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地,你在美國那邊還好嗎?”
田中大地的妹妹田中望給他打了一個電話。自從長大以后,兩人說話的時候,望從來都不叫大地作哥哥,而是直接叫他的名字。等到望長大了之后,大地經常會有一種錯覺,望像是他的母親在世一樣。
“挺好的。望你在11區那邊怎樣?”
“嗯……還不錯吧。”
電話那頭,望的笑聲有些勉強。由于之前的那個視頻的緣故,望承受到了很大的輿論壓力,畢竟自己的哥哥被媒體描述成了一個殺人魔。但是望的內心卻很清楚,大地的內心比誰都要溫柔。
自很小的時候開始,大地就一直保護著望。在家長,他們是兄弟姐妹中最小的那兩個,并沒有少受到哥哥姐姐的欺負。不過,從最開始,大地就是一個很要強的孩子。只要他還有反抗的能力,就不會讓人欺負他的妹妹望,也因此經常被揍得遍體鱗傷。
田中家作為日本黑道,是一個實力至上,等級森嚴的傳統家族。家里的男孩要為家里做事,從小就得習武,學著跟人打架,女孩則整天被關在家里,學一些相夫教子的禮儀。
在看電視的時候,望突然產生了某種念想。
“哥哥,我想要當偶像。”
“偶像?”聽了望的話,大地一臉疑惑,“偶像是什么?”
“偶像就是能上電視,可以用自己的光芒照亮這個世界的人。”
“聽上去好像不壞。”
“哥哥呢?哥哥將來要成為怎樣的人?”
“我啊。”大地仰望著星空,內心里卻沒有什么主意,“我還沒想好要成為什么樣的人。不過,不管以后怎樣,我都會保護好望的。”
雖然大地是這么說的,不過當時的事實卻恰恰相反。每次大地被打得體無完膚,都是望偷偷地拿著醫藥箱給他包扎。大地犯錯的時候,都是望在給他求情。明明兩個人年紀相仿,但總感覺望要比大地成熟不少,就像是姐姐一樣照顧著他。事實上,如果沒有望的話,大地在這個家里,就像是孤零零地一個人。
那一年,望剛過完十歲的生日,躲在家里最里面的一間房間,不愿意出來。因為家里已經決定要把她送出去,送給某個大人物當養女。當然,養女只是一個好聽的說法,實際上就是類似于小妾的存在。
在那個房間里,望躲了一個晚上,沒有出來。到了第二天早上的時候,她走出了房間,卻發現家里一個認識的人都沒有了。留下的只有警察和政府的工作人員,以及滿屋子的血跡,以及火燒過的痕跡。
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成了她內心的一個噩夢,常常都會做夢夢到,而且夢到過很多個版本,她自己都不清楚究竟真相是什么。但她內心里有一點很清楚,那一晚是大地保護了自己。她透過門縫,偷偷地看到了大地守護著她的聲音。
“過去的夢總感覺好像假的一樣。”
“是啊,我經常也有這種感覺。”
“哥哥,你還會回來嗎?”
“會的,等我辦完事情之后,立刻就會回去。”
大地并不是一個非常細心的人,因此他沒有辦法從望對他的稱呼中,聽出望內心的脆弱。
事實上,望對此感到很絕望。田中大地這號人物,怕是再也回不到11區了。有很多來自11區的反對聲音,都希望將他繩之以法,送進監獄里去,或者直接處以極刑。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望自己了。
可以的話,她是多么希望這一切都沒有發生。
當田中大地從港口的維薩國際會議中心走出來的時候,他發現天色有些不太對,天空上是一團密密麻麻的黑色無人機,鋪天蓋地的,仿佛世紀末一般。雖然這些無人機就像是蚊子或者說蒼蠅一般,對于大地并無大的影響,但是看著它們嗡嗡地在天上飛還是挺討厭的。
大地拿著妖刀今心一揮,就輕松地斬落了數十架無人機。然而無人機實在太多了,有一種斬不完的感覺。很快,察覺到不對勁的大地產生了一種不好的預感。很快,他就跑到了廁所,將他藏起來的手機拿了出來,試圖給某人打一通電話。
“沒有用的,這個世界已經完蛋了。”
如此告知田中大地的是比爾。
“我不關心這個世界怎么樣。我只想知道望現在怎么樣了?”
“看這個吧。”
比爾掏出一個智能手機,上面播放的是一則新聞畫面。就在剛才,20分鐘之前,田中望在自己的公寓中自殺了,享年19歲。
“為什么要這么做?”
在一瞬之間,大地的信念動搖了。一直以來,支撐著他的人,就這樣去世了。但是大地想起一件事情。望跟他一樣,都具備常人所不具備的力量。望還有一次許愿的機會,可以許一個愿望。在這個愿望實現之前,她是不會真正消失的。
很快,田中大地將妖刀今心折斷了。通過吞噬刀刃,他讓自己的意識回到了10年前,也就是一切開始的地方。正是在那個時候,他獲得了這把刀,變成了異于常人的存在。
在10年前的田中家的鏡子中,他看到了變小以后的自己。他已經數不清這是第幾次他從虛空回到這個時間點了。因為不管怎么做,他都無法拯救世界。在世界毀滅后的虛空中,他發現了這樣一個穿越回來的方法。
“神啊,我想要向你許愿。”
他聽到了一個年幼的女孩的聲音,這個女孩毫無疑問就是望了。正當他很好奇望會許什么愿的時候,他就聽到了接下去的這句話。甚至來不及阻止,望許下了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愿望。
“請給哥哥一個沒有我的世界,一個他可以安安心心、開開心心地活著的世界。”
大地原本想要上去阻止的,卻在一陣令人暈眩的光芒下,失去了意識。
等他再次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記得自己曾經有過一個妹妹了。
同樣地,他手里一直以來的那把刀也消失了。從此開始,他只是一個個普普通通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