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宋大學霸是真的馬失前蹄了。

84分的成績對某些人來說已經是謝天謝地，可之于宋蕤卻無異于一場狂風暴雨。要知道，她的物理成績一向穩定，只要題目不是過難，差不多就都能考到95分以上，甚至滿分也有過好幾次。

面對考了91分的嚴澄同學疑惑的眼光，宋蕤有些不自在地低下了頭。其實，會出現這種讓人大跌眼鏡的糟糕分數，她心里是早有預料的，只是一直不愿意相信罷了。

這次統考是宋蕤以理科生的身份升入高二后的第一場考試，同學們都挺重視的。而一班本來就是尖子班，競爭更是激烈，雖然宋蕤不怎么在乎成績，可這次考試卻對她有著非同一般的重要意義，她有著必須拿到年級第一名的理由。

考物理的前一天，她心里其實挺自信的，這些內容在課堂上就已經吃得通透，完全不需要擔心，再過一遍書看看概念之類的基礎就好。

準備充分的宋蕤轉眼就迎來了第二天的考試，第一場考的是語文，她不出所料在一個小時之內寫完了卷子，交卷的時候監考老師難以置信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也不放她走，說最早也得考前半個小時才能交。于是宋蕤百無聊賴地等呀等呀，終于捱到了點，匆匆交了卷子就走人了。

第二場考物理，兩場考試之間有半個小時休息時間，再加上宋蕤提前半個小時交卷，那么她就有一個小時的空閑了。這一個小時說長也長說短也短，但是足夠她去一趟食堂吃個手撕面包了。

當時她還并不知道自己會為這個手撕面包付出怎樣的代價。

如果時間可以倒回去，如果再給她一次選擇的機會，她一定情愿安安分分待在考場里填滿語文卷子，而絕對不來這倒霉的食堂，還遇見了那個讓她無所遁形的人。

看見周斐然的時候，宋蕤已經把手上的面包啃了三分之二了，剩下的三分之一因為內心太過風起云涌而不小心掉在了地上。

她坐在食堂的一個偏僻角落，臨窗靠墻，原本是愜意又安靜的。然而這不速之客讓她難得的慌了陣腳，彎下腰去撿面包殘骸時，手指居然有些顫抖。

有那么一瞬間她想要從身邊的那個窗戶跳出去，所幸宋蕤至少保留了最后的理智，在經過一番激烈的心理斗爭后，她審時度勢，覺得自己靜靜坐著被他發現的可能性，比之她跳窗引起轟動后被他發現的可能性要小得多。

深呼吸，漸漸安定下來那顆不安分的心，宋蕤好不容易撫平了躁動慌亂，鼓起勇氣打算看看那人在干什么，可剛抬起頭，就看見周斐然帶著一臉“好巧啊，你也在”的微笑望著自己。

……

如果厄運可以販賣，宋蕤肯定早就成了世界首富。

她坐在那里好像動也不會動了，就只能眼睜睜地看著那個罪魁禍首朝自己走過來，熟悉的身影越來越近，藍色的校服外套下一秒鐘就出現在了自己的眼前。

“好巧啊，你也提前交卷了?”少年的聲音很干凈。

她尋遍了腦海中所有的詞匯，想組織出一個合乎常理的回應，然而被她敷衍了多年的語文終于在這一刻給了她迎頭一擊，她即使拿出了寫作文的架勢，終于還是沒有想出一個像樣的句子。

“嗯，手撕面包……還不錯。”

吃，就知道吃，她恨不得找個洞鉆進去。

“沒吃早點?要不要來點這個?”

少年滿臉笑容，搖了搖手上的塑料袋，里面裝著幾盒牛奶。

宋蕤搖了搖頭，丟下一句“我得復習物理去了”就落荒而逃。

“物理不是你強項嘛……”少年不明所以撓了撓頭，只覺得她好像有點反常。然后，似乎想起了什么一樣，對著那個飛奔出去的背影，喊了句“好好考，加油！”

宋蕤當然是聽見了。

畢竟，這種清澈的，底蘊十足的，像是被陽光曬過般松散發軟的聲音，在空曠的食堂里辨識度非常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