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婆子：“……”

眾人哭得更兇了，連眼淚落到傷口里，帶起的刺痛感都顧不上，“哐哐”地拿頭磕地，道：“老奴錯了，是老奴眼瞎了，二少爺與二少夫人伉儷情深夫唱婦隨，而且二少夫人溫柔又善良。根本就是有人故意惡意污蔑二少夫人的名聲。”

“老奴有眼無珠，這才會信了那些鬼話，說出這些腌臜話，污了二少夫人的耳朵，求少夫人饒了老奴吧！”

這些話沈清辭愛聽。

所以她沒打斷那婆子，讓她繼續說。

見她沒話可說了還在絞盡腦汁想著討好自己的樣子，沈清辭冷哼一聲，擺擺手示意她們可以停下了。

等院子里安靜了，沈清辭才懶懶地開口：“我確實不是悍婦。”說完，讓小靈扶著自己坐上攆，回自己的院子去了。

被留下的眾婆子們感激地差點直接嚎出聲。

等沈清辭走后，廚房外某個角落里的管家也快速離開。

沈清辭剛醒沒多久，身體還發著高熱，又出去吹了一通風，回來整個人又懨了下去。

采夏熬了藥，一直溫著，等她回來看著她喝了才退出去。

沈清辭整個人都泛著倦意，躺在床上沒多大一會兒，又沉沉睡去。

……

江清遙回府時已經是掌燈時分。

剛回來，就聽聞了府里發生的事情。

沈清辭病了，昏睡了一整日。

傍晚時分剛醒，醒了就去廚房發了好大一通脾氣。

而原因……

江清遙對管家道：“府里的下人太多，不少人都閑著無事可做，挑一些無關緊要的打發出去吧。”

江府是名門望族，又有長公主擺在那。

府里的下人買只是一部分，還有很多是家生子。

奴籍押在江府，所謂的打發出去，也不過是再經人伢子的手賣出去罷了。

再出去能夠遇到什么樣的主子，就各憑造化了。

管家聽得江清遙的吩咐，其實是有些心驚的。

之前發生的事讓所有人都認為江清遙不喜歡這位正室，但是現在……

管家覺得自己要重新考慮一下這位正室的定位了。

江清遙輕飄飄地暼了管家一眼，道：“一些府里的小事，我不希望傳得滿城風雨，知道了？”

這是讓他自己私下做，不許讓任何人知道的意思了。

——包括長公主。

管家鄭重其事地點了點頭，道：“老奴明白。”

于是第二天，管家借著府里人太多，不需要這么多下人的名頭，將廚房里那群嘴碎的婆子打發了一半。

為了掩飾真實目的，他還適當地打發了一部分無關緊要的。

當然，這是后話。

江清遙吩咐完管家，便往椒桐院去了。

剛走到院門口，便見到廊下守著的采夏。

他大步上前，采夏見有人來，心里一驚，連忙站起來，看到是江清遙，臉色極復雜。

期盼，欣賞，中間還雜夾著埋怨與氣憤。

江清遙沒理她，徑直推開門往里走。

沈清辭睡著了，小靈守在床邊，以防她要個水什么的。

房間里光線略暗，只在不遠處的桌子上燃了一支蠟燭。

小靈聽到開門聲，抬頭一見，連忙站起來見禮：“二少爺，您回來了？”

“嗯。”江清遙腳步未停，走到床邊，借著昏暗地燈光打量著床上的人，沈清辭兩眼緊閉，眉心微收，似乎睡夢里也并不暢快。

他伸手在沈清辭的額頭上示了示溫度，還有些燙。

“可請大夫了？大夫怎么說？”江清遙問小靈。

小靈道：“請了，大夫說是傷寒。”說到此處，小靈眼里閃過兩分責怪，礙于對方是自己的正牌主子，沒敢表現太明顯，只是道，“少夫人昨府在院子里跪了一夜，臉上的傷也不肯處理，一直到今日一早，就暈倒了，這傷還是奴婢趁著少夫人昏睡的時候上的藥。”

江清遙聞言皺眉，看了眼床上睡得很沉的人，道：“為何不早些告訴我？”

江清遙不問還好，這一問小靈就再也忍不住了，眼底的不平都快溢出來了，她毫不猶豫地開始告狀，道：“昨夜里我去找過二少爺幾次，一次二少爺還在荷風院，但是那些下人說了，不許我打擾二少爺。之后又去過二少爺的院子，還是沒見著人。”

“有這事？”江清遙聞言皺眉。

這事他完全不知道。

若是知道，他也會順勢松口，沈清辭何必跪這么久？

看來他院子里的人，都不是忠心的。

“此事我知道了，你們照顧好她，這些日子晨省就免了，讓她好好養病，母親那邊自有我去說。”江清遙道。

小靈是求之不得。

趕緊謝了江清遙，就站在一旁不再多言。

她還想告狀，但是考慮到上次沈清辭的下場，小靈明智地決定不提。

再說，有這一遭，白蓮兒那里……大概會收斂些吧。

沈清辭睡得沉，又高熱，到了半夜溫度反復好幾次，江清遙替她換了好幾次毛巾，見還是沒辦法退熱，便讓洪堯將江五找了來。

江五一來，人還沒進門，聲音就先傳了來。

“主子，你生病了嗎？病得重嗎？不重叫我來就可浪費了啊。”

屋子里的眾下人：“……”

江清遙額角抽了抽。

小靈心里忍不住給江五豎了個大拇指，敢當面咒二少爺生病，還要病得重的，這位絕對是頭一個。

也不知道二少爺會怎么收拾他。

小靈對江五抱以最深的同情。

江清遙冷冷地掃了江五一眼，將床上的人讓出來，沉著臉命令道：“她高熱不退，你過來看看。”

江五看了眼床上的病美人，長得不錯，還很年輕。

聽聞主子娶了妻，想必就是這位了。

主子他敢鬧，主子的妻子他可不敢鬧。

連忙走過去放下藥箱，給沈清辭診脈。

將沈清辭的兩只手腕都診過后，江五將她的手塞回被子里，然后又起身看了看沈清辭的眼睛與舌頭。

然后一臉嚴肅地轉頭，看著他的主子，道：“寒氣侵體，高熱不退，眼下最重要的是將高熱退下去。我開一劑退燒藥，你們熬了喂夫人喝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