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是被推上圣壇的。推他的不是糖心，而是冥冥之中看不見的一只大手。

他能走到今天這步，好像并非偶然，也不是他自己造成的。好像一直有什么在暗中觀察他，給他創造條件。

是誰？瑞不清楚，肯定不是阿薩，不是金蝰蛇，不是圣柜，不是他所見過的，所知道的任何人。

忽然，瑞想起一個“人。”原來是她。

這個人，叫“歷史”。

突然想笑，瑞發現華仲師父真是個天才。什么都被他說中了。歷史潮流，浩浩湯湯。或許，師父也經歷過被歷史推著走的事情吧。

“瑞，你怎么了？”糖心敏銳地察覺到男孩心情的變化。

“只是感慨一下，我是沒想到，從赫瓦格機關出來之后，會遇到這么多好玩的事情。”

糖心叉著腰，一副討債樣：“哈？好玩？行行行，社會社會，看樣子要讓你背著一頭豬在紫霧區轉悠一個月，才會讓你知道什么叫站著說話不腰疼！”

“等回去之后，你想吃什么我給你買什么。”摘下艾爾西婭吊墜，瑞把它放在圣壇中央。

圣壇的光芒涌進艾爾西婭，經過一段時間的灌溉，艾爾西婭飄浮于圣壇上空約兩米的位置。好像因為這個原因，周圍紋路的光芒開始變得暗淡。

“瑞，這樣真的好嗎？這個地方好像是供給永恒塔能源的地方吧？”糖心有些不安。

過程很順利，瑞露出安心的微笑：“放心，永恒塔的儲備能源超乎你的想象，而且，這里可不止是儲備能源的地方。”

糖心還想問，突然看到光滑的石壁上長出許多茂盛的花草樹木。原本空曠冷清的圣壇突然變得欣欣向榮，熱鬧非凡，仿佛是童話世界才有的奇景。

在瑞的召喚下，艾爾西婭融入他的額頭。瑞閉上眼睛，看到自己的核心。

在海拉的暴力抽取下，核心的確受到了損壞。但是海拉不知道核心必須消失才算是“完全摧毀”，這點小傷在圣壇面前根本不算什么。艾爾西婭圍繞著核心播撒光粒，點點星光被核心吸收。在核心初步修復后，光粒變成了虹狀光流，開始加速修復核心。瑞與核心的聯系從一片死寂變成若有若無。如此神速的進展讓瑞十分開心。

糖心不知道發生了什么，但是從瑞的表情上看，情況還不算壞。剛才她還懷疑自己帶瑞到這里是不是明智，目前看來，這可能是她一生中做的最正確的一件事之一了。

而且運氣爆棚。身為一個抽獎連紙巾都不能中的人，糖心第一次體驗到了中大獎的感覺。

不過，糖心還是擔心一件事。這么大動靜，那個叫“娜澤”的家伙除非睡著了，否則怎么樣也要派兵過來吧？

果然不出糖心所料，就在瑞修復核心之時，三角大門光芒盛亮，一群浮游工兵魚貫而入。

“瑞，他們來了！你搞定了沒有？”糖心手無寸鐵，有心無力。

忽然，糖心眼前出現一頭從未見過的蓋洛斯，近在咫尺。

怎么可能？什么時候過來的！糖心嚇得后退一步，瑞呢，瑞怎么不見了？

這頭蓋洛斯對瑞做了什么？

把瑞還回來！

糖心撲向蓋洛斯，卻被一把抱住。她不顧一切地擊打蓋洛斯的眼睛，連手磕的出血都沒注意。

“糖心！糖心！”巴德爾抱住糖心，他算是真正領教了糖心的力量。以往他挨得揍居然還是糖心手下留情的結果？就算有巴德爾裝甲，他本體都被打的生疼。

該死！看著糖心臉上的斑紋和眼中紫色的血絲，巴德爾知道她已經出現幻覺了。

突然，糖心瘋狂的表情逐漸褪去，臉上浮現出詭異的笑容。

“巴德爾，立刻投降，否則這個女孩就會變成娜澤的有機物。”

巴德爾沒有慌張，他把糖心拋向圣壇，立刻被柔軟的花草接住包裹。隨后，巴德爾向圣壇下達一道指令，長刀立于絕地，面向來襲的工兵。

“巴德爾！你以為你是誰！我才是這里的主人……”話沒說完，糖心便沉睡在溫暖的光芒內。

“糖心，”巴德爾緊握長刀，眼神無比堅毅，“這次換我了。”

浮游工兵和粗制濫造的蓋洛斯不同，是具有一定科技含量的多用途單位，配備定向能粒子武器。工兵組成戰術隊形，開始攻擊巴德爾。

展開能量屏障，巴德爾轉守為攻，殺向工兵。一些工兵還來不及反應便被沖散隊形，巴德爾一刀一個如入無人之境，很快將追擊的工兵擊毀大半。果不其然，這些工兵也是生物科技的產物。

剩余的工兵展開能量屏障，但功率較低，仍然無法抵擋巴德爾的刀鋒。消滅這批敵人后，巴德爾對娜澤文明的了解更進了一分。從工兵的尸體中，瑞找到了以太結晶。

不過從質地看，沒有他的艾爾西婭好，體積只有米粒大小。

巴德爾看了眼圣壇，糖心還在治療中。娜澤正在爭奪對圣壇的控制權。她沒有料到巴德爾的權限居然比她這個圣柜分身還要高，否則說什么也不敢引狼入室。巴德爾裝甲雖然大致恢復，但還沒到全盛時期。他清楚，娜澤一定會傾盡全力將他擊敗。

擊敗，而不是殺死。巴德爾知道娜澤要的是什么。

不僅僅是他的核心，這具身體，同樣誘人。

蟲海來襲。空曠的圣壇空間居然讓人覺得擁擠。幾頭巨型蓋洛斯爬進大門，一看到巴德爾，就不顧腳下的同族，發了瘋地吼叫著、奔跑著。不知道有多少蓋洛斯在它們腳下變成肉泥。

自古華山一條道，無論是地上跑的還是天上飛的，想占據圣壇，必須要經巴德爾這一關。面對數萬倍于己的毒蟲猛獸，巴德爾臨危不懼。要知道，先天培植尖兵的攻擊特點便是對軍！

敵人越多，反而越能彰顯出納米尖兵的戰斗力。就算能依靠數量取勝，也要付出慘痛代價。

淡藍的光浮于利刃，勢頭越來越盛。巴德爾手持雙刀縱身一躍，沖向距離最近的大型蓋洛斯。只見刀光一閃，碩大的頭顱冒著熱氣滾落在地。不停噴出鮮血的無首之尸轟然倒下，將密集的蟲群砸出一大片空地，瞬間又被更加洶涌的蟲潮補上。

以粒子光束轟擊蟲群，以青罡鋒芒劈開蟲海。巴德爾抽刀斷水，萬夫莫敵，縱然蟲群悍不畏死，也只能在巴德爾面前擺出一道由尸骸組成的堤壩。

巴德爾立于堤壩上，毫無懈怠，越戰越勇。腳下尸骨成山，山上裝甲為鋒，鋒芒無人能敵。短短一炷香的時間，死于巴德爾之手的蓋洛斯不計其數。飛行蓋洛斯企圖從空中突破，卻無一例外地被擊落于深淵。

這還不是巴德爾全盛時期的實力！

自從力斃風暴獸后，一般的蓋洛斯巴德爾已經不放在眼里了。無論數量如何，在壓倒性的力量面前根本沒有勝算。

回頭看一眼圣壇，要想讓糖心痊愈，還要等將近一個小時。而且這期間娜澤不斷爭奪圣壇的控制權，導致治療進度并不理想。

想要摧毀娜澤，必須摧毀永恒塔中的世界樹。巴德爾現在可沒這個條件。

更多的浮游工兵和從未見過的作戰單位出現了。十數臺梭形肉團開進光門，在蟲群的掩護下從后方展開，露出某種圓形設備。圓球表明浮現出波紋樣光芒，逐漸聚集能量，同時向巴德爾發射光束。

這才是有威脅的敵人。

光束瞬間擊垮尸骸堤壩，巴德爾展開屏障，護住圣壇。很快，堅不可摧的屏障迅速出現裂紋。

艾爾西婭！

巴德爾迅速調動艾爾西婭內殘存的能量，將其集中在右臂。淡藍色的條塊出現在手臂上，不斷地重組、疊合。不多時，一門大規模殺傷性能量炮充能完畢。伸出手臂，巴德爾在開炮的同時解除屏障，兩方相對，瞬間將光束推出百米。

不多時，聚積的能量達到峰值，當能量開始不受控制發生溢流時，足以將城市夷為平地的大爆炸幾乎摧毀了圣壇內的一切

一架戰斗機穿梭在紫霧中。軒嚴仔細觀察雷達，不敢因為自己在天上就掉以輕心。

他已經到達了紫霧區深處，這里有很多未知而又強大的蓋洛斯，多數具有防空能力。更別說那些強大的飛行蓋洛斯了，很多能以肉體突破音速，在紫霧中更是如魚得水。

高濃度的紫霧會對機體和航電產生影響。軒嚴的戰機經過處理，對紫霧有一定抗性。他本人也不是第一次在紫霧區駕機飛行，所以還是很安全的。

穿著防護服，頭上還帶著全封閉的供氧頭盔，軒嚴的右邊貼著紙質地圖和指北針。他不時看看地圖，借助地形地貌來修正飛行方向。紫霧濃度幾乎超標，他不再單純的依賴導航設備了。

什么？他為什么確信瑞和糖心的位置？

簡單，是那頭風暴獸告訴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