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顧昊宇”

“蘇運成”

“褚清寒”

“我叫安素睿”

素睿從他們寢房出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少年守在門口，三個人就依次報上了姓名。

素睿原來的衣裳已經滿是灰塵，根本穿不得了，在慶典上穿成那樣可是大不敬的，四個人里只有褚清寒與她兩人身量差不多，也就自然穿了褚清寒的衣裳。幸而他甚喜素色衣物，這種素服竟然備了兩三套。

折騰完這一趟，眼看著慶典即將開始，四個人瘋跑著向祭祀堂而去。行至門口已見祭祀堂內外人頭攢動，都在依序入內。四個人跟小泥鰍一樣在人群里穿梭，幸而身材矮小，絲毫不受阻礙。

素睿終于在人群偏右側人丁寂寥的那處看到了高瑥，喜滋滋的就竄了過去。

高瑥低頭看她，已看出這衣服與她尋常所著不同，衣角處有一株小小的荷花，此時人群漸定他也不便多問，就轉頭專注的看向堂前。

素睿看那三個小少年一一竄到了掌門座下的弟子旁邊。她剛剛來不及問他們是哪個師父的弟子，想來都是掌門陵虛子座下的了，也就難怪他們同居一室。

祭祀與尋常祭祀并無不同，可能最不同的就是祭祀堂里供奉的并非牌位，而是幾十把古劍。

最中間的是從前素睿入門時見過的那把陵越劍，其他依次排開，整齊的懸于堂前，每把劍的成色均有所不同。這便是陵越派創立萬年來歷代祖師所執，日日相伴，這些劍上也匯聚各位祖師的修為，是以每把都靈氣逼人。

于孩童而言此等祭祀是極無聊的，左顧右盼也難以排解這些無趣，而祭祀異常冗長，直到深夜才堪堪結束。眾人依序走出，向各自住處行去。

“明日我們去東軒園找你，好酒好菜備著。”高瑥與一位師兄在前頭說話的時候，素睿落后了幾步，衣袖被人拉了一下就聽耳邊傳來的聲音。“別回頭，你師父知道了定然不允。”松了衣袖，那人就跑遠了。

素睿悄咪咪的笑了，好像心里有個小秘密，不想讓師父知道。

夜里回去后素睿就纏著高瑥說自己要潛心修行，想尋一把靈劍，等哪日定要成為那精彩絕艷之輩。

高瑥笑著答應了，說改日定給她尋一把來。高瑥哪里不知她的性格，一向都不愛修行，每每能逃就逃，離‘認真’兩字實在天差地別，今日看到她身上的衣裳就猜她是被欺負了，不過好像有人幫忙了。高瑥卻沒有細問，他潛心里總覺得她的因緣際遇好像與他并不相關。

次日清晨，就見主峰偏門偷跑出來三個少年，御風而行，眼見著片刻就可以到達側峰，都是喜上眉梢。然而，飛行整整半刻鐘這距離卻不見絲毫縮短，側峰一直在云霧里沉浮。

“昊宇，你確定我們走的沒錯嗎？怎么會這么久都到不了？”叫蘇運誠的少年問道。

“我問了李師兄，是這個方向沒錯。”少年也疑惑的皺緊了眉頭。

“我聽說側峰輕易無法去得，平日里高師叔他們需要東西都是自己去主峰取，掌事師叔都沒辦法過來。”褚清寒在一旁說到。

“難不成是有結界，只是側峰而已，有必要這般封閉嗎？”蘇運誠說出了自己的疑惑。無疑這個距離來說是根本不需要飛行這般久的。

“清寒，你還好嗎？”昊宇眼看著旁邊的褚清寒身體抖了一下，關心道。

“我還好，沒事的。”褚清寒眼里有一股莫名的堅毅。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還沒到側峰就力竭了，如果飛行更遠就沒力氣回主峰，懸在中間我們會摔死的。”蘇運誠冷靜的說道“先回去商量一下對策，下次再來。”這樣的距離對于三個初學飛行的少年來說著實非常危險。

“也好，我們下次再來。”

“可是......”

“清寒，先回去再說。”

看著不遠處的側峰，三個少年均是心有不甘的回程了。

卻說另一頭，安素睿一早醒了就張羅著準備各種小食，糯米糕、烤糖、小酥餅......她素來貪嘴，高瑥每次去主峰都讓掌事備了許多吃食，她統統拿了出來。

去后院采了紅梅花插到花瓶里，甚至去主院偷了趙旭炎的酒，是真準備把酒言歡了。

可是左等右等約好的人也沒有來，焦急不已的她廊前檐下的張望，直到夜幕降臨，抵不住困意竟伏在桌前睡著了。

高瑥把她抱到了床上，掖好被子，靜靜看著她的睡顏，那張白皙紅潤的小臉，睡著了仍寫滿失望。

高瑥嘆口氣，把尋來的那把劍放在了她的床前，這是十年前高瑥入門時回應高瑥的靈劍，劍身赤紅，精致異常；后來高瑥初入仙師，覺得此劍并不適合男子，就另尋了其他的靈劍，這把劍也就一直被他珍藏。

高瑥輕掩房門，走了出去；望著月色又嘆了口氣。

他當然知道她在等誰，昨日看到那個少年走到她旁邊說話，今日一早就有人闖結界。

第二日、第三日.....一連五日，日日都有人來闖結界；另一頭，安素睿整日唉聲嘆氣，左顧右盼。高瑥煩不勝煩，只做不知。

第六日，幾個少年竟然飛到側峰腳下，步行登頂。然而爬了整整一天，累癱在崖邊也未能登上側峰之頂，被各自的師父拎回去一番教訓。

第七日，蘇運誠一睜開眼就見旁邊兩張空空如也的床鋪，甚是驚奇，平日他都是起的最早的，今日另外兩個竟都如此早起。

從床上坐起就看到一張紙條，上書“明軒閣”，一看這龍飛鳳舞的大字就知道是顧昊宇的作為。

蘇運誠收拾停當去到明軒閣到了三樓才找到角落里的兩人，更是驚奇不已。

褚清寒是個寡淡的性子，愛書成癡，每日空閑都是如此坐在桌旁看書的，不足為怪。

顧昊宇可不是這樣的性子，那樣張牙舞爪的人如何能安靜坐在桌前看書。

抱著無數好奇心的坐到兩人旁邊，顧昊宇終于發現了他，隨手遞給他一本書，“快找找有沒有破結界的方法”。

低頭一看，《四界皆破》原來這是還不曾放下去側峰的愿望啊，搖搖頭就看了起來。

明軒閣三樓整整一排書架都是有關結界的，三個人用了兩天時間翻了個遍，褚清寒列了張單子，整理了數十種解決類似結界方法。

第十日一早，三人重新站到了側峰前面，一一嘗試起來。

直到暮色漸濃，已試過了十幾種方法，三人都已筋疲力盡，雖然尚無法破了結界，總算找到了鎮眼所在。

“今日最后一種，如果不行我們就明日再來。”

“好”

蘇運誠看著昊宇那個勢在必得的陣勢真是無比佩服，只不明白褚清寒因何這般執著。

三個小少年按照書上的手勢凝結全身靈力，口中更是念念有詞，褚清寒在前、蘇運誠居中、顧昊宇最后。

三人不顧一切的前沖，前一人靈力送出即后退，后一人迅速補上，如此三人一個循環。

直到第五個循環，褚清寒終于看到鎮眼出現了裂痕眼中一喜，蘇運誠也看到了裂痕，祭出比之前更猛烈的沖擊，立刻閃身一旁；隨著顧昊宇送出靈力，鎮眼處一聲巨響，他不及收勢，整個人就直接沖進了結界之中，掉到了東軒園的大門口。

另兩人相視一眼，也緊隨其后進入結界里面。

三人悄悄摸進了東軒園。在東側亮燈的房間里看到了趴在桌前熟睡的素睿。

高瑥站在鎮眼處、一個頭兩個大。他是真低估了這幾個孩子的執著。

“呦，徒兒，你半夜不睡覺破自己家結界玩兒啊？”

出走整整月余的趙旭炎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三個少年在外面破結界，也加不阻攔，就在一旁偷偷看熱鬧。進門后看著結界就開始戲弄自己的徒弟。

“你徒孫兒招來的，你補。”說完扭頭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