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凱希，賭徒之道，一定要多留一個心眼，凡事都給自己藏一手。”

凱希忽然很感激老師的這句教誨。

他兜里的這些備用牌便是他最后的倔強！

……

“那么夏維先生，攤牌吧？”重新調整好心情的凱希深吸一口氣，再次以招牌笑容面對夏維。

夏維將手牌翻開：國王9，國王7。

凱希再次吹了一聲口哨，抓起自己桌上的兩張牌：“夏維先生，你……”

“等等！”夏維忽然一拍桌子。

凱希嚇得抓牌的小手一抖。

夏維站起來，笑容古怪：“凱希先生，反正是最后一局了，不如讓我猜猜你的底牌吧？再多賭上一杯麥酒如何？”

“有意思。”凱希將牌蓋好，望向夏維，“怎么猜？”

“我就猜你的手牌里沒有奴隸牌。”

“是嘛。”凱希嘴角輕揚，重新舉起他的兩張底牌，“夏維先生，那就讓我們……”

“再等等！”夏維又大吼一聲。

凱希再嚇得渾身一震。

“這樣太沒意思啦。”夏維拿起桌上的那疊紙牌，一張一張翻開。

“凱西先生，你看，這是國王4，下一張是王后2，下一張……”

凱希臉色大變。他發愣間，夏維已經把紙牌按照圖案與點數大小全部排好。

夏維看著排好的四列紙牌，得意笑道：“凱希先生，你看，國王牌缺了9和7，這是我的底牌；而這邊缺了王后1和衛兵8，這是你的底牌，沒錯吧？”

“呃……”凱希覺得自己后背已經濕透了。

“那么，請凱希先生把底牌翻出來吧。”

“不用了，不用了。”凱希將紙牌捏著，故意打亂桌上的牌，然后把兩張底牌飛快混了進去“夏維先生說得對，我的底牌就是王后1和衛兵8。我輸啦，我輸啦。”

這哪能把底牌亮出來啊？

凱希手上這兩張牌，一張衛兵8，另一張——

奴隸1。

……

“那好吧，凱希先生，這局算是我的勝利。”

夏維神色淡漠，用手揉揉有些發脹的太陽穴，方才這牌局對他的精神力產生了極大的損耗。

當然夏維不會把精神力浪費在猜測對手心思這種無聊的地方上，不如說比起這種吃力不討好的行為，夏維選擇了一種更為簡單粗暴的方法。

夏維把整副牌的順序悉數記下，再憑借細致入微的觀察確定了每一張牌的位置。

簡單來說，就是記牌。

這聽起來有些荒唐，但對夏維來說也不是一件困難的事情。

畢竟一位優秀的魔法師要掌握的咒語就有上百種，為了記住這些稀奇古怪的魔咒，鍛煉精神力便成為了他們的必修課。直到如今，夏維也還清楚記得前世來自魔法導師的各種摧殘，這幫可惡的老頭們還美其名曰“素質教育”。不過這是題外話，不提也罷。

言歸正傳，這個涉世未深的年輕人本懷著愧疚、自責的心情去記住凱希手里的每一張牌，僅僅是為了扳回一局，挽救那身為貴族卻又不怎么重要的一點點小面子。

可是——竟然還有這種操作？

這簡直是世風日下，人心不古啊！

這家伙一開始就把他當傻子耍，夏維很生氣，后果當然很嚴重了。

于是就有了之前那兩張莫名其妙飛出去的紙牌。

“那么，凱希先生，”夏維笑容燦爛，“我們清算一下結果——還是說我們要再來一局？”

凱希苦笑一聲：“呃，不用，不用了。這些麥酒，還有這塊魔力水晶，都是你的啦，夏維先生。”

“哦，我差點忘了，女仆小姐，再來一杯麥酒，這位先生買單。”夏維又用滿是天真的神情看向凱希，“凱希先生，這個附加賭注還生效吧？”

凱希一陣肉疼：“當然，當然，我買單，哈哈……”

“恭喜你先生，你是我看到的第一位贏了這位旅行者的客人。”女仆扭著腰將一杯麥酒端到夏維面前，微微一笑。

“看來我還是很幸運的。”夏維似笑非笑地看著凱希，隨即指著那塊魔力水晶，“那我們來談談關于魔法的事情？”

“啊，那個……”

凱希有些不好意思地撓頭，然后說出了一句很欠揍的話。

“其實，我也不是很清楚……”

夏維的笑容凝固了。

這倒不是凱希說謊，他是真的不知道，畢竟他根本沒有想過自己會輸嘛，隨便開一個看起來很誘人的籌碼，由此賺取更多的利益，也是他的管用手段了。

“魔法，魔力什么的是利坦維納王國盛行的傳說，據說王國貴族中有會使用魔法的人，但我并沒有親眼見過。”看到夏維幾乎拔劍暴走的樣子，凱希趕緊補充，“至于這塊水晶，我是從德斯特.萊頓統領手下的一位方陣長那贏來的。”

“如果夏維先生對這塊水晶有興趣，可以參加幾天后的悼亡會。呃，所謂悼亡會是萊爾分邦的傳統儀式，每有一個獸人軍團在戰斗中遭受巨大損失而難以維持編制，戰后就會給他們舉行悼亡會，在英勇之碑上刻上軍團的名字，悼念犧牲的士卒，贊頌他們生前的無畏與勇敢。”

“可這和魔力水晶有什么關系？”

“看來夏維先生是外地人，有所不知。”凱希愣了一會兒，隨即恍然大悟似地繼續解釋，“其實，獸人聯眾的魔力水晶幾乎都是和利坦維納王國交戰的戰利品。悼亡會本意是讓死去士卒的靈魂得以安寧離去，因此要求尸體凈身下葬。他們的隨身之物都會被保存在密匣中保存起來，這其中有不少是從利坦維納士兵那里繳獲的魔力水晶。到時候只要給保管密匣的衛兵一點好處……”

夏維咂嘴，這凱希說了半天，原來是讓他賄賂啊。

聊到半途，夏維才想起自己的三杯麥酒，便拿起其中一杯一飲而盡。

哐當。

隨后這個外表15歲的少年站起，收起佩劍與魔力水晶向凱希告辭。

“呃，夏維先生，這兩杯麥酒……”

“就當是我向凱希先生的謝意吧，為你陪我度過這段愉快的時光。”

夏維在凱希感激與愧疚的目光下走出酒館。

只是凱希和女仆都沒注意到的是，夏維轉身的一瞬間，他一副淡然的神色立刻變得扭曲起來:

“這麥酒比起葡萄酒來可不是一般的難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