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早梅初識春風面
- 瑤知睿清寒
- 瑤棠
- 3009字
- 2020-01-23 19:01:08
轉眼又是半年,眼看著隆冬將至。
開始的那段時日,安素睿尚是孩童心性,覺得山上云霧繚繞,處處都有驚喜,花開了采花,蟲鳴了捉蟲。雖然每日跟著高瑥修行,一年之間她也不過是個初級行者,初入門這些孩子里恐怕她就是那個吊尾的。并非她天資平平,不是修仙之才,而是修仙之途對于一個孩童而言著實枯燥了些,她不覺得自己有什么理由一定要做到如何優秀。
而高瑥卻是那天才卓絕之輩,此時也不過20歲,已是高階仙師,已是陵越派同輩中修為最高者。每日看到素睿神游太虛、心不在此的樣子也只能搖搖頭,自誹自己可真不是個良師。
可這么個山頂上,能玩兒的東西實在有限,高瑥每日修行不輟,無暇陪著個孩童日日玩耍;而趙旭炎卻時常趁著夜里素睿熟睡飛下山去,喝酒聽戲,好不熱鬧,素睿鬧了他好多次他也不肯帶著她下山。
想去主峰找諸師兄妹卻自己無法飛行,日日被困山上,小小年紀竟生出了一絲苦悶。
高瑥將她的唉聲嘆氣視若無睹,趙旭炎囑咐他輕易不可帶素睿出去,他也問過緣由,卻被趙旭炎混了過去。他輕易也不會違背師父的命令,竟是硬生生把素睿困在山上半年之久。
正月初八,乃創派祖師盛鴻軒創派之日。在節日方面眾仙山與凡世大有不同,眾仙山都有各自創派立教之日,往往此日就是各教派一年中最重要的日子。這樣的日子是需要所有弟子齊聚,焚香敬祖師的。
偏巧今日師父趙旭炎又不在,高瑥只得囑咐素睿焚香沐浴,換了素服跟他一同上主峰。
主峰這里,庭院、回廊、講堂、大殿及至各弟子住處均做了徹底的灑掃,弟子均是統一的素服,每個人臉上并不見哀戚,都是一臉肅穆。
本來在偏門外看到著素服的弟子,素睿以為大門內會是靈堂一般全是白色布帛點綴呢。結果進門后卻全然不同,各處均是以紅色點綴,回廊上掛著紅色的燈籠,白日里竟也亮著;荷塘里竟然開著紅色的荷花,上面閃著霞光,猜想這定是掌門用仙術所化;大殿外、回廊下的梅花也全開了,竟全是紅梅。看到這幅景象,素睿驚奇不已。
高瑥帶她到了一處獨棟的閣樓,上書“明軒閣”。
“這里是陵越的書閣,你可以進去挑些喜歡的書帶回去”。高瑥低頭向她說道。
素睿知今日大典師父是有重任的,乖巧的點頭,一副對書閣很感興趣的模樣走了進去。她自小就在娘親身邊學過字,也讀過一些書,但孩童心性對書本真是分毫興趣也無。只進明軒閣晃了一圈她就跑了出來,四處轉悠,明明哪里都不認識,卻好像逛自家后花園一般。
上次來時只匆匆走過,夜里天黑根本來不及看清陵越主峰的四方風景,今天可要好好看看。
書軒、藥軒、講軒、劍軒、道軒......各處均是“軒”字命名,是取自創派祖師盛鴻軒之名,陵越派創派近萬年,所涉甚廣。
素睿走馬觀花一般,對各處真是嘖嘖稱奇,“這里真不是一般的大,能在一處修行一定很有趣。”不由得很是羨慕在這里修行的師兄弟們,有人陪伴不說,還有這么多東西可以選擇。
繞了一圈又繞回劍軒,她覺得自己應該是在這里迷路了,就坐在劍軒門口休息,打算一會兒向路過的師兄尋路。
“師姐,你如何在這里呀?”兩個明顯比素睿大的女孩走到她身前,細著嗓音的那聲“師姐”叫的人直起起皮疙瘩。
“我在主峰這里繞了一圈,竟迷路了,還要請問兩位師妹明軒閣怎么走呀?”素睿不做他想,她對整個陵越派都不是太熟悉,覺得景月掌印座下女子可能都是這般的。
“叫你師姐你竟真好意思應啊?”還是先前發聲的女孩,這次的聲音更加刺耳了。
素睿錯愕的竟不知如何回應,這女子怎么變臉這般快。
“哼,不要仗著早拜師幾天就認為自己是師姐。”身旁的同伴輕輕拉了下她的衣袖,也攔不住她尖利的言語。
素睿從錯愕中緩過神來回道,“師妹可莫要失了長幼尊卑,掌門師叔祖說我是師姐我便是你師姐。”
“我可沒你這樣的師姐,陵越派素來弟子入門都是要經過陵越山下層層考驗,付出鮮血甚至生命的代價,我們入門前共同來參加的百余人,最終也不過留下這十二人得入陵越,我可聽說你是高師叔直接帶著飛上陵越山的,你沒有經過任何考驗,根本不配當陵越派的弟子。”
“無論經過什么,我與你現在都是站在這陵越山上,我既早你拜師,便是你師姐,任是誰也改變不了,你若不愿意可以退出師門啊。”素睿在她莫名其妙的言語里只聽出了敵意,已是怒不可遏。
“我是陵越派正統弟子,是不會退出師門的,要退也是你這靠關系進來的廢物退啊。”女孩一副盛氣凌人模樣。
“凌莎,快別說了。”身側的同伴趕忙拉著她,試圖將她拉走。
“你說什么?”素睿已被氣的滿臉通紅,她素來覺得修行在個人,修為的高低尚且不是可以隨意評判之事更何況區區入門之途。
“難道師姐忘記了那日可沒有靈劍感應你的召喚,你根本就是沒有任何靈根的廢物。”身旁的女孩急得不行,卻如何都阻攔不得。
“無知潑婦,我師祖說我是曠世奇才,根本不是你們這般俗物可以比的。”
“哈哈哈哈,曠世奇才,虧你好意思說出口,師姐既然不服氣,不如跟師妹比試比試如何呀?”叫凌莎的女孩一把甩開同伴的手,朗聲說道。
“比就比,豈會怕你這等潑婦?”
兩人各向后一步拉開了陣仗,眼見一場爭斗一觸即發。
“昊宇,我們是不是應該過去阻攔一下她們。”
“攔什么,這熱鬧不看看多可惜。”叫昊宇的小小少年痞氣十足,滿臉看熱鬧的熱忱。
“別擔心,真打得不可收拾我們再過去幫忙,且看看這小師姐是如何對陣景門惡婦的。”
不遠處的三個少年躲在暗處,一番商量就決定對這場鬧劇袖手旁觀了。
對面那個叫凌莎的女孩抽出佩劍,橫擺于胸前。
“師姐,你怎么不拿把劍?哦,對了,你尚無佩劍呢。”
“少廢話,對付你這樣的貨色根本不需要佩劍。”
“那就小心啦。”眼見著女孩凌厲劍鋒迎面而來,素睿手上沒有任何格擋之物,只得側身閃過,下一劍卻緊隨而來,又堪堪避過;
“師姐只會躲嗎?”劍尖卻片刻不離自己面門,素睿左躲右閃,身形沒有太過狼狽,但與執劍之人對陣,她卻不知如何應對。
一時劍勢迅猛,匆忙躲閃中素睿腳步一時不穩,竟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這才好不容易暫緩戰局。
“我知道你是個廢物,你也不用如此來驗證我所言啊。”凌莎滿臉嘲弄的說道。
“你師祖成日里徒孫兒徒孫兒的疼你得不行,竟不過就是個廢物,你爹娘看到你如此的廢物模樣,肯定都嫌丟人。”
“我爹娘已逝,不過他們告訴我見到你這種人一定要好好教教你做人的道理。”爹娘在素睿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是萬不許任何人中傷的,她怒火中燒,見到空隙一個虎撲,撞在了凌莎懷里,扭身扯過她的佩劍就扔向遠處。
女孩正待去搶卻已失先機,失了佩劍、女孩也急了,也不管什么風雅,揮起拳頭照著素睿就打。
素睿哪里肯讓,也是手腳并用的寸步不讓,一時兩個人竟打的滿地打滾,如市井無賴一般,那還有仙門高徒的模樣。
一拳挨的狠了,素睿真是什么都不管了,張開嘴照著女孩肩膀就咬了下去,任她如何拳打腳踢硬是不松口。
直到身側數雙手使力才把兩人分開。而此時,對面那個女孩已疼的聲淚俱下,縱使冬日衣物厚實也已被血滲透,素白衣物上那斑斑血跡俱是安素睿的杰作。
“師妹你記得,我叫安素睿,今日只是給你個教訓,如果你再敢惹我,我定叫你后悔出生于世。”
對面那女孩早已沒了初時的那股凌人盛氣,哀哀戚戚只顧流眼淚。
同伴把她拉了起來,扶著走了。
安素睿現在是灰頭土臉的,低頭看了看衣裳,知道是如何都挽救不了了。
抬頭看著站在身側的三個少年,眼神一觸之下,卻是陌生的面容。
“對付她你當真是不需要佩劍,一張嘴對付她綽綽有余。”那個叫昊宇的男孩笑著說道。
素睿一思之下當真如此,有些羞恁的低了頭。
身側的少年覺得有些失言了,正打算跟她道歉。
卻聽她撲哧一聲笑了,然后就像初春時冰晶也擋不住的春水,歡流而出。
哈哈哈哈
四個小小少年,放聲大笑,互相看著,越笑越是開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