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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 麥克白效應
  • 小乙
  • 4533字
  • 2020-02-04 17:06:19

曾霞聽到母親好像在房里罵人,還有開衣柜抽屜,以及行李箱滾動的聲音,接著是經過房門口的腳步聲。母親好像在客廳停下來了,這時候聽到父親破口大罵“干什么呀臭婆娘,老子凌晨才躺下……”,然后是拍打真皮沙發的聲音,還有母親夾帶哭腔的尖叫怒罵:

“不要臉的臭東西,玩女人就算了,那狐貍精看上去跟女兒差不多大,你這個賤男人遲早會遭報應的!”

砰——

然后是狠狠的摔門聲。

曾霞坐在床上,雙手抱膝,冷冷地笑了笑,心里嘟噥道:這樣你都還不離婚,真不知道誰更賤。

起身上廁所,斜睨了客廳沙發上的父親一眼,她怎么看都覺得父親像一頭死豬。這頭死豬怎么還不死?最好染上一身的艾滋病,然后兩口子一起去死吧。

上完廁所回到房間,躺在床上,翻來覆去都睡不著,心里不斷抱怨:都怪早上學校打來的破電話,星期天一大早突然叫集合,討厭!我才不會去,星期天是屬于自己的“freetime”。

冷靜下來想一想,這件事會不會跟警察有關呢?警察昨天就上門來找過她,還去過酒吧找到了曾鳴,她懷疑今早的集會是警方在搞鬼。

曾霞又想起了那個打她哥的男子,猜想他跟賀玲那個病秧子到底什么關系。

她躺在床上,再也睡不著了,給“姐妹幫”的其他三人逐一打電話,詢問早上臨時集會的內容,打了一輪電話,才得知另外幾人也都沒去。

曾霞電話里同“姐妹幫”約好,中午在她家酒吧見面,掛電話之前,她分別囑咐另外三人,說的都是同一番話:“周五晚上的事誰說出去,誰就全家死光光!”

賀嘉徘徊在第三中學校門外,凝視著陸續走出來的學生,由于對案情的細節不了解,這時候他看誰都像嫌疑犯。當付燕青從學校廣場走過來時,賀嘉趕緊走到馬路對面,站在人行道上窺視著刑警。

嗚——嗚——

手機震動響了。

“喂,是賀嘉吧?”

“你是?”

“我是你學姐,那晚我們在推理協會見過。”

“是你?你從哪兒弄到我的手機號?”

“我要弄到你手機號還不簡單?”

對方在電話里說話的語氣讓賀嘉有些反感。

“我現在沒空跟你玩偵探游戲……”

“對不起,我不是那個意思——”對方的聲音隨即充滿了悲憫,“我聽說你妹妹的事了。”

“你聽誰說的?”賀嘉問,臉上的表情變得多疑。

“我怎么聽說的你先別管,但我理解你現在的心情,而且我可以給你提供一些幫助……”

“你到底想怎樣?”賀嘉不耐煩地質問。

“我手上有尸檢報告和鑒證報告。”

“你……”賀嘉拖長了音,“你到底什么人?”

“我可以把東西給你,你說個地方,我們一會到那碰頭。”

賀嘉覺得不可思議,暫時又是一頭霧水,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好吧,那請你馬上到三中校門口,”賀嘉說,“謝謝。”

“行,那待會見。”

電話掛斷以后,那女子的聲音還回蕩在賀嘉耳邊。

正午的太陽光也驅散不了天空的霧霾,城市的高樓大廈仿佛都被云霧環繞般,在賀嘉看來,自己放佛置身于謎團中,所有的一切都太不真實了。正無助的時候,只見過一面的高年級學姐突然伸來援手,這感覺就好像一個窮困潦倒的人突然見到財神從天而降,這種驚喜感極不真實。

自己的存在或許也不真實。父母莫名其妙離婚,高考意外落敗,然后上了這所全國三流的破警校。科學明明證實早晨鍛煉對身體弊大于利,尤其是像他賀嘉這種人,不習慣吃早餐,空腹進行高強度晨練的傷害很大。他給校領導寫了情況說明,可學校以“不服從集體”和“無紀律性”為由,給了他留校察看的處分。他也不妥協,學校便下了最后通牒,再不守紀律就要勒令他退學。偏偏這時候,他的妹妹又遭遇不測,一時間感覺自己已深陷厄運中,想要掙脫出來,卻有心無力。

“怎么樣,東西帶來了嗎?”賀嘉問,雙眼盯著草婷手上的牛皮文件袋。

草婷向賀嘉表示哀悼,“發生這種事,還請節哀順變!”

賀嘉從牙縫里擠出了一句“謝謝”。接過印著“檔案”二字的牛皮紙袋,一看就知道是從文具店剛買的,倒是對草婷的禮貌和用心多了些許好感。快速拆開封口繞圈的白線,從里面抽出了一小疊復印的A4紙,上面圖文并茂記錄著一些尸檢和鑒證的情況,黑白油墨印刷雖然看起來像素很低,但是仔細看也能閱讀到需要的信息。

“我用手機翻拍然后復印的,不是太清楚,不過還能看……”草婷說,用手給自己臉上扇風。

“學姐,你怎么發現這案子跟我有關的?”賀嘉問,將看完的一張復印紙換到最下方。

“這個以后再說吧,”草婷說,“我知道警察的規矩,你應該什么信息都得不到,所以我想了一晚上,決定把這些東西給你。”

賀嘉抬起頭,臉上的疑惑被草婷的真誠給打消了,點了點頭,再次道謝。

尸檢報告上說,解剖后的死亡時間精確到了周五晚十一點到凌晨一點之間。最令賀嘉感到發紫的是,報告上提到妹妹的左手被鑿下時,人當時還活著,雖然生前遭遇過機械性窒息,人卻沒死,而最終死因判斷為失血過多。

活生生被人用螺絲刀鑿斷手掌,那得承受多大的痛苦?賀嘉雙眼濕潤,心里有種萬箭穿心之痛,一只復仇的野獸正在內心咆哮。

“我上午打電話給田阿姨(法醫),問清楚了關于這方面的原因。”

賀嘉默默地凝視著草婷。

“法醫給出的推論是假死。”

“假死?”賀嘉問,似乎想到了什么。

草婷以為賀嘉不了解,便做了一番詳細解釋:

“假死狀態由于呼吸、心跳等生命指征極其衰微,需要借助儀器才能檢測。假死的人從表面看幾乎完全和死人一樣,這期間大腦也沒有知覺,即便是遭遇強烈傷害也不會醒過來。媒體也報道過,一些在火葬場死而復生的人其實就是假死,目前醫學對這方面的研究還不深,你一時難以相信也能理解。”

“不,我相信。”賀嘉說,他想起來了,妹妹出生時患了一種罕見的貧血病,后來雖然沒什么大礙,但體質一向很弱。假如妹妹處于假死狀態,而不是活生生被分尸,也算是沒那么痛苦了吧。

賀嘉收起文件后,向草婷點了下頭,感覺像是微微鞠躬的樣子。

“謝謝,如果沒事我先走了。”賀嘉說,正要轉身的時候,卻被草婷叫住:“請等等。”

賀嘉轉過頭來,淡淡地凝視草婷。

“你如果打算私下調查的話,我愿意做你的幫手。”草婷說,她認為賀嘉不會拒絕,因為這個時候有人支援絕對好過于單打獨斗,越是理智冷靜的人,越明白這一點。

賀嘉微微蹙眉,點了點頭。

“現在可以開始嗎?”

“可以。”草婷爽快地答應。

舊城區“菊樂”社區的小街道上,四周的建筑都很破舊,周圍都是火柴盒般的多層建筑群,周圍連一個監控攝像頭都沒有。江一波家所在小區名叫“菊園”,一道紅白色的車柵欄橫在兩道鐵門之間,車柵欄右手邊有一個門衛亭,只能容納三張椅子和一張電腦桌大小,一個看上去六十多歲的大爺坐在里邊,看上去雙目呆滯,幾乎不看進出的行人和電動車。

草婷見門衛老頭糊里糊涂的模樣,心里不抱任何希望。

“大爺,跟你打聽點事。”她很從容,個高顯成熟,從小受父親影響緣故,言行看上去也有些女警的做派。

“什么事?”老大爺問,嗓音極為低沉,好像有口痰一直卡在喉嚨。

“星期五晚,也就是前天晚上,有個女孩來過這兒,您看看相片……”草婷掏出賀嘉妹妹穿著高中校服的照片,“個頭大概……一米六,很瘦,長發垂肩,穿著照片上這種校服,背著白色雙肩包……”

“你們是……”老頭拖長了音,上下打量草婷跟賀嘉。

“我們是派出所的,尋找出走少女。”草婷說,她腦子轉得很快。

“哦,剛參加工作吧?”老大爺問,草婷點點頭,賀嘉在一旁不動聲色。老大爺看了看照片,“這個丫頭來過這兒好幾次。”

草婷既驚訝又懷疑,誰知道老頭是不是胡說八道?眼下處處都有睜眼說瞎話的人。

“周五晚上她來的時候,您有印象嗎?”草婷問。

“大概八點左右吧,穿著校服,還向我打聽那個小鬼……九棟二單元一樓那個江波。”

“江波?”草婷問,轉過臉望著賀嘉,捂著嘴低聲問:“是不是叫江波?”

“江一波。”賀嘉說,看起來很平靜。

“是,”老大爺說,“我們都叫他江波,瘦瘦小小的……”

草婷點了點頭,對老頭信任感也逐漸增加。

“女孩兒離開時,您注意到了嗎?”

“嗯,我看見了,學生行頭的丫頭在這里不多見,我們這里是安置房,老人和打工的居多,這個年紀的孩子還在上學的,就那么幾家人,我都認得。”

“確定嗎?”草婷問,“她幾點離開的?”

“我想想啊……開垃圾車的老黃最后一班十點左右,那丫頭在這之前走的,她走了后我抽了一根煙,上了趟廁所,老黃才開車離開,算起來應該是九點四十五左右。”

老頭精明的推算讓草婷大吃一驚,“她朝哪邊走的呢?”

“出門右拐,走的時候好像很趕時間。”

“你們這小區有監控嗎?”

“嗨,我們這一片很和諧,哪需要什么監控,我老頭子的雙眼就是監控!”

“……”草婷感到無語,看了看賀嘉,他在一旁沒有任何反應,草婷心想:還應該問點什么呢?這家伙怎么一句話都不說,難道我問的這些話他很滿意嗎?

隨后,草婷自作主張詢問起了江一波一家人的情況,門衛大爺聊起了江一波的母親,說的都是關于黃芩的一些風言風語,說什么在茶坊上班,整天都濃妝艷抹等等,最后才聊到江一波的繼父,據說是個六十多的老頭,半年前剛病死。

“大爺,那女孩離開后,你有見到江一波離開嗎?”草婷問,她按照警校所學知識,按例排查相關人員的不在場證明。

“我沒看見。”老頭斬釘截鐵道。

“當晚,江一波的母親出去過嗎?”

“沒有,那女的最近半年來倒是很檢點,下班后很少見她離開。”

門衛抬起頭,好奇道:

“同志,江波一家人是不是犯什么事了?”

“我隨口問問,多了解點信息而已。”

門衛大爺想起了什么,接著說,先前同黃芩一起回來的江濤是陌生面孔,所以有特別留意過他,江濤比穿校服的少女要先離開一陣子。

“大爺,這小區還有別的門嗎?”草婷問。

“沒有,就這道門。”

丁字路口右手邊有一條岔路,看著像一個深巷,入口放著石墩障礙物,間距勉強夠摩托車通過。巷子兩邊都是高聳的墻體,乍看像古城墻似的有些殘舊,細看又是現代的磚墻,卻又比一般的建筑圍墻高出許多,目測大概有三、四米高,是一條舊城區還沒來得及拆建的貧民窟胡同,大白天的卻滲透著陰森的“怨氣”。

岔路口這里剛好有一間二四十小時營業的小超市,透明的玻璃門,收銀臺的位置一目了然。說是小超市,其實也就是一間雜貨店。兩名女店員站在收銀臺處。草婷走進去,跟其中一名年輕的女店員打聽,對方不假思索地說,周五晚的確有個穿著校服的女生走進了深巷。

草婷將信將疑,提出想要調取監控,但這一路走過來的幾間雜貨店均沒安裝攝像頭,她此刻并不抱希望,果然,店員告知攝像頭并未正常投入使用。為什么在犯罪率高發的舊城區,人們的防范意識反而那么差呢?正因為防范意識差,所以犯罪率才高發嗎?草婷蹙眉,望著皮膚焦黃的店員。

“你為什么記得這么清楚呢?”

對方卻不耐煩地咂巴兩下嘴。

草婷掏出賀玲穿校服的照片給女收銀員,讓她仔細看看確認一下,收銀員不耐煩地翻了個白眼。

“錯不了,就是她,當晚還背著白色書包。”

另一名年紀大些的收銀員也湊過來,說:“旁邊這個巷子晚上沒人走的,那天晚上見那個丫頭走進去,我們還聊了一陣,對吧,小娟?”

年輕收銀員點了點頭,表情有些敷衍。

“巷子很可怕嗎?”草婷問,語氣有些不以為然。

年紀大的收銀員倒是一下來了精神,回答說,這個巷子名叫“洞子口”,解放前曾是槍斃人的刑場,一直以來都是犯罪率高發之地,前不久就有一個年輕女子在里邊被人搶劫殺害,近段時間都沒人在晚上單獨進出。不過,還是有一些女人在里邊走動,后來就是這些女人傳出巷子里有女鬼索命找替身的邪門事。

草婷也來了興趣,“既然傳說有鬼,為什么晚上會有女人出入呢?”

年紀大的收銀員不屑地說,那些進出巷子的女人都是街頭的“流鶯”,還說周五晚上,她們見賀玲穿著校服走進去,以為是賣春的學生妹,巷子里偶爾能見到學生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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