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正放下酒瓶，長長的出了一口氣，“這段時間一直花你們的錢，總不能一直這樣，你們也很困難，我知道一凡最近也是借錢過日子，都不容易。上午打了幾個電話，想向親朋好友借點錢，各種理由拒絕我。我覺得奇怪，給我媽媽打了一個電話，才知道，我爸通知的了所有的親朋好友，說誰幫我就和誰翻臉。我摔成這樣，沒有一個電話，不問我在哪，不問我是死是活。只給我發了一條短信，說，最好死在外面，如果還活著，就不要依靠他的所有關系。本來證券賬戶里面有點錢，用的又是我媽媽的身份證開的戶，被改了密碼。也是就說，我現在無家可歸，無錢可用，真的一無所有。”

“你不是一無所有，你還有我們。”劉德發堅定的說道。

“那你媽媽也不管你了？”胖子問到。

“我和我爸關系一直不好，一方面他從小管我管的太嚴，還一個原因，就是他對我媽媽一直不好，而我媽媽又特別怕他。爸爸說一，她從不敢說二，只能一個人偷偷哭泣。所以，我越長大，我越叛逆。一是想掙脫他的束縛，二是想替媽媽出氣。”

我：“一個家庭吵吵鬧鬧很正常，大部分原因都是沒有充分溝通。過一段時間，等大家都消氣了，和你爸爸好好溝通一下。”

趙正：“溝通什么，要是有效的話，不至于走到今天這步。以前吧，也有大吵大鬧，沒想到他這次，話說的這么無情，事做的這么絕情。既然大家相互看不慣，那就分道揚鑣。以前一直想離開那個家，沒想到是以這樣的方式，也好，來個徹底。”

我：“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沒？”

趙正：“今天在被窩里也想過。首先要解決生存問題，總不能一直讓你們養著，我已經欠你們太多。認識你們之后，我提出好幾次想要留在證券公司，我爸一直反對我留在證券公司上班，他說他只是讓我實習一段時間。他說在證券公司能看見人間百態，對以后生活工作有好處，過一段世間就讓我離開。他既然反對我干這行，好，那我就非要干這行。我不僅要干，還要干出點成績。不利用他的一切關系，完全靠我自己。只有這樣才能啪啪打他的臉。”

趙正說話帶著憤怒，但是他的精神狀態和之前大不相同，真心為他開心，只要他愿意站起來，以他的聰明才智，我相信他不僅能解決生存問題，而其還會活的很好。我舉起了酒瓶。“來，歡迎趙正滿血歸來。”

趙正拿起飲料，“啥滿血，明明是殘血，最近身體狀況和精神狀態都不好，讓大家費心又擔心，我為我的行為向大家道歉。我喝飲料，你們干了啊。”

“先不說我的事了。現在有個大事需要解決。懦夫，你那個三百萬的光頭客戶還在聯系你沒？”趙正放下飲料對劉德發說道。

“有在聯系，但是不多，還是想讓我幫他操作。我一直沒有同意。現在行情天天漲，漲的我上火。”劉德發回答到。

趙正兩眼放光：“這樣，這是一個資源，我們不用，也不能白白浪費。我有一個小私募的電話，專門做代客理財的。之前來公司柜臺拉過業務，讓柜臺介紹客戶，有好處費。好像按照百分比來提成的。我覺得可能會有用，就留下了他的電話。明天我先聯系，看到底什么情況，能搞多少算多少。”

劉德發：“這個私募可靠嗎？會不會是騙子？”

趙正：“明天我先了解情況。再說了，可不可靠，還是需要光頭自己判斷。事前說清楚，我們只是幫他介紹而已。”

我：“聰明，我們怎么沒想到，殘血的趙正都如此厲害，滿血了還不的逆天啊。來，大家一起喝一個。”

趙正：“對了，你銀行那邊怎么樣了？”

我：“劇情跌宕，場面宏大，涉及人物眾多，影響范圍之廣。不亞于一部好萊塢大片。就讓我給你們慢慢道來。”

我喝了一口酒，賣了一個關子，繼續說道。“我的競爭對手，不是一個男的和一個女的嗎？之前和你們說過。就叫A男B女吧。B女那天帶了一男客戶，過來辦理三方存管，辦完之后，那個男的往銀行卡里存錢，結果里面有張假錢，銀行就給沒收了。那個男的不愿意，非要銀行退還給他。銀行當然不退，那個男的個子不大，脾氣不小，站在窗口大吵大鬧。銀行行長過去解釋，說這是按照法律規定，銀行有收繳的義務和權力，而且銀行窗口辦理業務都是有錄像的，如果退還的話，就是違規，要受到處罰的。那個男的不講理，說管他什么法律不法律，違規不違規，就算那張錢是假的，也是他自己的。非要銀行退還不可，霸占著窗口不讓其他人辦理業務。這個B女沒有向她客戶去解釋說明，或者保持中立也行，還一直為那男的說話，勸行長想想辦法，把那張假錢退給她客戶，什么從后門啊，什么擋住攝像頭，等等。行長氣的差點就指鼻子罵臉了。A男就更不說了，剛開始一直坐那里看股票。好像天塌下來都不管他的事。后來看那男的，脾氣越來越大，把窗口的玻璃拍的啪啪響，大吼大叫，張牙舞爪。可能怕傷及無辜，也有可能是一直那有坐著，也不好意思。那個A男就假裝打電話偷偷溜走了。行長好說歹說，那個男的情緒還是很激動。實在沒有辦法，無法控制局面，只好打了110報警。警察來的倒是快，幾分鐘。一看來了兩個警察，那男的慌了神，立馬消停了。行長向警察說明了過程，你們再也猜不到，警察說啥？”。

看他們聽的很入神，我故意停了下來，很有范兒的點了一支煙。“那個警察說：假錢有啥用，你退給他不就完了。作為一個法律的捍衛者，執行者。一個警察居然說出這種話，當時我就驚愕的懷疑他們是不是假警察。完全破壞了警察叔叔在我心中的形象。行長聽了啞口無言，一時間不知道如何作答，特別無奈。這個警察可能也意識到自己的話有所不妥。又說道，“退不退錢，我們管不了，這個是經濟問題，我們只負責治安問題。”說完，看看那男的，那個男的從警察來，就靜靜待著一旁，一副良民形象。看這風平浪靜的樣子，兩個警察轉身走了。正如徐志摩說的一樣，輕輕地來了，又輕輕的走了，走的時候不解決任何問題。我覺得這兩個警察特別像小丑，損壞了所有警察的形象。警察走了，那個男的，更加囂張。他心里想，剛才那樣咄咄逼人，警察來了，說了兩句話就走了。這兩句話，在大家看來，還是給他加油助威的。他好像也上了下不來的臺階，作出要不回假錢，就誓不罷休之勢。行長作出妥協，說錢肯定是沒辦法退給他了，可以送給他一個銀行的小禮物。他不愿意，像鉆進了牛角尖非得要回假錢。來辦業務的客戶越積越多，都躲的遠遠的圍觀。世態就是這么炎涼，就算耽誤他們辦業務，也沒有一個出來說句公道話。這讓我想起了幫胖子打架的場景，中國人的劣根性再一次提現的淋淋盡致。行長說，就算今天不辦理業務，或者把銀行砸了，也不會把假錢退給他的。這個男的聽到這話，像是受到了挑釁。暴跳如雷，居然要沖過來打行長。銀行保安小李，身體單薄，根本拉不住那個男的。我本來一直站在行長旁邊，一直耐心的向那個男的作各種解釋。看著這個男的，蠻不講理，越來越囂張。這種人和我們之前在營業部打的那個人一個貨色。我真的好想揍他一頓，我一直勸自己按捺著性子，告訴自己不要沖動。結果他變本加厲還要過來打行長，行長挺著大肚子，好像快到預產期了，要是真出點什么事，那后果將不堪設想。你們知道我的性格，看見這種情況，我不可能坐視不管，豈能讓他如此囂張。我真的忍不住，就算丟了工作，也不能坐視不管。我取下胸牌，二話不說，拉著他的手，強行往外拖。突然出現的對抗，讓他驚慌失措。他身體發軟，輕易的就被我拉到門外。我說，剛才我戴著胸牌，代表的是證券公司，現在我取了胸牌，代表的是個人。我個人完全看不慣你這種人，你以為你是誰，全世界都的聽你的。今天你永遠別想要回假錢，如果敢跨進銀行，我就打斷你的腿，不信你就往前走兩步試試。這瞬間，我氣勢洶洶的樣子，像極了真正的壞人。他用手指了指我，意思是你給我等著。然后轉身走了，真沒想到就這么就結束了，和上次那三個XJR一樣，莫名其妙。B女也屁顛屁顛的跟在后面走了。有些人就是這樣，你退一步，他就進一步，你進一步，他則逃之夭夭。所以啊，當講道理變成了對牛彈琴，那就只能選擇以暴制暴。”

他們聽的津津有味，我突然對他們喊道：“酒呢，給雜家滿上。”

聽到這話，胖子趕緊給又我開了一瓶啤酒遞給我。

“我這瓶還沒喝完，你怎么又開一瓶？”我伸手拒絕。

“你不是說給你滿上嗎？當然的給你開一瓶滿的。”

“靠，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那個意思。你懂嗎？”

趙正冷笑。“誰叫你裝逼呢，趕快喝了繼續往下說。”

我搖搖頭繼續說道：“我把那個男的拖出門之后，行長也跟了出來，站在門口，整個過程她都看在眼里。那個男的走了，我回去的時候，行長把門給我推開，我們一起進的門。進門之后雖然大家沒有說話，都在繼續干工作，但是大家看我的眼神不一樣了，特別是行長，滿滿的感激，折騰了半天，警察沒有解決的事，被我輕松擺平。從他們的眼神中，我開始意思到，這可能就是我苦苦等待的機會，是我在整個網點的轉折點。果不其然，可能事后害怕，也怕萬一有類似情況再一次出現，動了胎氣就得不償失。第二天行長上了一天班就休產假了。臨走之前，攆走了A男B女。說總行下通知，一個網點只能有一家證券公司駐點，綜合考慮銀行決定留下我。所有人都知道這是一個假圣旨，那又怎么，別人的地盤別人說了算。就這樣我又奪回我的江山。別以為事情就完了，好事連連看。過兩天來了一個新行長，三十左右，挺胖一男的，姓金。很幽默，是那種話不多，但一說話就很幽默的那種，和我們一樣也喜歡打籃球。來的時候就告訴我，孫行長有交代，就是之前那個行長，讓他多照顧我，說以后這個網店除了我，不允許有其他券商進駐。真沒想到，孫行長走了，還留了這么一道懿旨。巧的是，我和金行長聊的來，興趣愛好差不多。像認識多年的朋友一樣。有貴人幫忙，又趣味相投，所以啊，待遇自然提升不少。他對我沒有要求，想去就去，想走就走。在銀行里面也是隨心所欲，可以坐了，可以看盤了，也可以和別人侃大山。經過那件事之后，銀行的員工，包括掃地的大姐，對我的態度都非常好。完全把我當成他們自己人。就我現在這個待遇，和劉德法比。就差一樣，他們都叫我小董，不叫我董老師。所以下一步，我也努力努力，整一個老師的頭銜戴上。”我停了下來，作出得意的表情。

“沒了？”胖子問到。

“這事到此為此，倒還有一件好事，這幾天我成功的開發了幾個客戶，用的全是在A男B女身上學的技能。”我得意的說道。

劉德發：“真是印證了那句話，福兮禍所伏，禍兮福所倚。”

我：“我想起公司李老師給我說的那句話，失去機會不可怕，可怕的是下一次機會來的時候，能不能把握的住。現在想想，真的很有道理。李老師是個人物。”

“來，恭喜凡哥大獲全勝。干了。”胖子說完，一口氣喝完瓶中的酒。我們還是老樣子，胖子自己干，我們隨意。

我：“對了，我想問你們兩個。我們公司是不是有什么內幕？”

趙正和劉德發不解的看著我。

我：“就是股票交易的內幕消息，在銀行總會有人悄悄問我要內幕消息。”

趙正：“哪有什么內幕，那都是騙子忽悠散戶的。即使有內幕消息，你覺得我們這種級別能接觸的到嗎？別以為證券公司的人好像就一定有內幕消息。”

劉德發：“這個不奇怪，畢竟在客戶看來，證券公司的人都是屬于專業人士。更有機會掌握內幕消息。證券公司的人剛興起到銀行駐點的時候，別人都把證券公司的人當專家，久了才發現，我們只是一個拉客戶的。事實就是，大部分客戶經理的技術還不如他們。”我：“營業部里面有可能會有內幕消息，只是我們三個不知道而已。”

趙正：“如果你還相信有內幕消息的話，那只能說明你還是一個菜鳥。不說這個問題了，久了你就知道了。胖子，我的摩托車還在醫院嗎？”

胖子：“沒有，第二天我從醫院騎回來了，放到凡哥樓道里面。”趙正：“那剛好。我心愛的座駕快派上用場了。”

我：“好了傷疤忘了疼，關鍵你還沒好呢，你就省省心吧。”

趙正沒有說話，對我笑了笑。

胖子：“我再去做幾份炒面吧，估計大家餓了。”

我：“那我再去揀點柴火，天馬上黑了，要不一會看不見。”

劉德發：“凡哥等等，我和你一起。”

趙正：“都走了，誰陪我啊，懦夫留下來，我想找你探討一下chang老師的事情。”趙正拉著劉德發的衣服不放手。

劉德發：“提起chang老師就生氣，說什么全世界出了名的生活老師。我真傻，那天我在我們班的qq群里面問大家，有沒有人知道誰是chang老師。這下炸了鍋，本已沉寂很久的群，突然熱鬧起來。群里說的啥，不說你們也能猜到。上網一查我才知道，丟死人了，，，，，”。

劉德發還沒說完，大家已經笑得不行。想都能想到當時的氣氛有多么的尷尬，估計劉德發恨不得突然從人間消失。

就這樣，我們有說有鬧，有哭有笑。烤著野火，吹著春風，喝著啤酒，看著星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