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學校小賣部里，江姝婷買了西式面包當早餐。

江姝婷一口咬著面包，一口吸著牛奶，走在冷清的水泥路上。

來到教室門口，就看到萊茵拿著掃帚，簸箕蹲著，像只可憐的小貓。

“你來的好早。”

“剛到而已。”萊茵有些仇視地瞪著江姝婷手里的食物。

“吃過早飯了嗎？”

“還沒。”

說著，江姝婷把手里的半個面包掰給萊茵，“只剩這些了。”

“那我不客氣了。”

萊茵毫不猶豫地拿過來，張嘴一口塞了進去。

“你這樣吃不怕噎著！”江姝婷有些心憂地說著。

“我給你帶了好東西。”

“什么？”江姝婷難以理解萊茵的腦回路。

“投之以桃，報之以李。”說著，從身旁拿出一個袋子，然后就看萊茵掏寶貝似的，一件件地數著，“茶葉蛋兩個，煎餅兩個，紅糖包一個，油條一根，肉包一個，熱牛奶兩杯。”

江姝婷：“……”

兩人分享完食物，一手拎著掃帚一手拎著簸箕，從校門口開始掃落葉。

學校里的樹種，最能落葉的當屬銀杏和香樟，只要有這兩種樹在，你可以一直大掃除下去。

銀杏還好點，在秋天就結束了，香樟的話，便是春秋兩季，微風拂過，落葉蹁躚，漫漫起舞，落在各種不為人知的地方。

路上的學生漸漸多了起來，她們也已經從校門口掃到了操場跑道上。

只是，沒想到這個時間段，還有人來跑步。

跑道中央是草坪，經常會有學生在里面糟踐。譬如容易隱匿的瓜子殼，想清理都清不干凈，還有飲料瓶，外賣塑料盒和袋子等。

“你說，我們要在這里干一個星期大掃除，身體是不是要廢掉了。”萊茵不滿地說著。

江姝婷默默點頭。

萊茵恨恨道：“既然如此，他們不讓我好過，我也不讓他們好過。”

江姝婷疑惑道：“你要做什么？”

“不關你的事，我們做好大掃除的工作就好。”萊茵無動于衷地說著這話，已經在微信上給楚天逸發消息：把那天的視頻發我，你知道我指的是什么？

沒多久，楚天逸就發了過來。

這時候，萊茵已經坐到了草坪上，暫時不管大掃除的事情了，而是一心一意要制造混亂。學校論壇，微信群，還有新聞部、廣播部的部長都發了手里的這份視頻。

一經曝光，當初寫了情書，不知道憤恨誰的那些人，終于找到了元兇，恨不能立馬去找說法。

這天，整個學校都非常熱鬧，這是萊茵想要看到的。

早上掃完，下午掃，下午掃完，傍晚掃，一天三次，沒停過。

萊茵大概是累了，踢著腳上的易拉罐，從左邊踢到右邊，又從右邊踢到左邊，百無聊賴極了。

“我們還有很大一塊沒掃完，別玩了。”江姝婷一直是個認真做事的人，所以，她很有規劃地把自己的區域掃完，然而，等她一回頭，萊茵還在原地打轉兒，完全需要人督促的樣子。

“誒，知道了。”說著，竟直接無視地上的垃圾和易拉罐，匆匆跑來。還假裝若無其事地清掃起來，讓江姝婷目瞪口呆。

“早上你也是這么掃的。”

萊茵燦笑道：“對啊。”

江姝婷一拍腦袋，心道：怎么辦，好想跟眼前這人一拍兩散。

“你好像很嫌棄我。”萊茵眨巴著雙眼，可憐兮兮地望著江姝婷，好像是來求關愛的。

“沒，怎么敢。”

萊茵嘟囔著嘴巴道：“你果然在嫌棄我。”

江姝婷被逼的沒法子，一把抱住萊茵半蹲下來的腦袋，剛好撞在腰間，有一下沒一下擼著她的虎須，這才讓對方安靜了下來。

“也許，我們應該去吃飯了。”

江姝婷急道：“我們還沒掃完地呢。”

“哦，對，那我們一起加油。”說著，萊茵飛快的掃了起來，帶起的揚塵無數。

筱沐放學回家的時候，才走出校門口，就被五個男生圍了起來，連拖帶拽地拉到偏僻的地方。

“為什么要曝光我們的情書？”

筱沐看著眼前不認識的男生，心里怕極了，她怎么也沒想到萊茵是個不守信用的人。只要她不高興了，就出來咬人。

筱沐被其中一人推倒在地，身子朝后仰躺著，她快速用手肘向后倒退地爬了幾步，接著便發現自己身后是面墻，頓時心如死灰。

那人蹲在筱沐身下，雖沒壓到大腿，但姿勢幾乎逼近筱沐。

張亮見筱沐驚惶的模樣，生氣地大喊道：“說說啊，啞巴了么！”

曾幾何時，他們幾人被人嘲諷，孤立無助的時候，也是這樣惶惶不可終日。他們巴望著能找到可以替罪的人，沒想到始作俑者竟會是個纖弱的小姑娘。

原來讓他們恨不得去死的人，也會露出害怕的模樣，那么，為什么一開始就不考慮別人的感受，不考慮她自己的后果呢！

筱沐顫巍巍道：“我……我只是想報復江姝婷。”

“你們之間的仇怨為什么要牽扯上我們。”張亮用指頭一一指過包括他在內的五人。

“李木、林易、夏一帆、張亮、徐賢，我們五人一起來向你討說法。雖然不喜歡欺負女孩子，但我們受的非議也是不能忍的。”

“你們想怎么樣？”筱沐此刻腦袋幾乎是空白的，唯一能脫口的也只有這句話。

“跟我們道歉，用廣播跟我們道歉，我們要讓全校的人都知道，是你的錯，不是我們的錯。”張亮一字一句地說著。

即便這樣人煙稀少的地方，也會有人來詢問，“請問有沒有人看到一個這么高的女生經過？”

聽著聲音，筱沐猜到了一個人，是一個喜歡她的男生，正好跟她同班，今天說好放學后一起回家的，他叫劉輝。

“有人來找你。”張亮的聲音很輕，比剛剛爆發出來的音量輕了太多，好似在松一口氣。

如果放在平時，筱沐一定會回答他們，“我不會道歉的，誰讓你們喜歡的是江姝婷，那就把她要承擔的那部分也一起承擔了。”

可是現在，她不敢也不想這么說，張亮此刻的眼神就跟獵豹盯上獵物一樣，那種時時刻刻存在的威脅，讓人生懼。

“我會廣播通知道歉的。”筱沐斷斷續續地說著，手肘支撐的手臂也開始漸漸發軟。

而外面，夏一帆憑借他良善的臉龐，騙過了劉輝，帶著他繞了一圈后，才告訴他找人的正確方向。

等劉輝找到筱沐的時候，他們五人已經全離開了，就算筱沐想告發他們，也沒有證據。

離開前，張亮惡狠狠地警告道：“說話算數，不然，我不介意對女人動手。”說著，示威式地舉起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