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虛空的勢力越來越強大了。”莫德凱撒面色凝重。

無論是德瑪西亞所在的符文之地、亞托克斯所在的深淵、巨神峰之上的神圣天堂，亦或者是莫德凱撒的靈魂領域，嚴格來講都屬于“存在”。

而虛空不同。

那里什么都沒有，生命、運動、時間等一系列屬性在虛空中完全沒有相對應的概念，只有恐怖的監視者們在如此嚴苛的環境下勉強生存，它們在艾卡西亞的裂縫中接觸到“存在”之后，便再也忍不住了。

虛空戰爭也因此而來。

“你打算進去看看嗎？”莫德凱撒坐在了王座上，輕輕撫摸著亡靈龍的頭顱，似乎并不打算淌這趟渾水。

“受人之托不得不去。”方源今天嘆的氣比以往十天還要多。“如果我要找的人死了，我就祭奠他一下。如果我要找的人還活著，我就等他死了祭奠他一下。”

“…………”莫德凱撒被鐵鎧包裹的手頓了頓，繼續問道：“這個人對你很重要？”

“不重要，他是我學生的祖父。”方源撇了撇嘴。

“你都有學生了？看來你學生對你很重要。”

“還行吧。”方源不置可否。

“那我就先帶著它回靈魂領域了，有虛空的消息通知我就好。”莫德凱撒拎起了魔騰，將其放在了亡靈龍的后背上。

“再會，希望永遠不用通知你。”

“我也這么希望。”

莫德凱撒很快就帶著魔騰返回了靈魂領域，只留下方源一個人站在空空蕩蕩的山谷之內，郁郁蔥蔥的青草在墓碑前搖擺，擾亂了方源的心情。

想了很久，方源最終找到了說服自己進入虛空的理由——抗擊虛空中需要第一手情報，而絕不是為了讓拉克絲。

深呼了一口氣，方源將湛藍色的靈力輸入墓碑，原本隱藏起來通往虛空中的通道瞬間暴露出來，方源沒有遲疑，走了進去。

空洞，虛無。

這里似乎并不是虛空，而是一個被虛空感染的精神世界。但方源依舊小心的將屬于物質界的氣息收斂，抵御著無盡虛無的氣息。

時間似乎在這里變得很難，方源找了很久，也沒有找到福斯伊恩的任何痕跡，這位百年前的英雄人物仿佛真的消散在了這片空間之中。

略有些失望的從這片空間中退了出來，方源并沒有太過于遺憾。因為現實不是瓦羅蘭上傳唱的英雄傳記，現實并不會對其中每個配角都會有合情合理的解釋。

更多方源親眼見過的事實是，哪怕有些人死去了，就突然的死去了，沒人找到他們去了哪里，也沒人知道他們為什么而死。

但終究是有些不滿的方源采了兩束小花，將它們放在了這塊墓碑前方。將墓碑上的符文涂抹破壞后，方源便轉身離去了。

兩朵黃色的小花在墓碑前，隨著山谷內的清風搖曳。

…………………

“真的祭奠了祖父嗎？”

“真的，真的。”

空氣中彌漫著松木和野花的芬芳，這是北方崇山峻嶺的饋贈。陽光穿過針葉林的華蓋，傾斜著投射出斑駁的光點。方源與拉克絲騎著馬匹從森林深處走出，蜿蜒的山路向北方延伸。

拉克絲單手握住韁繩，另一只手高高舉起，觸摸著頭頂的陽光，指尖的感覺攪動著她體內的魔力。她任由魔力涌出，她身心深處的光像一劑靈藥，逐漸擴散至她全身。

越發強大的魔法充盈了她的感官，點亮了她的世界，森林中的色彩變得超乎尋常地鮮艷而又富有生機。她看到小光球漂浮在空中，聽見了樹木的呼吸和大地的慨嘆。

眼前的世界如此不可思議，一切生靈都在能量的徑流中生機勃勃，無論是無名的小草還是粗壯的鐵樺樹。人們說鐵樺樹的根系深深扎入地下，甚至能抵達世界的心。

“雖然這次的冒險與想象中的不同，但我還是從中學到了許多，導師。”拉克絲甜甜的笑著。

“是嗎？”方源躺在馬背上，呼吸著森林中清新空氣的同時不忘了拿出一些弗雷爾卓德特色凍梨，邊走邊吃：“…對，冒險的意義就在于此，獲得更多的力量與人生感悟…或者是其他的什么。”

福斯拜羅的情況已經通知了德瑪西亞雄都中的神圣教團，這些正義天使凱爾的信徒們恪盡職守，會在把損失降到最低的情況下解決福斯拜羅的問題。

現在的方源與拉克絲二人則是在騎著馬趕回德瑪西亞雄都的路上，時不時在這片茂密的森林中還能看到幾位來前山林中討生活的德瑪西亞人。

“我們還會有下次冒險嗎？”拉克絲問道。

“大概在你成為傳奇法師之前不會有了，蓋倫與緹亞娜應該很快就會從無畏先鋒中回來一個，等他們回來后我在冕衛家族的駐地教你魔法的運用就好了。”方源頓了頓。“而你成為傳奇法師之后，我就會離開德瑪西亞了。”

“喔…”拉克絲似乎有些失落，但她也不清楚自己在失落些什么。明明這次冒險又糟糕又失敗，甚至稱不上是一次嚴格意義上的冒險，但她還是很喜歡。

“當然，凡事都有例外，拉克絲。”方源似乎看出了他的失落，繼續說道：“如果前線的戰事吃緊，蓋倫與緹亞娜沒辦法從戰場中趕回來，那么咱倆就又有充裕的時間進行冒險了。”

“不過你最好不要抱太多希望。”方源眼看著拉克絲蔚藍色的眼睛中當初光芒，有些不忍心的開口說道：“蓋倫與緹亞娜很有可能已經在冕衛家族的駐地中等著你了…因為現在并不會是戰爭爆發的時間點。”

“喔…其實沒關系的，導師…”拉克絲眼中的光芒淡了許多。

在二人的前方，一座恢宏雄偉的潔白巨城從一個輪廓慢慢放大，像是一頭從天界而來的神圣獅鷲在人間展示它的威能般。

德瑪西亞雄都。

但有些不同尋常的是，墻壁上似乎貼著某些告示。門口的衛兵在盤查的時候也非常嚴格。

“進城吧。”方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