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昨晚那場火勢跟我小兒有關?”衛民說的,何啟更糊涂了,那地方也大致勘察過,常年濕氣凝重,怎么可能會發生火災!正在衛民準備回話之際,一旁鄭元元止住眼淚一臉期盼的問道:“衛叔伯,想必就是我夫君口中的哪位練功的先生了,請問我相公還有救嗎?”
“一時半兒死不了,這里的郎中肯定是不行的,筋脈的恢復和調和需要好些日子,身體的調養更需要很多的時間,恐怕這喜事是辦不成了”衛民說道。“既然如此,還有活的希望,如果相公出了什么事,我也隨他去了”鄭元元啜泣道。“鄭姑娘,莫傷心,既然衛先生說有救,那就有救,我們只需要靜靜等待就好,等小兒康復了,自然繼續完婚”何啟安慰道。“不!現在就要完婚,那衛叔伯也說了,康復要好些日子,我想現在就完婚,好名正言順得嫁過來!”,
眾人被鄭元元這一番話弄了個啞口無言,這是什么說辭,哪有新郎還在床上就要舉行完婚的,媒人更是接連搖頭!“鄭姑娘,何必如此著急,待何公子康復了,我自然放他回來與你完婚!”嘿,這小女子居然這般剛烈,衛民驚道。“無論我相公是否生死,我都一生相隨!無論疾病還是傷痛,我都不離不棄!生亦何歡之人,死亦何歡之鬼,此生不渝!”鄭元元一個字一個字說道,說出這番話不僅表明了自己的想法,也是說給自己父親聽的。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出這番話,那么她的父親一定再三謀定自己的終身大事,如此一來,自己以后將無法左右自己的命運,此時不說,便沒有了合適的時候。果然說完,鄭功友的臉色變了又變,半晌沒有說話,倒是何啟從心里認定了這個兒媳婦,相識不過短短幾日,竟如此這般的膽魄與立場,真的是一個罕見的姑娘。一個男人因為新婚改變心性,從貪玩變得理智,從浪蕩變得收斂,同樣一個女人也可以從矜持變成忠勇,從含羞變成剛韌。
忙忙碌碌了一會,快到傍晚,這婚事總算結了,何啟對外說,小兒身體不適,但是婚事還是照樣進行,雖然大家都很狐疑,但是都沒有多問。鄭元元自此正式地踏入了何家的大門,依偎在何歡的床前,期間衛民幾次進來想帶何歡走,但見鄭元元這般情形,只好等鄭元元睡了后再帶何歡離去。
堂內,何啟問衛民說:“衛先生今日說的,我還是不太明白,那場大火,我等小兒婚事結束后再好好派人仔細查看一番。只覺先生說的,這事跟我小兒是分不開的?”“何啟,你兒可是為你們做了大功德!”估計要仔細跟何啟說何歡是怎么阻止大火的,估計他也不懂。說實話,衛民也從未試過,因為他沒必要這樣試。興合鎮這么小的地方,常年又沒外來人口,鎮里有什么能耐,衛民來過一次就能摸了個大概。“大功德?這如何講起?”何啟雖然覺得跟小兒有關系,但是他怎么也不會想到何啟會去阻止大火,要說火倒有可能是何歡放的,畢竟平時里痞了些,放個火什么的,也不會大驚小怪的。
這怎么就看不明白呢!也對,讓他去相信自己的小兒能去阻止大火,能打死猛獸,這他怎么會相信呢,一個淳弱的少年怎么會做出這種事來呢。“這孩子,是我故人之子,本不是常人身軀,做出一些意想不到的非常人之事,也是意料之中的。”衛民幽幽得說道。“哦?這位公子不知是哪位故人之子?”何啟這時候也來了興趣。“看你養育他這么多年份上,我就告訴你,他爹是汪明。”衛民說道。“汪明?難道?”何啟愕然了,眼前這個自己的小兒的父親原來是江湖第一俠客!黑旗禁衛軍第一任統帥!當今圣上姨娘淑妃的女婿,長陽公主的夫君!圣上的駙馬爺!明德親王!這位豈不是皇帝的外甥?自己居然養了個小王爺?何啟徹底懵了,十六年前汪明的盛名威震四海,天下無人與之相稱,是世人膜拜的俠客之首,一生俠肝義膽,寬厚仁德,誰人不知,誰人不曉。
“那為何明德親王,會去刺殺先帝?”何啟說出了珍藏多年的疑惑,,按理來說,汪明已身居高位,榮華富貴應有盡有,為什么還要去刺殺先帝,任何人也想不通這么做的理由,聽完何啟這句話,衛民眼露殺機,一剎那真氣凝聚,堂中的桌椅吱吱作響。“何啟,你問的多了,我只告訴你,明德王厚得天下,絕不會做出這種事!”何啟被這突如其來的氣氛也嚇了個冷顫。作為讀書人的直覺,何啟覺得此事牽扯的原因復雜多變,絕不是三言兩語能講清楚的。
“這個孩子便是明德王的兒子,汪明海,今日之事你要保密,倘若你泄露出來,身家性命不保!”衛民威脅道,“下官明白,今日之事只你我知”何啟抹了抹汗,沒想到一切都超乎自己的預料,太過震撼了!“你養他,便是你的功德,如若不是為了興合鎮的百姓以后能避免那猛獸的侵襲,小王爺又怎會去舍命用肉體凡胎去阻擋這大火?興合鎮能打死猛虎的又能有誰?與生俱來的傲氣又怎么會甘于現在的平庸,明德王盛名一聲,這孩子將來必與明德王齊名!“你給他跪下,都不為過!”衛民說道。何啟慌忙得撩起下衣,作勢要跪被衛民制止:“你無需跪,你也是他的家父,雖不是親生,但你待他如親子,他日后也會念著你,你放心,他依然是你的兒子,倘若他知曉這些事,他也會給你送終的。”
“多謝衛大人救命之恩!當年若不是大人相助,下官至今可能郁郁終生,何來這般生活,這一跪是感謝衛大人的救命之恩,”于是何啟恭恭敬敬地跪了個大禮。能讓明德王托孤的人絕不是泛泛之輩,能力手段更是超乎尋常人。
“這邊的事還是有勞你了,假以時日,何公子還會回來的”說著衛民就進了臥室。留下一臉震驚何啟地站堂內。
臥室里,鄭元元已經依偎著何歡睡著了,衛民輕手輕腳地扶起何歡,徑直朝門口走去,不知是發出了聲音還是鄭元元沒有深睡,鄭元元醒了,衛民噓聲得說:“小聲一些,鬧的大了,走就更麻煩了。”“相公此去,不知何時再見,我已寫好這封信,等相公醒來,希望衛叔伯交給他,我會一直等他的”說著鄭元元拿出一封紅信。
“鄭姑娘此等情意,天地可鑒,他日何公子醒來,我定會交給他的,”衛民認真道。“那有勞衛叔伯了”,“事不宜遲,我先走了”“還望衛叔伯,以后時常寫信回來”話說出去的時候,衛民已經翻墻上了早已等候多時的馬車。隨后馬車一路疾行朝西奔襲。
帝都興城,輝煌璀璨,這是天子腳下的都城,一言一行都有著極為森嚴的禮儀規矩,同時這里也是防守最嚴密的城池,達官子弟,文武百官都棲息與此。出門一不小心,就可能遇到不知誰家的大官,作為各種權利最為集中,顯貴更為突出的地方,懂得和氣謙讓是最大的保護符。
衛民帶著已成植物人的何歡一路未停,在凌晨趕到了興城的一家隱蔽的客棧,這家客棧也是跟一個郎中約定的地點。帶著一個半死不活的植物人,偷摸來到這里衛民心里也是膽戰心驚,雖然自己也是黑旗的一個官職,但是在這里明顯沒有多大作用,況且所帶的人又沒有經過黑旗的報備,一切都在悄悄進行。稍有不測,就有麻煩,所以衛民一直小心翼翼,避免露出各種馬腳,當務之急,就是治療何歡的傷勢,等到何歡恢復后,再帶出城。
臨近中午,一個郎中模樣的年輕人帶著百藥箱匆匆趕到這件客棧。“你師父怎么沒來?”“師傅有事再說,他已知曉何公子的事,便交予我,說我足夠應付。”年輕人仔細端詳著何歡說道,“既然吳先生已經知曉此事,又派你前來,想必你是有把握的。”衛民見后生這般專業,細致的觀察,就放下了戒心。“經脈已經絮亂無序,身體又多處病壞,倘若在來遲一點,恐怕師傅也無能之力,幸虧衛先生及時封他經脈,將身體的病壞一并封了起來。”“不知道你有何治療方子?”衛民擔心得問道。“先剔除他病壞的組織,然后恢復他身理機能,等身體好轉后,再由衛先生將自身真氣引導他氣血運轉正常,內氣回籠。不過經脈盡損,能恢復幾何,還是要他的造化,”年輕人說道。“有勞了,先生需要什么我盡管安排,這單上的藥材,我便去弄,”衛民拿著年輕人手里的藥方剛要出去,被年輕人攔住了。“臨走時,師傅特意叮囑我,說衛大人不可自行去買藥”,“這是為何?”“師傅說,衛大人是這京城黑旗禁軍校尉,一言一行,都被額外關注,如果去買藥,恐怕會引人注目,帶來不要的麻煩,還是我自己去吧。”
“傳聞十大高手之五的吳子墨不僅用毒一絕,醫術更是不多讓在世名醫,沒想到心思也是如此的縝密周全,替我謝謝吳先生,改日我定當登門拜謝,”只聽過吳子墨在藥理和用毒方面精藝頗深,沒想到人情世故也看的透徹,他的醫術精深,能讓人起死回生,同樣他的毒藥也能讓人一瞬間灰飛煙滅,如果沒有謹慎的話,確實也難以駕馭這倆個極端的技能,衛民想道。“都是江湖人抬舉,傳的太神了些,師傅時常教育我說,不貪戀名利,不逐波逐流,只做好自己的事。”年輕人接著說:“如果沒有什么事,我先去買藥了”,“這是一些碎銀,還望先生不要推卻”,衛民說道。“師傅說了,這錢收不得”年輕人轉眼已經出去了,留下原地疑惑的衛民心想難道明德王在世時與吳子墨關系竟然如此深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