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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1.

“我不是都告訴過你,不要再翻墻進來。怎么,見完我就把我的話拋在腦后了?”

祝聽蟬渾渾噩噩地站在邊辭面前,理虧在前,聽著他說話更是一動也不敢動,像讀書時候被老師教育的學(xué)生,耷拉著腦袋,只是脖子以上裸露在外的皮膚泛著的微微粉色出賣了她。

邊辭斜斜地靠在走廊的墻邊,微微彎著眼:“還是說昨天才見到我,就又想我啦?嗯?”

祝聽蟬恨不得從二樓跳下去逃跑。

“沒……沒有。”

“沒有嗎?說不定你就是故意的,想引起我的注意,畢竟現(xiàn)在的小姑娘主意都多得很。”

他拉長語調(diào),眉歡眼笑地靠近祝聽蟬:“其實你就是奔著我來的吧。說吧,到底對我有什么企圖,坦白交代,我還能考慮考慮要不要答應(yīng)你。”

“沒有,真的沒有,你誤會了。”祝聽蟬心里著急,又不能坦白自己真的是狗仔,只有干巴巴地重復(fù)。

邊辭走近一步,祝聽蟬就倒退一步,她越退他越是靠近,直到退到了樓梯口,她半只腳踩空,被邊辭眼疾手快地拉了回來。

祝聽蟬如同被燙到一般抽回了手,轉(zhuǎn)身狂逃下樓。

直到她跑遠,樓道旁的邊辭終于再忍不住,低低笑出聲來。

回程的路上,祝聽蟬把自個兒整個腦袋都埋進手心里,除了告訴出租車司機目的地,她安靜得像一尊石雕工藝品。

到了校門口,司機喊了幾遍才把祝聽蟬的魂喊了回來,下了車一看時間,她也顧不上這兩天的丟臉,立刻朝著寢室狂奔。

在樓下,祝聽蟬碰到了剛和男友惜別就立刻打上電話的楊雙,兩個人一起回去。

寢室里,尤歌還是萬年不動地坐在床上捧著筆記本電腦打字。躺在床上刷劇的萬鯉聽到動靜爬起來,甜甜地打了個招呼:“大大回來了,今天拍到什么勁爆的照片沒?”

祝聽蟬無力地擺擺手:“別提了,連著兩天都碰到了點倒霉事,我就看到了一個樂團成員。”

“怎么倒霉了?不不不,這不是重點,那個樂團成員帥不帥,快給我看照片。”

“我沒拍照……”祝聽蟬說著一怔,立刻脫下書包翻找起來。

“你找什么呢?”

她略有慌亂,手上動作沒停。

祝聽蟬找了一遍沒看到,又把書包里的東西噼里啪啦全倒了出來。

“鯉魚,我……好像把你的相機弄丟了。”

“什么?”萬鯉一個鯉魚打挺從床上坐了起來,也下床來找,同樣是一無所獲。

她哭喪著臉:“小蟬,你還想得起來是在哪里丟的嗎?要不再回去找找?這可是咱們后援站唯一的財產(chǎn)啊!”

“我想想,我馬上想。”祝聽蟬知道那單反相機要一萬多,她深呼幾口氣,冷靜地回憶。

當(dāng)時在保安室里,幾個人要來搶相機的內(nèi)存卡,她沒給,然后那個男生就拿去給保安看照片了……再然后,跟著他出了保安室,她就跑了!

記起相機沒丟,祝聽蟬松了一口氣,但一想到它落在了那人手里,她又心累扶額。

萬鯉看著祝聽蟬一張小臉的顏色變來變?nèi)ィ茸约旱哪樕€要不好,又忍著一陣肉痛,反過來安慰她:“算了算了,想不起來就別想了,反正我們這個野雞站子沒錢沒門路,也不能天天去追老梁的行程,有沒有相機問題不大。”

她頓了頓,沒心沒肺地補充:“但也不能這么了事,以后你就代替單反相機成為我們站子身價最高的吧,以后要是有人挖你走,你可不能走,經(jīng)此一事后,你可算抵押給我了。”

萬鯉在祝聽蟬身邊嘰嘰喳喳,越是說得滿不在乎,祝聽蟬就越是內(nèi)疚。

“鯉魚你放心,我已經(jīng)想起來相機放在哪里了,應(yīng)該是不會丟的,我明天就去找,要是找不回來我就存錢買一個賠給你,絕不讓你吃虧。”

“真的啊?”萬鯉眼睛一亮,隨即變臉,“我就知道你就是不想抵押進站。呵,女人!”

祝聽蟬哭笑不得,又好說歹說地哄了萬鯉一會兒,最后犧牲了一下色相給她抱了抱才勉強哄好。

寢室熄燈之后,大家都陸陸續(xù)續(xù)地睡了,只有祝聽蟬的床頭發(fā)著微微亮光。她不知不覺地翻出昨天在衛(wèi)生間拍的合影,放大,男生清雋的臉一瞬間充斥了整個屏幕。五官清冷而銳利,分明是一張沒有煙火氣的臉,卻能說出調(diào)笑她的話。

此時,他調(diào)笑的話一個勁地在祝聽蟬的腦海里回響,照片上,他嘴角噙著那一抹笑意,越看越像揶揄,越看越像嘲笑。

祝聽蟬低號一聲,一把拉過被子捂住了臉。

不得不說,娛記實在是太過于充滿未知的行業(yè)了,你永遠都不會知道下一秒你是落在男廁所還是保安堆里。

人身安全沒有保障就算了,做個兼職連初吻都差點沒了,這就很過分了。

經(jīng)此一役,祝聽蟬深切認識到了這行的危險性,醒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擬了一份辭職信發(fā)到了浦風(fēng)工作室人事部的郵箱。

點擊發(fā)送的那一刻,她重重地松了口氣,身上壓力全消,再也不用提心吊膽偷偷摸摸,連帶著身心都舒暢起來。

辭職之后,祝聽蟬徹底拋棄了狗仔的身份,就連再去到富江排練廳的時候腰桿子都硬了不少。

排練廳正門聚集了不少粉絲,都是沒買到票或者經(jīng)濟條件不允許的小姑娘,拿著應(yīng)援燈牌和手幅在等待著樂團成員們表演完出來。

成員們出來之后一般就是直接上車去機場,趕下一個行程,這些姑娘卻會在外面等上幾個小時,然后在成員們走出來上車的這一兩分鐘里看上自己的“愛豆”一眼。

祝聽蟬有做粉絲的經(jīng)驗,一下子就混入人群里,跟著像模像樣地等待起來。

趁著樂團還沒從里面下場,她抓緊時間飛快地百度了一下成員。樂團里二三十個人,她沒法把人名都記全,只想趕緊找到前天碰到的那人叫什么名字,好打個腹稿要回相機。

可是她掃了一遍百度百科里的成員名單卻沒有找到對應(yīng)長相的名字,祝聽蟬以為自己看漏了又重新認認真真看了一遍,結(jié)果還是沒有。

她滿頭黑人問號,抓著旁邊一個粉絲形容了一遍邊辭的長相身高,又翻出相冊里那張衛(wèi)生間合影,當(dāng)然了,祝聽蟬把她自己拿手給擋住了,但那粉絲比她還一臉疑惑。

“這個小哥哥長得好好看啊,但樂團里沒有這個人。”粉絲十分篤定,“要是有這么好看的人我不可能不知道。”

說著,她又喊了一起來的幾個小伙伴來看,都紛紛說不是樂團成員。

祝聽蟬蒙了。

怎么可能不是成員,她明明在演播廳見到了,而且那人還知道樂團的粉絲名叫“水草”,還和保安老大也相識。

祝聽蟬看著她們信誓旦旦的樣子,把反駁的話吞到了肚子。

她爬墻進男廁所這事絕對不能張揚出去。嗯!

祝聽蟬決定自己找出那個人來。

樂團成員們出來之后,祝聽蟬鉚足了力氣在瘋狂亂叫的粉絲里擠到了前排,五大三粗的保鏢們將“愛豆”保護得滴水不漏,她各種踮腳蹦高努力在一張張戴著口罩或者墨鏡的年輕面孔里找那個人。

但是,祝聽蟬還是失敗了。

她絕對沒有放過每一張臉,但就是沒找到照片上那個笑起來微微挑眉有些張揚的男生。

眼看樂團成員已經(jīng)完全出來,開始往保姆車里鉆,祝聽蟬心急如焚,一把拉住了最后那個走得慢吞吞還在給人簽名的成員。

她把手機伸了過去:“你好,請問他今天沒有來上節(jié)目嗎?”

男生瞥了一眼手機屏幕,又看了眼祝聽蟬紅彤彤的期待臉,溫柔地揉了一把她的頭發(fā),笑著說:“這根本不是我們的成員啊……我覺得這兩年吸引我注意的粉絲里,數(shù)你最聰明。”

周圍發(fā)出浪潮般的尖叫,大家或是嫉妒或是也像祝聽蟬一樣哄搶著上去要福利。

被無辜摸頭殺的祝聽蟬聽見成員親口說沒有這個人后傻在原地,一下子就被洶涌的人群擠了出去。

演播廳外的粉絲們因為“愛豆”的離去也逐漸散去,只有祝聽蟬還久久站在門口,懷疑人生。

2.

他到底是誰?

回程的路上,祝聽蟬坐在車上越來越覺得詭異。她想起了前段時間剛看完尤歌寫的恐怖小說,手臂上不知不覺地起了一層密密的雞皮疙瘩。

雖然說那本小說和祝聽蟬這次的事件唯一的相同點,就是都是在晚上發(fā)生的,但是祝聽蟬仍然在心里決意把此劃為靈異事件。

她絕對不會承認她被耍了,還是被同一個人連著耍了兩次,還對此深信不疑!

這個靈異事件,被祝聽蟬訴苦告訴萬鯉之后遭到了無情嘲笑,萬鯉笑得在床上打滾后又分享給了尤歌,然后兩個人一起打滾。

她們還一唱一和:

“所以你還叫他哥哥?”

“你跟他說在樂團里最喜歡的成員就是他?”

“還拍了張‘愛豆’與粉絲的合影,哈哈哈哈哈哈!”

“別人粉絲告訴你沒有這個人你還不信,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祝聽蟬深呼了兩口氣,然后撲過去掐住了尤歌和萬鯉:“反正我也沒臉見人了,我跟你們同歸于盡算了!”

三月末的早上還有些清冷,淺淺的霧氣彌漫,到了中午,云靄里露出金色的光芒。

祝聽蟬一行人在排練室開嗓,結(jié)果看到這難得的陽光,被小秦老師帶著去操場練聲。

小秦是她們的聲樂老師,這個稱呼是她讓學(xué)生這么叫的,說聽起來很年輕,像是她們的同輩。

小秦上課十分不按常理出牌,比如像今天天氣好就帶著學(xué)生在外練唱,偏偏教出來的班一個個都是尖子生,教導(dǎo)主任沒什么辦法,只好盯得緊點。

小秦雖然平時為人皮實,但在專業(yè)上沒含糊過,說句吹捧的話,那嗓子跟海妖塞壬吻過似的。

祝聽蟬每次感覺不對的時候聽她唱一遍,會清明很多。

“不要總是用胸腔和口腔進行發(fā)力,主要側(cè)重點放在你們的腰部肌肉和小腹上面,氣息要深,兩頭緊中間松知不知道。這點基礎(chǔ)要領(lǐng)還要我說多少遍,來,再唱一次。”

小秦每次教學(xué)都沒有枯燥的理論知識,她越是生動化大家也越是練得起勁,一首歌在她的指導(dǎo)下練個五六遍就流暢了,高中低聲部再分開來唱一遍自己的部分,練得好的就被小秦打發(fā)到一邊玩去了。

祝聽蟬和尤歌一遍過關(guān),半躺在假草片里曬太陽,一邊在微博上刷刷梁方旭,一邊看萬鯉挨訓(xùn)。

跟著一起過了的同學(xué)也三三兩兩在旁邊坐下來閑聊。

“在課堂時間光明正大地休息可太舒服了,我得發(fā)個朋友圈吹一下我們的小秦老師。”

“要是我們的老師一直都是小秦就好了,我聽說大三要換那個音樂表演系的講師帶我們,好像兇得很。”

祝聽蟬還沒反應(yīng)她們在說什么,尤歌已經(jīng)奔入了那邊的陣營:“叫邊辭的那個?”

“對啊。”

旁邊的人接話:“為什么是他帶?他不是個指揮手嗎?”

“是,但人好像挺優(yōu)秀的,也有這方面的能力。我們大一大二學(xué)合唱專業(yè)的知識,后面就是他來帶樂團,聽說前兩屆都是這么過來的,不錯的話,還會被他選進學(xué)校的樂團培養(yǎng)參賽。”

周圍的人窸窸窣窣地笑開。

有人打趣:“你打聽這個干嗎?想追人家啊?”

“欸,思路不要這么狹隘,長得帥的我都得上去打聽打聽嘛。再說多了解了解也不賴,萬一我一個不小心就進了學(xué)校樂團,然后和小哥哥一起代表學(xué)校參賽,然后嘖嘖嘖……”

大家鄙夷出聲,尤歌插話:“我聽說邊辭不大,也是咱們學(xué)校出來的,前兩屆的話,那他豈不是自己都在讀研?”

“真的假的,他這么小啊,那我們該叫學(xué)長還是叫老師啊,哈哈哈……”

這邊的聲音越來越大,還被扣押在合唱的同學(xué)眼神時不時瞟了過來,小秦忍無可忍大吼一句:“都閉嘴!”

至此,這一塊熱烈的討論終于閉了麥。

下課后,尤歌反常地沒有回寢室抱著她那寶貝筆記本電腦過活,而是與剛才那幾個討論邊辭的女生勾肩搭背到了一起。

直到晚自習(xí),她才坐到了祝聽蟬旁邊,神神秘秘地從手機里翻出一張圖。

祝聽蟬湊過去一看,居然是邊辭的課表。

“你要去旁聽?”

尤歌點點頭,又搖搖頭:“是你陪我一起去旁聽。”

祝聽蟬:“我不——”

“我聽說你最近又買了兩張新專輯,還要和鯉魚去看梁方旭的演唱會,省吃儉用兩周了。老規(guī)矩,陪我去一次,包你一天的飯菜。”

祝聽蟬在一瞬間仿佛被命運掐住了脖子:“成交。”

尤歌的作戰(zhàn)計劃很簡單,讓祝聽蟬出馬要到邊辭的微信,然后請他吃飯,套好近乎。

“我?要微信請吃飯?zhí)捉酰俊弊B犗s驚呆了。

“嗯嗯嗯。”

“那你干什么?”

“我當(dāng)然做最重要的事情,近距離觀察你們,記錄隨時噴發(fā)的寫作靈感。”

祝聽蟬:“?”

祝聽蟬忽然察覺這其實是個驚天巨坑,且差點因為一兩餐飯踩進坑里。

“不不不,我不做了,我回寢了。”

祝聽蟬轉(zhuǎn)頭就走,被尤歌死死抱住了腰:“小蟬!你要是走了,我下本書絕對寫不出來,我如果寫不出來就成不了作家,成不了作家我就自殺,與其我自己自殺,不如你現(xiàn)在就打死我吧。”

祝聽蟬不聽她的歪理:“不行不行,我又不喜歡他。”

“那就不套近乎了!就要個微信吃個飯,讓我好好觀察一下邊辭。”

尤歌死死抱著她,不讓她前移半分,路人的注目禮時不時地落在兩個人身上。

祝聽蟬無奈:“你為什么非讓我去,你自己也可以上啊。”

“因為你好看啊,沒有人會拒絕好看的女孩子一點兒小要求。”尤歌不知道什么時候也學(xué)會了萬鯉那一套,兩個人都專門拿來對付她,夸得祝聽蟬沒一點辦法。

“我只幫你要個微信,剩下的你自己看著辦。”

聽她松了口,尤歌也不繼續(xù)勉強,一口答應(yīng)下來。

兩個人照著課表找到了教學(xué)樓五樓二室,一開始還如同做賊一般緊張,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從后門溜進了教室,結(jié)果全是黑乎乎的后腦勺。

尤歌松口氣,立刻拉著祝聽蟬坐到了最后一排僅剩的兩個位置上。

祝聽蟬掃了一圈周圍,對上旁邊善意的目光。

“你也是來看邊辭學(xué)長的吧?雖然說前兩堂課教導(dǎo)主任已經(jīng)不同意咱們再來旁聽邊辭學(xué)長的課,但今天還是有這么多人,幸好我來了,你也加油,邊疆女孩絕不認輸。”

“邊疆女孩?”

“喜歡邊辭學(xué)長的小仙女統(tǒng)稱。”

祝聽蟬禮貌地回了個微笑,更緊張了。

尤歌湊到她耳邊悄悄地說:“這人氣可以說十分符合我男主的人設(shè)了,我喜歡。不過你的臉為什么在抽搐?自然一點,不要到時候讓人察覺你有什么目的。來,我教你。”

尤歌開始給祝聽蟬灌輸肌肉記憶效應(yīng)的理論。

所謂記憶效應(yīng)就是同一種動作重復(fù)多次之后,肌肉就會形成條件反射。

“一句話背了太多遍,也大同小異知道嗎,到了那個時候自然而然你就說出來了,只要形成一定的記憶,在緊張的情況下也能要微信。”尤歌自信地說,“來,要微信那句話先念個五十遍。”

祝聽蟬死馬當(dāng)作活馬醫(yī),真的閉眼胡亂念叨起來。

差不多過了十幾分鐘,終于打鈴。尤歌大聲問:“怎么樣,覺得有效果嗎?”

“我已經(jīng)念了三百遍,別跟我說話,會打斷我的效應(yīng)。”

隨著上課鈴一起帶來的,是前排女生們興奮壓抑的低呼,祝聽蟬、尤歌一齊張望過去。

本來教室就十分大,剛上課的時候還有迫切地站起來的女同學(xué),等到一切恢復(fù)平靜,看清邊辭的祝聽蟬就只剩下“瞠目結(jié)舌”這一個表情。

剛才跟她聊天的妹子用手肘撞了撞她:“你是不是第一次見到邊辭學(xué)長啊,怎么驚訝成這個樣子,真的很好看對吧?”

祝聽蟬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臺上的男生,內(nèi)心復(fù)雜。

是他。

居然是他,竟然是他!

音樂表演系最年輕的講師,學(xué)校樂團的指揮。

他們何止第一次見面啊,在男廁所那種一輩子就去過一次的地方都見過了,還留下了珍貴難忘的合影。

祝聽蟬悔恨莫及,怎么早沒想到他是指揮手呢,熟悉樂團又在同一時間排練的,只有指揮手了啊。

這是什么神仙運氣?

祝聽蟬小心翼翼地趴到桌上,縮在前桌的后背后,一雙眼睛緊緊跟著邊辭。

他今天仍然穿著一身休閑裝,卻不像前兩日見到的那般吊兒郎當(dāng)。

講課的邊辭很少露出笑容,就算是笑,也只是細微地、輕輕地扯動嘴角,即使對他抱有一些意見的祝聽蟬看了,也覺得有幾分儒雅的味道。

不得不說,他正兒八經(jīng)地拿著教案侃侃而談的模樣顯得干練又專業(yè)。

祝聽蟬看著看著,前天他說的話又蹦進了腦海。

——“說不定你就是故意的,想引起我的注意,畢竟現(xiàn)在的小姑娘主意都多得很。”

——“其實你就是奔著我來的吧。”

祝聽蟬晃了晃腦袋,想起這些天來從各路聽來的有關(guān)他的評價,感覺自己受到了莫大的欺騙。

“大家對總譜讀法都知道了嗎?有不懂的可以來提問。”

邊辭在臺上儒雅持重地講課,祝聽蟬在臺下目不轉(zhuǎn)睛地心虛著。

或許是她的目光太過于熾熱,講臺上的人沒有預(yù)兆地看了過來。

祝聽蟬心里一個“咯噔”,沒有來得及做什么就被他點了名。

“最后一排趴著的那位同學(xué)是不舒服嗎?”

整個教室的目光一下子全部落在祝聽蟬身上。

“如果沒有不舒服,就來提個問題吧?”

祝聽蟬頭腦空白地站了起來,不經(jīng)大腦,直接蹦出她念了三百遍的那句話:“老師,能加個微信嗎?”

全場發(fā)出震耳的爆笑聲和起哄聲。

祝聽蟬后知后覺地發(fā)現(xiàn)自己說了什么,顫顫巍巍地扶住桌角才穩(wěn)住要昏倒的沖動。

邊辭也是怔了一下,繼而揚唇:“這個問題呢,下課后再回答你。”

課堂上已經(jīng)有男生怪叫起來,女生們則是情緒不明地看著她,有羨慕有嫉妒還有佩服。尤歌暗戳戳地湊到她耳邊:“小蟬,你太猛了!蒂花之秀啊!”

祝聽蟬一張小臉白里透紅,紅中滲白,最后還是用手狠狠打了一下自己那張惹禍的嘴,一頭埋進了臂彎里。

3.

下課鈴響起的那一瞬,祝聽蟬做好了百米沖刺的準備,無奈邊辭還是搶先喊住了她:“剛剛問我要微信的那位女同學(xué)留一下,其余人下課。”

祝聽蟬面無人色地向尤歌看去,后者忽視她求助的目光,比了個加油的手勢:“我看好你!”

坐在她旁邊的妹子路過她時也突然壓低聲音:“我也看好你,邊疆女孩加油。”

在祝聽蟬的絕望中,邊辭朝最后一排走了過來,兩手撐在桌上,微微一笑,又變成幾日前那個散漫的男生,開口就有讓人羞愧致死的能力。

“你果然是奔著我來的。”

祝聽蟬:“……”

邊辭今日似乎準備留她一命,也沒有再說什么,直接拿了她手機,加好微信就還給了她:“還有沒有想要的?”

祝聽蟬腦子里只剩下一團糨糊,哪里還敢說要什么,拽過手機就落荒而逃。

回寢之后,祝聽蟬把微信給尤歌一推,便把自己整個兒塞進了被子里,誰喊都不出來。

尤歌問了半天,知道了前因后果,忍著笑在她床邊坐下:“你放心,今天的事情我絕對不會告訴鯉魚,只有我一個人能嘲笑你。你為組織做的犧牲組織都會記在心里。”

過了半晌,被子里才傳出甕聲甕氣的回答聲:“你說什么都沒用了,總之我絕對不會再去見那個邊辭!絕不!”

祝聽蟬打定主意,以后跟那人有關(guān)的事情全都退避三舍,在學(xué)校見到百米之外就扭頭走,無論誰威逼利誘也絕不和他有一絲一毫的牽扯!

然而,就在她夸下海口的當(dāng)天,學(xué)校的貼吧前所未有地?zé)狒[起來。

晚自習(xí)后,萬鯉風(fēng)風(fēng)火火地闖進寢室,一把掀開她的被子:“小蟬小蟬你快起來,出大事了。”

祝聽蟬睡眼蒙眬地坐起來,手機已經(jīng)被捧到眼前:“你快看,這個人是不是你?”

祝聽蟬打了個哈欠,有氣無力地瞥了一眼,一眼之下,整個人抖了個激靈,瞌睡當(dāng)即散了個干干凈凈。

白天那一幕不知道被誰拍了下來,開了個帖子,名字起得跟港媒八卦娛樂似的:大一新生勇摘“高嶺之花”邊辭。

配圖居然是一張偷拍的現(xiàn)場照!

祝聽蟬搶過手機往下滑,幸而照片里她只被拍到半張側(cè)臉,但發(fā)帖人文筆極佳,添油加醋,特別是她問邊辭要微信那一句話,更是運用了比喻擬人夸張的修辭手法,整個添油加醋成了一個火辣女學(xué)生倒追冷酷小老師的言情狗血短文。

萬鯉瞅著她復(fù)雜的神色,驚恐道:“這真的是你啊?”

“不是,你聽我解釋……”

“太優(yōu)秀了,祝聽蟬!看不出來啊看不出來,平常悶聲不吭的,一干就是驚動全體師生的大事啊。我就說嘛,為了給老梁澄清去做狗仔的不是一般人。”

萬鯉已經(jīng)整個兒興奮起來,好幾次祝聽蟬試圖解釋,都被她的話頭壓了下去。

這邊還在聒噪,有一個人沖了進來,不過這位跟萬鯉相比就淡定很多了,她興奮的是另外一件事。

“小蟬,經(jīng)由我觀察發(fā)現(xiàn),不管是就輿論的角度來說,還是就邊辭這么多年沒有和誰傳過緋聞來看,你都贏了,在起跑線上就甩了咱校女生一大截呢。”

尤歌連夸了三個妙,并打開電腦記錄進了文檔里。

祝聽蟬心力交瘁地拉過被子:“我還是繼續(xù)睡覺。”

這邊祝聽蟬酣睡之際,萬鯉繼續(xù)逛貼吧看祝聽蟬的八卦,尤歌則添加了祝聽蟬發(fā)來的名片,發(fā)送了個邀請后一頭悶進了碼字中。

另一邊的主角本角下了班,回辦公室拿了筆記本電腦和車鑰匙就往車庫里走,迎面碰到小秦老師。邊辭像往常一樣和她打了個招呼,后者卻喊住他走了過來,不好意思地搓搓手:“真是不好意思了,我的學(xué)生給你添了點麻煩,她平常不這么外向的。”

“麻煩?”

“你還不知道啊?學(xué)校貼吧,去看看吧,雖然知道你是個不怎么開竅的,不過畢竟是我的學(xué)生,私下拒絕就行了,看在我的面子上明著別讓她太難看。”小秦語重心長地說了一番話后,揚長而去。

邊辭根本不知道她吧啦吧啦說的是什么,開了車回家逗了會兒狗,洗了澡在沙發(fā)里坐下休息,順便日常拒絕了一個微信好友添加請求才開始回味這事。

手機來了電話,邊辭接起。他嘴里嚼著鳳梨沒開口,那邊已經(jīng)開始扯犢子,說的內(nèi)容好像略微耳熟。

“我看哪,就算你當(dāng)初沒選娛樂圈這條路,也逃脫不了頭條的命運。你說你怎么出現(xiàn)在學(xué)校貼吧的熱門帖子的頻率比我上熱搜還多呢?”

邊辭被電話那頭的醋味熏笑了:“我又出現(xiàn)在貼吧了?既然你羨慕,不如你就退出娛樂圈重新讀研吧。”

電話那頭的人噎了一下:“滾蛋。不過后續(xù)怎么樣,你給微信號了沒?”

“什么微信號?”

“今天不是有人在你的課上公然要微信號嗎?還給我裝?”

邊辭皺眉,飛快地打開筆記本電腦下載貼吧軟件:“你之前說的是這件事?”

“對啊。”

這邊安靜下來,只聽到鍵盤噼里啪啦的打字聲。

電話那頭的人喊:“怎么樣,找到那個帖子沒有,一打開就看到了,還是個精品帖。”

邊辭沒出聲,又過了一會兒,他重新拿起手機:“梁方旭,你記不記得我的賬號密碼是什么?”

“在我整天逛著學(xué)校貼吧看著你滿屏都是學(xué)妹們彩虹屁的時候,你連賬號都不記得,你想表達什么?”

邊辭無奈:“我這么忙哪有時間看這個,更何況不是有你這個有母校情結(jié)的人轉(zhuǎn)述嗎?”

“滾蛋!”

午飯時間,曠了一節(jié)選修課的祝聽蟬在萬鯉的拉扯下被迫出了安全的被窩,她全副武裝戴了個鴨舌帽和口罩,神神道道地去了食堂,看著面前尤歌給她打的手撕雞,默默在心里流下了一把心酸淚。

不過她這狀態(tài)也只持續(xù)了一頓飯的時間,祝聽蟬發(fā)現(xiàn)她這一身裝扮好像更加吸引注意,于是又摘掉了口罩。

想象中被人指指點點的情況并沒有出現(xiàn),她才稍稍放心,一直到萬鯉隨口問起相機的事情。

“你不是說知道相機在哪里嗎?什么時候去要回來?”萬鯉摸摸下巴,臉上堆著笑,“再過陣子就是老梁的演唱會了。”

她們站子要是連演唱會都沒幾張高清圖恐怕厚著臉皮都做不下去了。

祝聽蟬坐在寢室里愣了半晌,好半天才能接受自己要再去找邊辭的事實。

昨晚她對尤歌說過的話夸下的海口現(xiàn)在只剩下打臉的脆響。

祝聽蟬悲傷地發(fā)現(xiàn),自從遇到了邊辭,她每天的承受能力都在加強。

她認命地打開微信,翻出了邊辭,卻忽然跳出個語音通話,來自梁丘。

祝聽蟬第一個反應(yīng)就是,這絕對是來罵她沒拍到八卦就臨陣脫逃的。

被梁丘罵和與邊辭說話,好像都是頂頂危險的事。

權(quán)衡之下,祝聽蟬接了梁丘的電話。

“梁先生,有事嗎?”

電話那頭的人還是一如既往的開門見山,接通后直奔主題:“下午三點,朝夕咖啡見。”

丟下這句話,梁丘說了聲還在忙,就直接掛了,沒給祝聽蟬留一點拒絕的余地。

祝聽蟬低號一聲丟了手機,撲倒在床上糾結(jié)了半晌,最后還是乖乖去了。

朝夕咖啡是市內(nèi)有特色的咖啡店和書店的結(jié)合,環(huán)境優(yōu)雅,且小清新的裝修很符合少女心。

祝聽蟬早到了五分鐘,但梁丘已經(jīng)等在那里了。

他坐在大落地窗前擺弄手機,祝聽蟬一眼就看到他了。

她深呼兩口氣,推門進去,拘謹?shù)卮蛄藗€招呼:“前輩喝點什么嗎?”

梁丘語氣淡淡:“不用,我等會兒還要去拍東西,就長話短說。”

祝聽蟬在他對面落座:“好的,您說。”

原以為等待她的是一通訓(xùn)斥,祝聽蟬連心理準備都做好了,結(jié)果對面的男人從包里掏出一沓相片扔在了桌上。

祝聽蟬乍看一眼有些眼熟,拿過來翻了翻,居然是前陣子她去了兩次也沒拍到的網(wǎng)紅樂團。

“這是?”

“去告訴人事部,你不想辭職了,然后把這照片交給他們,說是你自己拍的。”

他這話拆開了,祝聽蟬都知道是什么意思,但組合成一句,就聽不懂了。

可能是她的神色有些困惑,梁丘耐著性子又重復(fù)了一遍。

“你不是因為沒拍到什么東西辭職嗎,現(xiàn)在有了,去收回辭職申請,繼續(xù)工作。”

這是梁丘以為她拍不到八卦辭職后,自己跑去拍的獨家?

祝聽蟬有些不敢置信,這行為好像不太符合這位的風(fēng)格吧,她連連擺手:“不是的,并不是這個原因。是我發(fā)現(xiàn)我并不適合這個行業(yè),況且我現(xiàn)在課業(yè)比較緊密,以后往各地跑去跟明星的行程我也做不了。”

她的態(tài)度十分明了,梁丘的臉色越來越臭,眉毛擰得越來越緊。

祝聽蟬觀其神色,囁喏道:“梁先生,要是沒別的事的話,我就先走了。”

她背包準備起身,梁丘忽然開口:“不行。”

“啊?”祝聽蟬剛站起來,又慢吞吞地坐了回去,“您還有什么事嗎?”

“我說辭職不行。”

“?”

“我知道你是為什么來做狗仔,給梁方旭沉冤昭雪嘛,你用咱們工作室的名聲幫了她,不應(yīng)該就這么卸磨殺驢吧?”

祝聽蟬:“‘卸磨殺驢’這個成語是不是用得太狠了?”

梁丘沒理她,繼續(xù)說:“反挖梁方旭對家黑料那里我看得出來你是做這行的料子,做下去,我來帶你,只要你肯做,我能讓你成為工作室下一個一把手。”

“梁先生您誤會了,我真的不是因為沒拍到東西辭職的……好吧,有一部分是這個原因。”祝聽蟬無奈,“連首個拍攝任務(wù)都沒有做到我就走了,就這一點來說,我向您道歉。但辭職我真的……”

“我就知道是這個原因,難道你碰到這一點挫折就放棄了?”

說了半天他就只聽進去前面半句,祝聽蟬端起桌上的涼水一飲而盡,正待再開口解釋,他看了眼手機時間,下了最后通牒——

“現(xiàn)在帶你的人是我,相當(dāng)于我才是你直系上司,你要辭職不能越過我去找人事部。所以,我不同意你辭職,你就不能辭職。”

說完,他喊來服務(wù)員點了杯芝士杧果給祝聽蟬:“我還有事,先走了。”

不給祝聽蟬反駁的機會,梁丘干脆地起身離開,只留給她一個冷淡的背影。

“梁先生……”

給她點東西為什么不問她的口味,她對杧果過敏啊……

人來人往的咖啡店里,祝聽蟬偷偷地嘀咕了一聲:“你以為你在演霸道總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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