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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且去孤墳逢新俠,還來古道念故人

雪若道:“前輩們認識那姐姐?”

虬髯大漢道:“豈止認識,還有過過節(jié)。”

青記漢子道:“本以為她會是個惡人。”

黑記漢子道:“卻不曾想她原來只是個外冷內(nèi)熱的人。”

雪若苦笑道:“能不能請前輩們說清楚點?”

虬髯大漢道:“她已十年未在江湖行走了,而當(dāng)年她干過的事可是足以令整個武林都震驚的。”

青記漢子道:“你們還太小。”

黑記漢子道:“所以你們不知道。”

青記漢子道:“她有個外號。”

黑記漢子道:“梅花沾血花愈紅,血染梅花血加濃。”

青記漢子道:“她就是紅梅花。”

黑記漢子道:“她是位獨行盜。”

青記漢子道:“十年前她劫了司徒拐的鏢。”

黑記漢子道:“那鏢是押往蕪湖云門的。”

青記漢子道:“十一前她劫了龍威鏢局的鏢。”

黑記漢子道:“當(dāng)時龍威鏢局在武林中也是赫赫有名的。”

青記漢子道:“而那鏢是押往宋城顏府的。”

黑記漢子道:“她劫了兩次鏢。”

青記漢子道:“可兩次鏢都是押往兩位‘大俠’的。”

黑記漢子道:“‘五大俠’的名號你們都知道的。”

青記漢子道:“他們雖已退隱了二十年,可名聲卻猶在。”

黑記漢子道:“而紅梅花只不過是沒在江湖走動十年,名聲便漸漸被忘記。”

青記漢子道:“所以那五位很厲害。”

黑記漢子道:“真的很厲害!”

青記漢子道:“所以你說紅梅花做的事能不震驚武林嗎?”

黑記漢子道:“確實很震驚!”

童風(fēng)問道:“他們五位真的那么厲害嗎?”

虬髯大漢道:“那時候江湖中就以他們五人為最。當(dāng)時雖也出過十六位武功極高的人士,可他們卻窮盡一生也不是那五位的對手。”

小奴老氣橫秋地點了點頭,道:“嗯!看來那位大姑娘確實有兩下子。”

雪若問道:“不知幾位前輩可否知道那梅花姐姐此次出山的目的?”

虬髯大漢道:“她前幾天又劫了龍威鏢局所押的一趟鏢。”

雪若吃驚道:“難道這鏢也是……”

虬髯大漢道:“我不知道。”

雪若問道:“那她以往可有仇人?”

虬髯大漢道:“她的仇人多了去。”

青記漢子道:“一個長得那么有氣質(zhì)又孤傲的女人難免會得罪人。”

黑記漢子道:“以前江湖中不管黑道還是白道,那些自以為有幾分姿色與名聲的年輕人,都幾乎追求過她。”

青記漢子道:“可她卻誰都不愛,誰都得罪。”

黑記漢子道:“聽說她有個原則。”

青記漢子道:“男人身上只要哪個地方碰到她,她就毀了那個地方。”

黑記漢子問道:“‘單刀俠’夏佐你們知道嗎?”

雪若道:“聽說他與‘雙刀客’莫無雙齊名,也是如今武林使刀高手中的高手。”

青記漢子道:“對!夏佐本來也是使雙刀的。”

黑記漢子道:“只因他太過好色。”

青記漢子道:“而且還把主意打到紅梅花身上。”

黑記漢子道:“所以他的右手就沒了。”

青記漢子道:“單手總不能耍雙刀。”

黑記漢子道:“所以他就練了單刀。”

青記漢子道:“可沒想到卻給他練出了名堂來。”

黑記漢子道:“可見他的厲害。”

黑記漢子和青記漢子對視了一眼,點了點頭,同時道:“嗯!確實厲害!”

小奴此刻依舊背對著尸體,只聽她道:“你們能不能先埋了這里的尸體再討論別的啊!那味道都散開來了,惡心死了。”

雪若聞言掩嘴輕笑。

童風(fēng)淡淡道:“那就埋了吧,反正兇手也已經(jīng)死了。”

說完他便走向那尸體。

雪若也跟著走去。

雪若在頭,童風(fēng)在尾,他們準備先把尸體分開。

就在他二人準備抬起那劉伯欽的尸體時,雪若急忙喊了一聲:“童風(fēng)大哥等一下!”

童風(fēng)立馬停下,看向她,問道:“怎么了?”

雪若來到了童風(fēng)的身邊,蹲了下去,瞧了瞧童風(fēng)背后的泥土。

也許是這林間清晨露水較重,泥土稍濕的緣故吧,人只要一走在上面總會留下腳印。

就連人躺在上面,也會留下痕跡,只不過不大明顯。

此刻童風(fēng)背后的泥土就正好有些痕跡,淺淺的痕跡。

痕跡雖淺,輪廓卻明,赫赫然正是那秀才公子的輪廓。

雪若又重新看了一下劉伯欽那滿是血跡的后背。

這次她看得細,她發(fā)現(xiàn)了他的后背有幾處沾有泥土。

于是只見她左手橫胸,右手撓頷,微微抿嘴,道:“童風(fēng)大哥!事情恐怕沒那么簡單了。”

童風(fēng)問道:“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雪若道:“這劉伯欽恐怕不是真正的兇手。”

虬髯大漢問道:“這話怎么說,他們不是同歸于盡了嗎?”

雪若道:“只怕是小乞丐殺了劉伯欽在先,而劉伯欽殺了小乞丐在后。”

這話似乎很有問題。

一個被人殺了的人還怎么殺別人?

所以小奴問道:“雪若姐姐,你這話好奇怪呀。”

青記漢子道:“沒錯!姑娘你方才說劉伯欽是被小乞丐殺了。”

黑記漢子道:“所以劉伯欽自然就已死了。”

青記漢子道:“可你又說劉伯欽殺了小乞丐。”

黑記漢子道:“死人總不會殺人吧!”

雪若道:“那可未必!”

小奴突然覺得涼嗖嗖的,她雙手握肘,嬌軀抖了抖,聲音有點害怕:“難道是……鬼?”

雪若笑道:“傻小奴,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小奴立馬嘟嘴道:“沒有鬼那又是怎么回事啦?”

雪若道:“死人雖然不能自己殺人,可……”

小奴恍然大悟道:“借刀殺人,呸!是借尸殺人。”

雪若笑道:“小奴果然聰明。”

虬髯大漢拱手道:“還請姑娘解惑?”

雪若一福,嫣然道:“前輩折煞晚輩了。”

她指著童風(fēng)背后泥土上那淺淺的痕跡,繼續(xù)道:“你們請看,這輪廓是不是就是劉伯欽身形的輪廓?”

青記和黑記二人走近一瞧,又稍一比對,然后對著虬髯大漢異口同聲道:“沒錯!這痕跡確實是劉伯欽的。”

虬髯大漢一手抓虬髯,緩緩道:“這么說劉伯欽躺在那個位置過。可……這也不能說明當(dāng)時他就已經(jīng)死了啊。”

青記漢子道:“沒錯!”

黑記漢子道:“也有可能是他二人在打斗時留下的。”

雪若反問道:“在打斗時你們會一直躺在地上不動嗎?”

虬髯大漢道:“定然不會。”

雪若道:“所以這絕不是打斗時留下的。”

童風(fēng)想得明顯比較多,所以只聽他淡淡道:“劉伯欽先假死,最后趁小乞丐不注意,起身殺之,小乞丐反應(yīng)迅速,一把竹竿直接穿心而過,最后同歸于盡。這也正好解釋了小乞丐臉上那驚訝的神情。”

青記漢子急忙道:“原來還有表情。”

黑記漢子也急忙道:“那得看看。”

說著二人便走近小乞丐的尸體,瞧著他的臉。

青記漢子道:“還真是驚訝。”

黑記漢子道:“很驚訝。”

雪若嫣然道:“童風(fēng)大哥,你這猜測也許是對的,可我還是覺得我的猜測比較合理些。”

童風(fēng)問道:“為什么?”

雪若嘆道:“只因我已犯了一次錯。雖說那沒造成什么嚴重后果,可我卻已不想再犯同樣的錯了。”

童風(fēng)問道:“你犯過什么錯?”

說著他便走向了雪若和小奴中間。

雪若在尸體旁,小奴背對著尸體,她們二人之間也就只有幾步之遙。

童風(fēng)離他們也就只有幾步之遙。

只聽雪若幽幽道:“漏掉過一個人。”

小奴立馬失聲道:“沒錯!是那個不男不女的啞巴少年。”

恰在這時,有風(fēng)過,枝葉蕭蕭聲起。

童風(fēng)似被這話嚇到,也似被腳下的石頭絆到,又似被這突然而起的枝葉聲嚇到,只見他整個人突然往前撲倒,雙手也正好搭在雪若和小奴肩上——也許是他“太胖太重”的緣故吧,雪若和小奴居然也扶不住他,反而與他一起倒了下去。

于是只聽小奴喊道:“哎呦!痛死我了,死胖子你想……”

她還沒說完她便呆了……

童風(fēng)卻未理她。

他正盯著一棵樹。

此時風(fēng)猶在,枝葉聲也在,那樹的枝葉也還在輕搖……

一會兒后,只見小奴驚跳起來,轉(zhuǎn)過身去,驚喊道:“啊……”

虬髯大漢問道:“你怎么了?”

青記漢子震驚道:“大,大哥。”

黑記漢子也震驚道:“你,你看。”

他們都指著那尸體。

雪若、童風(fēng)和虬髯大漢此刻才看向那尸體……

尸體已化為一灘烏水,烏水還在冒煙,極難聞的氣味也已飄散開來……

原來剛才童風(fēng)那一個“不小心”地撲倒竟把小奴的嬌軀轉(zhuǎn)了過來。

于是小奴自然就看見了那尸體……

小奴手拍胸口,緩緩道:“我剛才瞥見時,尸體還在散著黑煙,皮肉骨也在慢慢銷蝕,現(xiàn)在是不是什么都沒了?”

雪若已捂著俏鼻素唇來到了那灘烏水附近。

只聽她道:“倒不是什么都沒有。”

小奴問道:“還剩什么?”

雪若道:“剩幾根烏黑色的針。”

虬髯大漢三人此刻已在四處張望,想來他們也注意到剛才這里還有其他人。

虬髯大漢對著林間大喝道:“何人在此?還請出來相見。”

秋風(fēng)猶來,枝葉亦隨著蕭蕭搖曳,落葉也沙沙而起。

沒有其他人的聲音,只有虬髯大漢的回音……

童風(fēng)淡淡道:“想來是離開了吧。”

雪若凝重道:“難道尸體還有什么線索是我們沒未發(fā)現(xiàn)的?”

小奴道:“我們不妨先去找那不男不女的啞巴少年,說不定他知道些什么。”

雪若嘆道:“也只好如此了。幸虧此處泥土比較濕,馬蹄印還在。”

虬髯大漢指向北面,道:“那些馬蹄印是我兄弟三人來時留下的。”

雪若道:“我們也是從那里來的。”

小奴道:“那就只有往東的方向還有馬蹄印了。趕快追唄!”

童風(fēng)道:“等一下。”

他說著走到一旁去,那有匹青驄馬,已經(jīng)失去生命的青驄馬。

只見他輕輕撫摸著它的頭,道:“我想把它抬回去和紅前輩葬一起。”

虬髯大漢道:“那正好,我們也想去祭拜一下,順便幫忙抬一抬吧。”

雪若道:“前輩剛才不是還說你們與紅前輩有過節(jié)嗎?怎么……”

虬髯大漢道:“過去是我誤會她了,但在昨天這誤會便已解開了。”

青記漢子道:“沒錯,她是個好人。”

黑記漢子道:“她把劫來的錢財都拿給我們。”

虬髯大漢解釋道:“當(dāng)然,我們拿這些錢財是要去救人的。”

青記漢子道:“宛陵前不久剛鬧過瘟疫。”

黑記漢子道:“如今瘟疫雖已過。”

青記漢子道:“可宛陵卻還是一派哀鴻遍野、滿目瘡痍的景象。”

黑記漢子道:“很多人沒被瘟疫殺死卻反而被餓死。”

青記漢子道:“所以我們才會想去劫她的財。”

黑記漢子道:“可是我們卻打不過她。”

青記漢子道:“連碰都沒碰到她一下。”

黑記漢子道:“可她卻沒有對我們下重手。”

青記漢子道:“而且還把她劫來的錢財都給了我們。”

黑記漢子道:“她說她知道我們的來意。”

青記漢子道:“所以她沒傷我們。”

黑記漢子道:“你說這么樣的一個人是不是好人呢?”

他二人又對看了一眼,同時點頭,同時佩服道:“嗯!確實是好人!”

雪若急忙問道:“那你們昨天是什么時辰見到她的,又是什么時辰離開的,離開時她是否有什么異樣?”

虬髯大漢道:“應(yīng)該是在午時初與她動手,在午時末離開,離開時她并沒有什么異樣。可我也想不到才隔一夜她便突然死了。”

雪若忖道:“他們是好人,還是不要告訴他們紅前輩的慘狀為好,不然他們定會追究到底的,可這件事我總感覺很不簡單。還是讓他們置身度外得好,世上的好人能多留一個是一個。”

于是只見她嘆道:“哎!那我們走吧,這次還得為她立個碑,再好好祭拜一下。”

雪若和小奴牽著那三個漢子的馬。

那三個漢子和童風(fēng)抬著那匹已死的青驄馬……

日雖已偏西,暮色卻未起。

兩堆黃土立一碑。

“女俠紅梅花之墓”。

墓碑是木碑。

木是就地而取,字卻是童風(fēng)所刻。

碑前有梅,木之所雕。

末了。

虬髯大漢問道:“不知幾位小友可知她是如何遇害的?”

雪若嘆道:“暫時還沒有任何眉目。”

虬髯大漢嘆道:“既然姑娘都如此說了,想必一時半會也查不清。可惜我兄弟三人另有要事在身,不然此刻一定前去追查兇手,好為紅朋友報仇。”

雪若勸解道:“前輩不必內(nèi)疚。救人總比殺人要緊。報仇的事等前輩們救完人再做打算也未晚。”

虬髯大漢嘆道:“也只好如此了。對了,還未請教幾位小友的名號。”

雪若看了童風(fēng)一眼,只聽童風(fēng)道:“晚輩童風(fēng)。”

雪若抿嘴輕笑,道:“雪若。”

小奴卻是愣住了……

虬髯大漢看著小奴,笑道:“難道這位小友有難言之隱?”

小奴回過神來,道:“不,不是,我叫小奴。”

虬髯大漢抱拳道:“請恕我三人無禮,實在不便把名號相告。”

童風(fēng)淡淡道:“我理解。”

虬髯大漢三人再次抱拳,道:“既然如此,那我們就此別過,后會有期!”

童風(fēng)三人也應(yīng)道:“后會有期!”

虬髯大漢三人翻身上馬。

揮鞭。

“駕!”

“得……得……得……”

背影漸漸遠去……

小奴問道:“為什么要……”

她話沒說完便被童風(fēng)示意打住。

只聽童風(fēng)看著百步開外的一棵樹,淡淡道:“你不出來我們就走了。”

沒有動靜……

童風(fēng)轉(zhuǎn)身對著雪若和小奴道:“我們走吧。”

他又看向那棵樹,淡淡道“我不大喜歡被人鬼鬼祟祟地跟著。”

說完便真的走了,雪若和小奴也跟著走了。

小奴沒有說話,因為她不傻。

他們走了還不到二十步,便聽見有人在喊:“各位請留步。”

說話間只見一位少年自那樹上跳了下來。

原來他竟躲在那樹背面的一根粗樹枝上。

但見他窄袖藍衣,緇撮束發(fā),錦帶鑲玉,玉墜系腰,風(fēng)過衣擺飄飄,步時滿臉笑意。

這本是一位很好看的少年郎。

只是他肩上有傷痕,染紅了那藍衣;他臉上有灰塵,更添幾分狼狽。

這么樣的一個人可說好看也可說不好看。

只見他拱手而笑,問道:“在下‘百足千手’何文善,不知可否向各位打聽一個人?”

童風(fēng)淡淡道:“不可以。”

何文善愣住了,半晌后才笑著問道:“為何?”

童風(fēng)道:“我不知道你是不是好人。”

何文善眼里瞬間閃過異樣,臉上卻仍是笑道:“在下看起來不像好人嗎?”

童風(fēng)道:“知人知面不知心。”

何文善忍住怒意,笑著看向雪若,問道:“那這位姑娘呢?”

雪若一福,禮貌道:“小女子不便與生人交流,還請恕罪!”

何文善嘴角扯了扯,臉上依舊笑著問小奴:“這位小妹妹呢?”

小奴聽了來氣,擼起袖子罵道:“小妹妹你個頭啊,滾吧,小弟弟。”

童風(fēng)拱手道:“告辭!”

說完便轉(zhuǎn)身走了。

何文善依舊擺著笑臉,看著他們離開……

他們的身影漸漸不見了。

“碰,沙,碰,沙……”

何文善的笑臉沒了。

他在打樹。

他也在罵道:“臭小子,王八蛋,賊女人,要不是我受傷了,我一定要你們好看。你們居然敢這樣對我,咋們走著瞧。最好別讓我再見到你們,不然我一定把你們殺的殺,奸的奸……”

他就這樣對著一棵樹發(fā)泄……

古道,還是那條古道。

夕陽既來,暮色也起。

古道旁,古道旁還是那片樹林。

一棵樹上拴著一匹馬。

那位比女人還干凈好看的少年就在這休息著。

他在大樹旁。

他面前那堆枯枝落葉也已點起。

他依舊比女人好看,卻已不再干凈。

他的白靴已沾了泥土。

他的白衣也已有了血跡和灰塵。

他受了傷,剛包扎完。

他已很累。

他蹲坐著,頷貼雙膝,左手抱腿,右手執(zhí)枯枝游于地上,似在書字……

某一瞬間,他突然起身,上馬。

“駕!”

一聲大喝,那駿馬已向東而去……

不到半盞茶的時間,那火堆旁已出現(xiàn)了三個人。

童風(fēng)他們來了……

夕陽甫下,夜色恰降。

他們只見得遠處一匹駿馬在奔馳,馬上坐著一位白衣少年。

他們知道,那少年正是那比女人還干凈好看的少年。

因為他們方才已在遠處瞧見了他的容貌。

童風(fēng)看著少年的背影。

小奴撇了撇嘴,道:“跑那么快,看來兇手就是他了。”

雪若來到了那少年方才坐的位置。

她正看著地上那些字。

原來方才那少年拿著枯樹枝確實是在寫字。

只聽雪若念道:“四眼相對,展顏一笑,去彼之累,刻此之笑,路之既迷,同爾……”

她還未念完。

“呼”。

短促的風(fēng)聲,響在了雪若耳邊。

雪若嚇了一跳,往旁邊望去,她愣住了。

她旁邊當(dāng)然是童風(fēng),她跟童風(fēng)自然很熟,可她卻從未瞧過這么樣的童風(fēng)……

童風(fēng)笑了……

雖然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雪若瞧見了。

一笑過后,他便滿臉激動。

雪若從未見過童風(fēng)一笑,也從未見過他如此激動。

他平時總是淡淡的——說話淡淡的、臉色淡淡的、情感淡淡的……

所以雪若疑惑道:“童風(fēng)大哥,怎么了?”

童風(fēng)居然沒理她……

只見他也拿起枯樹枝,也在地上寫著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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