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給我跪在那里。”
路清念顫抖著身體乖乖照做，冰涼的地磚就算隔著一層布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冷。
“我給你一次機會，你明天去學校和他分手，和他說清楚，以后不許和他有任何來往！”
“媽……”她擦去淚水，哽咽道：“他不會耽誤我學習的，真的……”淚水決堤，像是止不住一般。
“不行，這絕對不行，你還小，你們不會有任何結果的！”
林灣不想看見自己的女兒走上自己的這條不歸路。
“媽……不是的，不是這樣的，他真的真的很好……媽……你就信我一回……好不好？”
林灣深深嘆了口氣，眸子里也劃過幾分不忍，但很快就被理智給拉了回來：“不管怎樣！你們明天必須分手，如果你不照做，那我就親自去和他說！”
路清念吸了吸鼻子，一次又一次地擦去眼眶里流下來的淚水。
良久她才開口：“……好。”
聽到答復的林灣松了口氣：“起來吧，回你房間去。”
這天夜里兩人注定無法入眠，沈曜自責了整整一晚，路清念窩在被窩里哭了好久好久，最后實在是累得眼睛睜不開了，才沉沉睡過去。
第二天一早，沈曜沒有像以前那樣守在小巷口，看到她出來就對她笑了。她的眼睛依舊是紅腫的，一入校門時便惹得旁人紛紛側目。
沈曜早早便守在了教室門口，路清念停在了他面前，曾幻想過無數次開口，但真正站在他面前時，她卻說不出一句話。
她不忍心。
“讓讓……”她努力克制才沒讓自己哭出來。
沈曜攔住她的去路，牽起了她冰冷的手，懲罰似的用力捏了捏。路清念吃痛，抽回了手。
“念念，對不起。”腦海里的萬語千言一到嘴邊卻只能說出“對不起”，沈曜呼出一口氣：“真的對不起……”
路清念眼眶逐漸發紅，沉聲道：“沈曜，讓我冷靜一天，晚上再來找我好嗎？”
“……好。”沈曜側身讓她進教室。她在他看不見的地方狠狠揉了揉眼睛，將即將落下的淚水擦了個絲毫不剩。
“你……怎么了？”徐天成問道。
“我沒事。”
徐天成也不好再說什么了，只是在用余光偷偷瞥她。
“你幫我收一下全班的作業吧，我不太舒服。”路清念小聲說著，從抽屜里拿出了語文作業。
“好說好說。”
“謝謝。”
***
沈曜進教室時渾身散發著冷氣，陰沉沉的。
“曜哥你咋了？誰惹你生氣了？”劉成伸手戳了戳他的肩膀。
“沒事。”
“分手了？”劉成猜測著，但話一出口才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但說出去的話猶如潑出去的水，也不能像剛發出去的信息那樣撤回，沈曜一字不落全聽到了。
沈曜暴怒，起身便猛地扯著他的衣領：“不該說的就別說。”劉成著實被他嚇了一跳。
“知道了知道了，是我嘴欠！”
沈曜松手，周圍氣壓不減反增。這一刻他仿佛又回到了之前的模樣，桀驁不馴，無人敢惹。
路清念是他的底線。
龍之逆鱗，觸之則死。
可他的念念現在那么的難過，他卻如同一個廢物一般，只能自責，他什么都做不了。甚至連最基本的安慰都不會。他心里堵得慌。之前從未覺得一天有多長，直到現在，一分一秒都成為了煎熬，一下又一下地磨著他的戾氣。
好不容易熬過了白天，漫長的晚自習時間讓他在崩潰的邊緣徘徊不定。越來越多的人猜測著兩人的感情是不是破裂了，論壇上帖子一條又一條，沈曜沒有勇氣打開去看。
他就像一個懦夫，一事無成的廢物。
***
放學的鈴聲響起，整棟樓又變得喧囂起來。路清念一出門就看見了早早站在那等候的沈曜。他站在了陰暗的地方，路清念看不清他的表情，可能是傷心吧。兩人一路無言，沈曜多次想要開口說些什么，但卻還是開不了口。
空曠的馬路上沒有一個人，路燈忽明忽滅，如同油盡燈枯的老人。
路清念止步。
沈曜跟著停下來。
她轉過身來，看著他的眼睛。沈曜這才注意到她已經紅了眼：“沈曜……我們……分手吧。”
他最不愿意聽到的兩個字現如今從她嘴里說出來了。他怔在原地，眼里帶著幾分不可置信：“……不，不分。”
“分手吧。”
“我說了不分！”這句話他幾乎用盡了他所有的力氣。
“沈曜……”路清念小聲抽泣著，那模樣惹得他心窩子揪著疼。
她被沈曜帶入懷中，男孩緊緊抱著她，仿佛一松手下一秒她就會消失不見。
“不分手……好不好？”沈曜哀求著她。
“……”
“不分手……不分手……”
他……好像哭了。
路清念的心漲著疼，快疼進骨子里了。一抬眼，她便清楚地看見了他通紅的眼睛。
“你哭什么呀……”
“因為你要和我說分手，所以……我就哭給你看，看你這個狠心的人會不會不忍心，會不會心疼我。”
“沈曜……你……等我……好不好，你等我，等到我畢業好不好……”
“我等不了……”
路清念的淚水從眼眶中涌出，她雙手輕撫著沈曜的臉龐：“你等我，就兩年……”
“你……當真舍得？”
她沉默了。
“沈曜，你不要喜歡我了，不要喜歡我，不要……”
“……”
“兩年后，我來找你，如果你身邊有了其他人，我不會再打擾你，就當我們從未見過，好聚好散，天各一方。”
沈曜沉默許久，終是哽咽道：“好，你的沈同學……會一直等你。”
路燈的光灑在他身上，沈曜轉身欲走。這一走，或許一輩子都見不到了。
路清念喊住了他：“沈曜……”
沈曜抬眸看她，只聽到她說了這么一句：“……我愛你。”
是嗎？我也愛你，比你愛我還要更愛你。
我愛你蒼涼雙眸中的點點星光，愛你嘴角揚起的淺笑，愛你一笑就能讓我淪陷的小酒窩，愛你口是心非羞紅臉的模樣，愛你的所有。
你的一舉一動都能讓我心動。
路清念，我們不會止步于此，來日方長。
我親愛的念念寶貝。
兩年后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