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蘅笑了笑，轉頭看向封陽，揶揄道：“你呢，這里有誰？”

封陽沒有想到杜蘅會這樣問自己，咬著嘴唇瞪大了眼睛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

杜蘅看著他的反應，忽然有種自己是街邊小流氓調戲純情小姑娘。

“你別咬嘴！”她皺了眉，岔開話題，“咬出血了不疼嗎？”

聞言，封陽立刻停了嘴。

服務員上完一桌子菜后，學生們都在問江賓果班費夠不夠。

江賓果揮揮手：“放開吃啊，錢不夠用我的貼。”

學生們一陣歡呼，漸漸地敞開了。

“誒，封陽。”坐在封陽旁邊的一個男生把手搭在了封陽的椅背上，“咱倆喝一個？”

自然不是喝酒，江賓果坐在這里，再加上下午還要回學校，沒有人敢點酒喝。

封陽不自在地坐直了身子往杜蘅這邊挪了挪，垂著眸不看那個男生。

杜蘅和那男生還算熟，知道他只是單純地和封陽打個招呼，所以只笑了笑，給封陽的杯子里倒了些飲料。

封陽向她投來求助的目光。

杜蘅搖頭表示沒事，然后對著那男生咧了咧嘴：“劉昱要不然咱倆喝一個？”

劉昱愣了愣，隨后點頭笑著應了，舉著杯子和杜蘅碰了一下，

就坐在那男生旁邊的陳捷見狀，微微皺了眉，等到男生和杜蘅喝完，他也拿著杯子對著杜蘅喊了一聲：“我們……”

杜蘅應了聲，仰頭又喝了一杯。

陳捷看著杜蘅一口咽下杯中的飲料，覺得有些口渴。

媽的……他在想什么？！

仰頭將杯中的水一口喝下，陳捷低下頭喝水不再看向杜蘅。

不遠處，蘭思絲看著幾個人的互動，摳了摳自己的指甲。

……

杜蘅總覺得有哪里不對勁，剛才封陽吃飯的時候感覺他有些驚喜，還有些無措，就像是沒有吃過那些東西一樣。

一開始小心翼翼地嘗試，發現好吃就感覺驚喜，覺得不好吃就有些失望和一點點嫌棄。

雖然挺有意思的，但細細想來又覺得有些難受。

天曉得封陽到底是被家里怎么對待的。

而且那天在老城區的時候，那女人給她說的是封陽的繼兄，所以封陽不是他們家的孩子，而且家里只有他和他繼兄。

杜蘅皺了眉，沒有注意腳下的樓梯。

忽然，她一腳踩空了。

身體直直地朝著前面撲下去。

“杜……蘅！”

“杜蘅！”

叫她的，是封陽和陳捷兩個人。

封陽伸手一把抓住她，但和杜蘅一起撲下去，下面，是樓梯，過了一段后有一個小平臺。

不出意外會滾到那上面。

陳捷隔得有些距離，擠過來的時候眼看著杜蘅和封陽順著樓梯摔下去。

杜蘅抬起頭，著急忙慌地打量著墊在底下的封陽。

“杜蘅！沒事吧？”陳捷沖下來，抓著杜蘅的肩膀問道。

杜蘅搖了搖頭，扶著封陽坐起來。

封陽臉上有幾處擦傷，右手因為護著她的頭，有好幾次都磕到了樓梯的尖角處，除了擦傷，還有些紅腫。

封陽還沒有回過神，眼神有些渙散。

杜蘅有些著急，喊了他好幾聲才見他有些反應。

“杜蘅……”他先喊了杜蘅一聲，然后忽然特別激動地拉著杜蘅看了許久，“沒事……吧？”

“沒事沒事，你……”杜蘅搖頭，想要站起來的時候才發現自己腳扭了。

江賓果快步走下來，后面跟著一堆人，杜蘅看過去，感覺蘭思絲的神情不是太對。

“怎么回事兒啊？！”江賓果急得汗都要出來了，“杜蘅，你這么大人了下樓梯也會摔跤？自己摔還不夠，得拉個墊背兒的是吧？”

杜蘅扯了扯嘴角，沒有說話。

陳捷扶著她站起來，發現她左腳腳腕那兒腫的老高。

江賓果皺著眉看著她：“我背你?！?

她愣了一下，下意識拒絕：“不好……吧?！?

江賓果并不是在和杜蘅商量，直接蹲在她面前：“上來！”

杜蘅僵著身子爬上去，不太自在。

除了她爸，還沒有哪個男人這樣背過她。

封陽站起來，右手微微發抖。

杜蘅眼尖注意到這一點：“右手怎么了？”

他把手往背后藏了藏，額頭滲出一層汗。

“能動嗎？”杜蘅在江賓果背上，姿勢別扭地轉過去看著他。

封陽試了試，手不受控制地顫著。

“沒……沒事的。”

江賓果聽到杜蘅的話，轉過身看向封陽的手，低咒了一聲：“陳捷，你帶著人先回學校。”

陳捷愣了一下，沒想到江賓果會讓自己帶隊。

“沒聽到嗎？！”江賓果是個急性子，現在這一吼，讓人根本就沒有辦法把他和之前在飯桌上的那個人聯系在一起。

“聽……聽到了。”

陳捷不敢不應聲，搗了兩下頭，帶著人和江賓果他們一塊兒到了山下，幫著攔了輛出租車后，才帶著剩下的人坐車回學校。

蘭思絲有些魂不守舍的，而陳捷此時已經冷靜下來，他不動聲色地站到她旁邊：“嘖，封陽也摔了。”

蘭思絲面色僵了一瞬：“哈哈，是啊，不知道有沒有事?！?

陳捷搖了搖腦袋，看著她，似笑非笑：“他護著杜蘅，手被磕到好幾下，可能會骨折。”

果然，話音剛落，蘭思絲的臉瞬間失了血色：“骨折？這么嚴重？！”

陳捷笑了，感嘆了一句：“是啊，不知道杜蘅怎么就摔倒了，還拉著封陽去墊背。”

“不怪我！”蘭思絲突然特別大聲地反駁了一句，“和我沒有關系！”

陳捷愣了一下，一副很吃驚的樣子：“我沒說和你有關系啊，杜蘅不是自己踩空樓梯的嗎？”

“啊……”蘭思絲回過了神，意識到自己方才反應太大，她尷尬地笑了笑，“是啊?！?

陳捷沒有再說話，只是把目光投向窗外，握著手機的手慢慢收緊。

……

江賓果把杜蘅放到醫院的長椅上，讓封陽在一邊守著，自己去掛號。

封陽右手相比之前腫了些，杜蘅皺著眉訓他。

“拉我干嘛呀？我身體比你還好呢，本來我一個人的事兒你這么拉一下現在咱倆都到醫院了?！?

封陽盯著她沒有說話，過了許久，他嘿嘿笑了兩聲。

見他這樣，杜蘅張了張嘴硬是什么都說不出來了。

過了許久，她極小聲地說了句謝謝。

有些別扭，她不太適應別人對她這樣。

方才封陽手按著她的頭把她護到懷里的時候，她聽到了他的心跳，強而有力，就在她的耳邊。

他這么護著她……

感覺……欠了個人情啊……

封陽坐在她右手邊，剛好用沒受傷的左手拍了拍她的頭，然后，兩個人都愣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