就會一個人躲在操場“放空自己”。塑膠跑道上都是同學們跑步發出的沙沙腳步聲,我一直背對著跑道坐在草地上,頭深埋在雙膝里不爭氣的嘆氣,有時甚至壓抑到流淚。我總是于此時思緒神游,大部分還是想到爸爸媽媽和弟弟。想起很久以前那些簡單快樂的日子:爸爸辛苦工作了一天下班回家,媽媽把香噴噴的飯菜端上桌,比我小6歲的弟弟目不轉睛的看著動畫片,忘記往嘴里扒飯,被媽媽碎語一陣......再也回不到這樣的日子,我現在只想減輕一下家里的負擔,將來也可以照顧好媽媽和弟弟。

我越發的自責,連有個男生走過來了我都不知道,直到我看到了他的球鞋,雪白的鞋底上沾著一朵風吹落的小花,他蹲下來用右手去剝掉那朵小花,左手遞給我一包紙巾。

我愣了好幾秒,抬頭看他,懵到一點去接紙巾的意識都沒有。他把紙巾輕輕擱在草地上,然后走開。

第二天在食堂吃飯遇到他時,才聽到同寢的女生議論,他是研究生部的學長謝浩,而且和我們就在同一個英語角。

謝浩的父親是個外交官,他十三歲以前都在國外,英語是標準流利的牛津腔,可以和外教在課堂上辯論詞組的用法。他的專業課成績更好,好到讓人望洋興嘆,而他剛好就是屬于不太勤奮的那種學生,純粹的天才學霸。每年的論文都會被系里的教授當模板,而且他不只成績好,還有音樂和寫作的特長。。。再加上長得頗為帥氣,學校里很多女生明的暗的都在追求他,說實話,誰對這樣優秀的男孩沒有點幻想。但我很清楚現在困窘的自己沒有資格去關注誰。即使后來他在食堂遇到我總是很和善的打招呼,但我都只敢禮貌的回應,基本沒有和他多說過話。

真正和謝浩熟悉起來是在一次社團活動上,英國老太太要求我們組排一部舞臺劇,我們被分成了若干小組,有的小組選了《呼嘯山莊》,有的小組選了《傲慢與偏見》,有的小組選擇了《飄》......我和謝浩被分在一組,我們這組選的是《苔絲》。

我很享受排戲的那段日子,因為發覺努力學習了那么久的的英語發音是有成效的。休息間隙,和我一組的一個女孩打電話和爸爸撒著嬌,索要一臺蘋果電腦。我清晰的記得前幾日她上課,背著最新出的那款聯想電腦。

記得后來我擁有自己第一臺電腦時,已經是大二了,我兼職存了一些小錢,買了一臺到現在為止都搞不清楚牌子的電腦。那時我非常的知足了,對電腦的要求僅僅只需要可以上網瀏覽網頁、查閱資料、存儲課件。看到那位同學和爸爸通話時那種幸福的樣子,我只覺得心酸,去年在家時,我和弟弟晚上被爸爸領出去一起買燒烤,我們為了爭最大的那個烤雞腿,還一起左邊右邊拉著爸爸狂撒嬌,可是現在不管我想要什么,都沒有人可以買給我了。

那時我對周遭的一切非常敏感,很脆弱,又不想把自己的情況給“暴露”。所以面對同學讓我浮想聯翩的“幸福”,我干脆躲出排練場,省得越想越難過。

后來因為排練需要,我們想找更大的場地,有人提出去謝浩家,他大方答應了。

沒想他家是真的夠大,是位于風景區周圍的某別墅。家里不只大,還沒有“大人”在家(那時總潛意識的覺得父母及以上的輩分才是大人),只有一個傭人阿姨,和謝浩在國外讀博、圣誕節放假回國的哥哥。我們在暖氣十足的書房里,旁若無人地大聲念對白,阿姨幫我們做了點心,謝浩的哥哥就拿盤子,親自給我們端進來。他哥哥和謝浩一樣和氣,是個非常儒雅帥氣的人。

那時我不適應北方的冬天,常常鼻干到流鼻血,有天在謝浩家里對臺詞,背著背著發覺嘴里進了咸咸的液體,我以為流鼻涕呢,結果抽紙一擦真是觸目驚心,有個同學嚇得大叫:“誒呀青衣,你流鼻血了!”,以往都流得不多,而那日卻不停流著,滴到了我穿的雪白毛衣上,我很尷尬,又怕弄臟別人的地板,急忙用左手接著滴下來的血,右手亂抽一通卷紙,謝浩毫不猶豫地穿過所有人向我走來,堅持帶我去洗手間。

他胡亂地把我的長頭發捋起,慌忙用涼水拍我的后頸窩,一邊拍一邊問我:“這樣感覺好點嗎?”

水龍頭開得很大,嘩嘩的聲音聽得我有些昏眩,我看到一縷縷血絲被水慢慢沖走。他每過一會兒便會急迫的再問一次:“怎么還在流呢,現在感覺怎么樣?”

我聽著他焦急的詢問,淚水便一下子和臉上的流動水混在一起了。自從家里發生了變故,感覺自己已經很久沒有在陌生人面前示過弱了。這種感覺很奇怪,就像是狠狠跌倒的孩子,沒有人理睬他,他可能很堅強的就站起來,如果大人們突然跑過來,又是安慰又是責怪讓他跌倒的路,小孩反而會一下子忍不住大哭。

我覺得那天的我就是一個小孩。

我都忘了后來鼻血是怎么止住的,只記得他哥哥又給我找來了一些藥棉塞在鼻子里,之后阿姨又給我煮了碗紅糖雞蛋,還安慰我說:“紅糖是補血的,不要怕,吃了這血就補上了。”

我對排練那段日子念念不忘,有一半原因是我感到了暖暖的關心。

臨進表演,我們已經將臺詞倒背如流了。有一天排練完后時間還早,不知誰提議去看恐怖電影。我膽子小,之前要是聽到誰講鬼故事都會故意蒙著耳朵,就怕晚上睡不著覺。但排練到如今,我們小組的一干同學已經是鐵板一塊,經常都是在一起行動,要說個“不”字簡直比登天還難。看我猶豫,幾個有些“惡作劇”的同學更是堅定這個提議,死活都要拉著我,謝浩也說:“有大家在,嚇不著你。”

這是句反話么?

后來進到電影院里,我感覺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呼吸了。我們都買了同一排的座位,擠擠攘攘的并坐下,而那天大廳里就沒有多少觀影的人,我們前邊后邊都是空位。每次音樂一起我感覺鬼要出來了,就趕緊捂上眼睛從指縫里偷看,我還問我左右兩邊看得津津有味的同學:“鬼出來了沒有?”,問了幾次我記不得了,最后有位同學在神經正緊繃的時候,反而是被我問話的聲音嚇到了,他扭過頭去叫謝浩:“咋倆調下位置吧。”,又對我說:“謝浩膽子最大,你不要怕。”,然后同學就溜了。

謝浩非常有耐心,即使我捂著臉又開始問這問那,他也愿意重復的回答我,我著實為我的行為感到慚愧。他說話的語氣就像平時給大家講問題那樣,溫柔和緩。我們小組熟悉起來以后,我偶爾問他一些問題,有英語,甚至也有不是他本專業的知識點,他總是思路清晰,分析得到位,而且轉化給別人也表述得非常清楚。慢慢的過了些時間,我沒有剛進放映室時那么害怕了,我嘗試挪開手和大家一起觀影,謝浩扭過頭來對我微笑,突然把挨著我的那只手搭在了扶手上,手心向上對我攤開。

我明白他的意思,臉一下就紅了。我長這么大,從沒跟男孩子牽過手,雖然我知道他是擔心我害怕。上次我和男孩牽手,好像還是青景上一年級時,六一兒童節他表演節目,我那時初三,拉著自家弟弟的小手送他到了后臺。

那可和這次不同,面對謝浩攤開的手心我連呼吸都不均勻了。謝浩卻是很坦然,也許他真覺得我就是他的一個妹妹,或者就只是幫助同學。

我的心砰砰直跳,心想,我要把手放進去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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