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曜現在腦子都亂了，也沒什么精力去回答他們的問題，越想越煩躁，口袋里的煙盒也見了底。
“你是說念念她生氣了嗎？”顧南棲也顧不上什么，放下手中的酒杯，問道。
他自己也不確定路清念到底有沒有生氣：“或許……吧。”
路清念此刻已經走到KTV門口了，迎面而來的有一伙人，氣勢洶洶的，像要干架似的。她也沒怎么在意，只想早點回家，免得林灣擔心。
身后有人叫住了她：“等等。”
路清念轉過身去打量著眼前那人，問道：“有什么事？”這人有些眼熟，路清念想不起來在哪里見過他。
“你還記得我嗎？那天晚上在小巷子里……”他看上去還挺高興的。
“記得記得，你的傷都好了啊。”他這么一提醒，路清念才想起來兩個星期前他被沈曜按在地上打，臉上全是血，她當時還因為這件事怕得要死，不敢和沈曜說話。
“路清念你好，我叫楊一航。”
她記得她沒有把名字告訴他，他怎么會知道？
“上次看見你的校牌了。”他笑著解釋道。
路清念不想和那些混混有過多交道，隨口說了兩句就離開了。轉身前下意識回頭一看，那一伙人似乎朝著沈曜所在的包間去了，她總感覺他們要做一些不好的事。
路清念猶豫了好一會兒，還是選擇再等等，要是真的是她想象的那樣就很糟糕了。
等了差不多五分鐘，她無意間聽到一聲巨響，便朝著包間走去。推開門，廳里一片狼藉，劉成他們躺著地上不起，顧南棲被一個長得很兇狠的男生緊緊抓住了手腕，楊一航正和沈曜廝打在一起，沈曜好像受傷了。
“你住手！”
兩人松開，路清念大致看了看，楊一航倒是沒受什么傷，而沈曜嘴角溢出了一絲血，手上被利器劃傷了，流出了一些鮮紅的血液。
路清念被眼前的這一幕給嚇了一跳，說話都有些結巴：“沈……沈曜，你還好嗎？”
“沒事。”他渾身散發著戾氣，雙拳緊握著，青筋暴起。
路清念將他扶起，進了廁所，為他清洗傷口。傷口有點深，一直血流不止。
“要不去醫院吧，上點藥。”她看著沈曜的雙眼，里面夾雜著太多情緒，她一時看不清。
“路清念……”
“嗯？”
沈曜盯著她沉默了許久。自己打架又一次被她看見，在她眼里，他沈曜估計也不是什么好東西。
“你快回去吧，很晚了。”他的聲音有些沙啞。
“那好，”她突然有些看不懂他，但還是乖乖地點了點頭：“你自己注意，我回去了。”
路清念出去后，把倒地不起的人都扶了起來之后才回了家。
***
這次運動會一共三天時間，剩下兩天沈曜他們一個都沒來，籃球場上也沒有看見他們的身影。
下一次見到沈曜是在兩天后了，早自習他沒來，直到第二節課才見他懶洋洋地進來，一臉倦意，多半沒睡醒。
“沈曜，這個給你。”
一顆檸檬奶糖靜靜地躺在了他的桌上，他皺眉不解地看向她。
“吃糖心情會變好。”
“看見你我心情不得不變好。”他說得很小聲，路清念沒有聽清。
“啊？”
“沒什么。”沈曜撕開包裝，檸檬奶糖入口酸酸甜甜的，奶味很濃，吃多了會上癮。
“心情有沒有好一點？”
沈曜笑道：“你怎么這么甜？”路清念當他的話是開玩笑，便配合他：“有多甜？”
“比糖還甜，甜得我心跳加速。”
沈曜第一次見她笑得那么開心，甜甜的小酒窩令人心動，心臟也在此時跳得飛快。
……
“還有三天就是期中考了，同學們這次好好考，要開家長會的。”李老師推了推眼鏡，手里捻著個粉筆正一筆一筆寫著具體考試時間。
“曜哥快起來，組團呢。”劉成踢了踢他的凳腳，成功地讓他從睡夢中驚醒。大佬一臉不爽，模樣看上去仿佛下一秒就要發火。
劉成還是怕死的：“曜哥我錯了，快，正組團呢。”
“不來不來，滾吧你。”大佬依舊不爽。
“別呀，就差你了。”劉成放下手機，拍了拍大佬的肩膀。
沈曜翻了個白眼，沒理他。
“果然大佬都是帶刺的。”劉成重重地嘆了口氣。
沈曜：“……”
“你不記時間嗎？”路清念用筆頭戳了戳他的左手手背，問道。
她轉來這個學校也有好幾個星期了，從來沒見沈曜認真學習過，一次都沒有。他上課不是睡覺就是玩手機打游戲，連筆都沒看見他握過幾次。這人難道不學習嗎？
“不記。”
路清念也不好再說些什么，只是轉頭看了看窗外。今天風有些大，吹在臉上冰冰涼涼，好不難受。最近天氣轉涼，她今天出門前林灣特意提醒她帶上雨傘，她睡過了頭在急忙之中忘記了。現在外面的天黑漆漆的，仿佛要下一場大暴雨才肯罷休。路清念關上窗，捂緊了衣領，搓了搓手。沒過一會兒窗外果然下起了大暴雨，惹得全班人側目。
“好大的雨啊，不行，我要叫我爸爸來接我回去。”顧南棲拿出手機，給自己的家長發信息。
雨勢到中午放學也絲毫沒有減弱，平地上都積了許多水，到處都是坑坑洼洼。高一八班在二樓，路清念下了樓，等到人都走光了，雨勢也沒見小，北方天氣真是要命。
“怎么辦啊……”她小聲抱怨著，雙目注視著天空。
“沒帶傘？”沈曜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在了她身后，突然冒出來一句話，倒把路清念給嚇了一跳。
“……你怎么還沒走？”
“有些事要處理一下，耽擱了。”沈曜撐開了傘，下了臺階，見她沒動靜，回頭看去：“走啊，愣著做什么？真蠢。”
剛才路清念還以為今天不等雨小點就回不了家了，此刻聽他這么說甚至有些驚訝。
“來了來了。”
傘有點小，完全容下兩個人有些困難，但是她為了和沈曜保持點距離，硬是淋了點雨。
“干什么，想感冒啊？”沈曜伸手攬住她的肩膀，兩人的距離離得更近了一點。
路清念有些小緊張，臉頰有些泛紅。沈曜一路沒說話，她倒是沒想讓他送自己到家，可沈曜偏要這樣做才肯走。路清念為了表示感謝，從口袋里找了好久才找到了一個檸檬奶糖，她二話不說給了沈曜。
“這個給你啦，吃了心情會好點。早點回去，別讓叔叔阿姨擔心了。”
“……”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開始，沈曜愛上了這種酸酸甜甜的味道，以至于今后的一輩子都忘不掉，這是屬于她的味道，是她路清念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