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發終于染好了,姐姐過來給姜嵐取下頭上的發卡,給她洗了頭。弟弟出來,又在姜嵐發尾發梢剪了幾下,再吹出形狀,打上定型啫喱。然后退了幾步,像雕塑家看自己的作品般,上下左右細細打量了一番,才撤掉圍布,用半是驕傲半是邀功的語氣道:“姜姐,你看,還行吧?”
姜嵐拿出眼鏡,一抬頭,鏡子中出現一個她從未見過的自己。鄭平舒一直笑她是直女,頭發是直的,西裝線條是直的,褲縫是直的,脾氣也是直的,渾身上下沒一點女人的曲線。姜嵐之前一直不在意,她甚至還有些自豪,覺得一個好的市場人員本來就應該直接、犀利,有攻擊型。沒本事的女人才會勒出一身曲線取悅男人。只是鏡中那個尤物過于迷人,曲發微波,如同春風中搖曳的嫩柳枝,在射燈照射下,閃出泛著深丁香色的幽光;吹發的熱風還盤恒在臉上,給雙頰罩上了一層桃花紅;無框眼鏡后面的一雙杏眼,也被那熱風熏得一片迷離;平時略顯蒼白的唇瓣,也泛出朝顏般的緋色;日常穿的長袖白T恤和牛仔褲都有些緊了,前傾看發型的時候,身前身后頓時炸裂出兩道驚心動魄的弧度,如同溪澗峰巒托起一輪下弦月,美得動人心魄。熟女那一低頭的風情,如同春水溢滿了整個房間,讓姜嵐自己都有些驚艷,差點看呆了。沉迷其中的,不只是姜嵐,她從鏡中瞅到,弟弟在身后,眼神不住的在她臉上和身上放肆地游弋,還不時地舔一下嘴唇。
姜嵐忙站直,拿起掛在鏡前的外衣披上,避過弟弟灼熱的眼神,對在里屋收拾東西的老板娘叫道:“老板娘,頭發做好了,多少錢?”
老板娘忙從里面出來,見到姜嵐,也一愣神,道:“我說染一下好看吧,今天姜小姐就像天女下凡一樣,太漂亮了,今天有點晚了,下個禮拜姜小姐抽時間過來一下,我再給你稍微燙一下,一定更好看。染發、修剪一共4百八,老客戶八折,四百就好,我直接在卡里給你扣了?”
姜嵐點頭,再和兩人打了個招呼,扭頭走了。在門外碰到一個人無聊地吸煙的老板,他看到姜嵐,眼神突然一亮,湊上前沒話找話道:“姜小姐這就走了?小東剪發還行,做發型一般,還有一點點不自然,下次我來給姜小姐燙一下,保證更漂亮。打理起來也更方便。”門內頓時傳來老板娘憤怒的咳嗽聲,老板這才訕訕地走了,邊走還邊回頭看姜嵐。
姜嵐的心情一下子又好起來了。她哼著也不知道哪里聽來的曲子,走在小道上,腳步都是跳躍著的,仿佛一只林間快樂鳥。
進了電梯,沒想到正碰上從地下停車場升上來的顧之。顧之正低這頭,板著臉打電話,語氣少有的生硬。他說話太專心,沒留意到進來的人是姜嵐,只是又朝里站了站,轉過頭,朝著電梯壁,繼續壓低聲音沖著電話說著什么。
顧之這時很不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