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牙帶著黑虎和百鴿去了江海城,有些事情,狼牙覺得能當面問清楚就沒必要去死硬著頭皮去想。但是,令誰都沒想到的是,黃玉池已經被降職,調離了江海城,現在江海城職務最高的是呂津同。
對于呂津同這個人,狼牙實在不感冒,而且呂津同似乎也一直不待見狼牙他們,一直躲著不肯出來見面。狼牙向上級請示,結果卻被呂津同給壓了下來。狼牙意識到,呂津同這個人不簡單。在沒有摸清這個人的具體情況下,狼牙選擇按兵不動。冷月以前在江海城一段時間過,對于呂津同,狼牙覺得有必要去問問冷月的想法。
從現在的情況來看,先是冷月被調走執行“蜂計劃”,然后是女子小隊被調離去上海執行似有非有的任務,緊接著黃玉池就被降職,呂津同掌管江海城……一切的一切,如果聯系起來,很容易看出來所有的一切都是沖著黃玉池和女子小隊來的??峙?,現在遠在上海的女子小隊已經是無頭的蒼蠅了。
也正如狼牙所料,女子小隊早在幾天前就已經與黃玉池失去了聯系。歐陽蘭早就急得要死,恨不得馬上趕回江海城去看看情況,但卻被薛敏給攔了下來。薛敏仍然記得臨出發時,黃玉池單獨找她談的話——————
【——————黃玉池辦公室——————
“薛敏,你已經知道冷月的事情了,對吧?”
薛敏先是一驚,沉默了幾秒,朝黃玉池點點頭。
“那就好?,F在時間不多了,我接下來說的話,你給我牢牢記住?!秉S玉池無比嚴肅的朝薛敏說到。
“是!”
“第一,到了上海后,不要輕信任何人,包括“自己”人!凡事都要留個心眼,多準備幾個后手;
第二,不論發生任何情況,都要按照上海軍統那邊的指示來做,哪怕你陽奉陰違也好;
第三,我這邊可能會有些麻煩,但不論發生什么,你們都不要慌了陣腳。如果真出了什么事,你們是不用聽從任何人的命令的,一切隨機應變……”
看著似乎是在交代后事的黃玉池,薛敏感覺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機感。
“處長……”
“還有一點你一定要記住,“黃玉池擺擺手,打斷薛敏,“不論發生什么事,你都一定要攔住歐陽蘭,防止她沖動做出什么事來。”
“……”
“記住了嗎!”
“是!”】
而現在,似乎所有的擔心都變成了現實,薛敏感到前所未有的壓力,女子小隊現在什么依靠也沒有了,只能孤軍奮戰。
“姐大,我們回來了!”正當薛敏即將陷入深淵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出現,散去了薛敏心頭的部分陰霾。
“冷月,柳如煙,你們……嗯?這是誰?”薛敏在冷月進門的那一霎那目光就直接鎖定了冷月背上的那個小東西。
“哦,這小東西是冷哥的閨(女)……”可憐的柳如煙還未說完,就被冷月直接一腳給踹在了地上,接著就是冷月的一記眼刀殺過來。
“別,冷哥,冷靜,你要冷靜,我就是開個玩笑嘛~哈哈哈~”即使被踹在地,柳如煙也不顯尷尬,站起身來拍拍塵土,仍然笑嘻嘻的朝冷月打哈哈。直讓歐陽蘭頂禮膜拜其厚臉皮的強度。不過,同時讓歐燕蘭感到奇怪的是,冷月與柳如煙之間似乎少了什么,又多了什么,那種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的感覺,讓歐陽蘭直想抓狂。
看著柳如煙與冷月親密無間的樣子,讓歐陽蘭有點小小的吃味,她甚至有點羨慕。
“冷月,這……”薛敏一時無語,她要好好斟酌斟酌說詞。
“隊長,這件事以后再說,我會好好跟你解釋的。現在,咱們還有更重要的事!”冷月認真的朝薛敏說到。
薛敏一愣,點點頭,同意了冷月的說法。
“就是。冷月,你說,我們……”就在歐陽蘭準備向冷月簡述緣由時,卻被冷月給阻止了。“我想,我大概知道你們在爭論什么。”
“你怎么知道?”
“柳如煙在路上都和我說了。”
眾人頓時把目光都放在了柳如煙身上,搞得柳如煙頓時尷尬起來。
“哇,如煙姐,真看不出來,一直懶得動腦子的你腦子轉起來還是滿聰明的嘛~這件事頭想了好久呢~”柳如煙在童玲玲心中的地位頓時又提高了一大截。
“切~我就不信她柳狐貍有這么大的本事。那既然如此,你是支持薛敏,還是支持我!”歐陽蘭的小宇宙,爆發了!
討論一直持續到深夜,最終也沒出個結果。冷月將困倦不已的啞女帶回了房間。啞女剛剛睡著沒多久,薛敏就輕輕的推門進來了。
“姐?怎么了?”冷月小聲問到,起身向薛敏走去。
薛敏朝冷月招招手,示意冷月跟自己出來。冷月看了看啞女,跟著薛敏走了出去。
看冷月輕輕地關上了門,薛敏才輕輕出聲問道:“冷月,剛才我們討論的時候,我見你一直不說話,我想問問你,你有什么看法?”
“沒有看法?!崩湓孪胍矝]想就回答到。
“你騙我?!毖γ艨蠢湓禄卮鹉敲纯欤⒖唐鹆瞬粷M,“冷月,你從來沒有這么敷衍過我。”
冷月心里是不住的哀嚎:【隊長,我現在全是睜眼瞎,什么都不知道,你能讓我有什么看法?】
“姐,我雖然知道一些事情,但你們的事情我都是從柳如煙那聽說的,信息量不夠,我實在沒法下判斷啊~”冷月哭喪著臉朝薛敏抱怨到。
薛敏撇了冷月一眼:“你不就是想從我這套到些消息嘛,直說不就好了。”
聽到這話,冷月立馬換了一副面孔,笑嘻嘻道:“隊長就是隊長,聰明!”邊說還邊朝薛敏豎了一個拇指。
薛敏沒有接話,只是認真的看了冷月好一會兒,直到冷月實在被看的受不了了。
“冷月,你變了?!?
冷月愣了愣,然后苦笑:“……隊長,你希望看到的是以前的冷月?”
“不,冷月,我希望你能永遠像現在這樣,做真正的冷月?!毖γ艏泵忉尩溃袄湓拢@才是真正的你!”薛敏激動的抓住冷月的雙肩,一時興奮不已。
“……真正的我?”冷月有些疑惑的說到,聲音小的簡直像是自言自語。
“對!冷月,這就是原本的你!”
就好像一扇一直被關著的窗戶突然被打開一樣,盡管窗戶外面的光刺得人睜不開眼,但還是讓人感覺到光的溫暖,溫暖的光,驅散所有的陰霾。
薛敏知道冷月的性子其實是開朗幽默的,只是冷月自己把這些都封印了起來。一個人,尤其是女人,她的外表越堅強,她的內心就越脆弱,因為只有外殼越堅強才能更好的保護柔軟的內心。歐陽蘭如此,冷月亦是如此。
“但是,別跟楊虎學的一個樣,整天一副痞子相。你怎么不學點好呢?”薛敏很高興看的冷月的變化,她突然覺得冷月的這次離開或許并不見得都是壞事。
“姐,你能說點好聽的話不?”冷月滿頭黑線,“什么叫不學好?”
看著薛敏一副陰謀得逞的樣子,冷月覺得有點心虛。
冷月也成長了??粗湓?,薛敏很是欣慰,也有一種自豪。冷月變了,但是對于薛敏和冷月來說,有些東西,還是沒變,不會改變,也沒法改變。
薛敏真的很高興,很高興這次的重逢。
不管上頭發生什么事情,任務總歸是任務,還是需要完成的。
“姐,你對苗秋有沒有什么看法?”冷月聽完薛敏的敘述后,突然問了薛敏這么一句。
“嗯?苗秋?怎么突然問起她來了?你懷疑她?”薛敏很是疑惑,難道冷月還在為之前的小事而耿耿于懷嗎?按理說,冷月不是那么小氣的人啊。
“苗秋是黃處長帶來的?”冷月不死心。
“是啊?!毖γ艋卮鸬睦硭斎?。
“黃處長從哪選來的???”
“好像是金站長推薦的。本來咱們司令部里就沒有符合條件的,正好金站長到司令部做交接工作,聽說我們正在選人,就把苗秋給了我們。聽劉成說,之前苗秋原本就和金站長有沖突,還被關了禁閉。金站長為了擺脫這跟刺,就趁此機會,還從黃處長這換走了五挺輕機槍和二十幾箱挫好的尖頭彈呢。可把黃處長心疼的啊~”邊說薛敏邊把當時黃處長的心疼樣子又和冷月表演了一遍。
“要不是為了避嫌,估計那死胖子會要的更多的。這么說,還是黃處長占了便宜,那他還心疼個什么勁??!”冷月一聽,頓時就黑了臉,心里不住的誹謗黃玉池,這老爺子當年那么摳門的,什么時候變得那么大方了?冷月很生氣,以至于說話都帶著一股子酸味。
看著冷月嘟著嘴,一副小孩賭氣的模樣,薛敏心里忍不住的捶桌大笑,表面上則還是裝作一副心痛的樣子。
“沒辦法啊,像你這么不請自來的寶貝,還上哪去找啊?他老人家當時就跟我抱怨,他說:‘還是冷丫頭好,一分錢不用花就來了,還好用還順手。這個,還貴,還手生……薛敏,你說我當時怎么就腦子進水把冷月給丟了呢?’”看著冷月黑著臉,薛敏打消挑逗冷月的心,趕忙安慰冷月。冷月什么都不在乎,唯獨在對待重視的人這一點上,一直很小心眼。
冷月一聽,兩眼刷的放出光來,高興的問到:“黃處長真是這么說的?”
“嗯嗯,真的?!毖γ襞浜系狞c著頭。
“然后呢?”
“然后我就什么都沒說,只是一直盯著黃處長看,然后黃處長就不好意思了。這件事情,他也有責任,所以他向我保證,等你完成了這次任務,他說什么也要想盡辦法讓你回來,咱家的閨女,一個都不能便宜外人!。”說到黃玉池的保證,薛敏也跟著激動起來。
聽到黃玉池這句保證,冷月的眼睛里一下子起了霧,眼淚啪啪的就往下掉。從來不愿意流淚的冷月,這次沒來的及忍住眼淚。
從被帶走的那一刻起,冷月就已經做好了孤身一人去戰斗的準備,無論是死是活,都是一個人的高興與悲傷。但是,讓冷月更沒想到的是,黃處長,這個一直把她們視作女兒的父親,一直在背后偷偷的保護著她們。自己沒有被拋棄!冷月那顆孤獨冰冷的心,在瀕臨死亡的時候,再度獲得了生命。
黃玉池在冷月心里一直被當做父親一樣尊敬,這種感情對于冷月來說是很特殊的,也是不可替代的。當一個孩子被所有人拋棄時,只要父母還在,那這個孩子就永遠不可能被世界拋棄!父母就是孩子的天和地!
薛敏看到冷月哭的這么突然,一下子嚇到了。正想去安慰冷月時,只見冷月一把擦干眼淚,豪氣沖天的拍案而起,咬牙道:“隊長,干活!趕緊干完,咱們回家!”
薛敏溫柔一笑:“好?!?
冷月將啞女從謝老頭家帶走是因為冷月并不放心將啞女寄養在一個偽軍家。盡管謝老頭和謝武有分歧,但畢竟血濃于水,有些事情不得不防。而且鄰里之間閑話也多,即使大家當著面不說什么,也保不齊他們在背后怎樣嚼舌根,這樣都對啞女成長不好。
與薛敏再三商量后,冷月把啞女寄養到了孤兒院。上海是個大城市,而且孤兒院的條件也還算可以,最主要的是,那里有許多跟啞女年紀差不多大的小孩。
好說歹說,終于把啞女哄到了孤兒院,等到眾人要離開時,啞女上來就抓住冷月的衣角,就是不撒手,任眾人怎么勸都沒用。
柳如煙徹底失去了耐心:“我就說吧姐大,干脆給這丫頭下點蒙汗藥,我們趕緊走人得了!”薛敏和冷月任憑柳如煙一個人在那里自言自語,并不理她。
正在薛敏一籌莫展的時候,冷月到是一聲不吭的蹲了下來,和啞女對視了好久。
“我會回來接你的。所以,現在,松手。”語氣并不溫和,但也不顯冷漠。
啞女真的松了手。一旁的薛敏和柳如煙徹底無語,簡直想一頭撞死在南墻上:【有必要跟這么小的孩子這么說話嗎?……而且,這丫頭也太聽冷月的話了吧!讓放手就放手,你剛剛的骨氣呢?】
當負責人向她們三人詢問啞女的名字時,三人頓時傻了眼,因為她們從來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
“姐,你給這個丫頭起個名字吧?!崩湓缕鹕沓γ粽f到。
“你撿回來的,你自己起?!毖γ羯朴诓煅杂^色,也很了解人性。她起名字?估計那丫頭還不樂意呢!
“我一時也想不起來,待會我想的可能更多,現在還是你給想個名字吧。”冷月一陣頭疼。其實冷月也想過給啞女起個名字,但是想來想去,沒一個好的,所以干脆不再想。
“唔……就算你現在讓我想,我也……”
“哎呦,這么個雞毛小事,還用得著你們在這犯難!真是榆木腦子,隨便起一個不就完了嘛。冷哥撿的,就是冷哥的閨女,跟著冷哥的姓不就好了,名字嘛~就叫冷冷好了~~\(≧▽≦)/~”柳如煙到是皇上不急急太監,一股腦的把想說的都說了出來。
薛敏一聽,就是啊,而且聽起來還不錯,當場就點頭同意了。但是冷月不樂意,這個名字,怎么聽怎么別扭!不行,必須換一個!
但最終,還是登記了這個名字。因為冷月的腦子里現在已經被“冷冷”這兩個字給徹底洗腦了,根本想不出別的名字了,無奈之下,只好同意。無意間看到啞女,再仔細看看,這丫頭長得也確實不錯:清秀的臉蛋,眉宇間還帶著點英氣,跟自己還真有點那么相似的地方,而且越看越讓人喜歡。
最后,關于冷冷年齡問題,三人又爭論了好久,最后由“見多識廣”的負責人給定了四歲。要不是看冷冷穿的那么好,負責人真懷疑眼前這三人是不是人販子。
“好好照顧她,我還會回來的!”這是負責人在三人離開時,聽到的最后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