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辭別 不辭而別
- 德云物語
- 兇手閏土
- 3386字
- 2020-04-17 04:41:07
這皇上限期的一個月快到了,可張云雷仍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當初出使西域的每一個跟隊,張云雷都沒有放過,就連廚子都細細盤問了一番。
孟鶴堂也在暗中查著,想找出什么蛛絲馬跡來,卻沒有什么收獲。
林溫言什么都不問,只是每日靜靜的陪著他。她當然怕孟鶴堂有事,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那樣會增加他的負擔。
劉筱亭日夜不離的跟著林溫言,最后期限了,萬萬不能出什么差錯。每次孟鶴堂出門,劉筱亭都有些緊張,卻還不被允許離開林溫言半步。
“相公?!币股盍?,孟鶴堂還在查看下人送來的資料,林溫言有些倦了,輕輕的叫了一聲孟鶴堂。
孟鶴堂抬起頭來,眼中有深不見底的疲倦,盈滿紅血絲的眸子在看見抬頭看見林溫言的時候,卻擠出了一絲笑意。
孟鶴堂揉了揉脖子,站起身來,朝著林溫言走了過去。
“夫人,別等我了,去睡吧,你再熬壞了身子,我要心疼的。”孟鶴堂扶著林溫言站起來,輕輕把人攬到懷中。
孟鶴堂溫熱的懷抱讓林溫言瞬間感到安心。林溫言伸出手環(huán)住孟鶴堂的腰,把臉埋到了他的懷里。
孟鶴堂看著懷里的林溫言,握緊了拳頭,把懷里的人摟的更緊了些,本就滿是紅血絲的眼里更是多了一層濕潤。
“沒事的,相信我,好嗎?!绷譁匮钥嚵诉@么久的弦還是松了下來,輕輕顫抖著,淚水浸入了孟鶴堂的衣服。
孟鶴堂撫著林溫言的長發(fā),咬緊了嘴唇,不再說話。
許久,孟鶴堂才推開林溫言,低下頭幫她擦干臉上的淚水,吻了吻額頭,輕聲哄著:“去睡覺,溫言再哭就不漂亮了。好了,不哭了,不然明天眼睛會腫,我會一直陪著溫言的?!?
月光透過窗戶照在了床上,灑下了一片零零碎碎的光。
夜深了,天涼了。孟鶴堂吹滅燭臺,給林溫言掖好被角,就在床邊坐著。
“溫言,我要是以后保護不了你了該怎么辦啊。”
林溫言背對著孟鶴堂,聽著披著月光的人溫柔呢喃,閉上了眼,淚水順著臉頰滑落,林溫言輕咬著唇,卻止不住顫抖。
孟鶴堂看著窗邊,把手伸了出來,盈滿了滿滿的月光。
“呼?!睖I水砸進月光,帶著一縷清風,被孟鶴堂笑著輕輕吹向床上的林溫言。
“夫人好夢?!?
孟鶴堂滿眼溫柔,不舍得看了眼林溫言,嘆口氣,起身去收拾東西。
他不能再留下了。期限一到,如果沒有抓到人,他便自己去朝廷領罪,斷不會連累她。
收拾妥當,孟鶴堂走到門前,最后看了眼熟睡的人,淺淺一笑,輕輕帶上了門。
“將軍,您收拾...”
“噓,她最近休息不好,別吵到她。”
孟鶴堂垂下眸子,輕聲說著。下人接過包裹,在前面領著路。
月下的長廊似乎比平日里的長,好像怎么走也走不完。
“你去后門等我,我馬上來?!狈愿雷吡讼氯?,孟鶴堂拐了個彎,走進了一個安靜的偏院。
孟鶴堂輕輕推門進去,走到了熟睡中的人床前。
孟鶴堂蹲下身,伸出手撫平少年額頭的汗和微皺的眉頭。
“九良,我不在,你得長大了。”說完,孟鶴堂的指尖不舍得劃過周九良的睡顏,決絕的起身離開。
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站在馬車前,孟鶴堂回頭凝望著熟悉的書院,握緊了拳頭。
馬車越行越遠,月色下的書院也逐漸模糊。
孟鶴堂放下這才放下簾子,任憑著馬車顛簸,一言不發(fā)。
林溫言給他的荷包他也帶上了,湊近一聞,那香氣好像是從林溫言身上沾染來的。
摩挲著上面的繡花,孟鶴堂笑了。保不保平安的,已經不重要了。此次一去,不知何時才能回來,甚至不知道還能不能回來,荷包帶在身邊,就好像是她一直在陪著他。
月亮跟著馬車跑,孟鶴堂掀開簾子,看著比往常更大更亮,似乎觸手可及的月亮,愣了神。
辭家三千里,前方路難行。
第二天醒來,林溫言發(fā)現,身邊沒有那個人的溫度。驚慌起來,來不及收拾,赤著腳,披頭散發(fā)的便跑出了門。
“夫人夫人,您這是要去哪兒?夫人您快回去,早晨霜露重,會凍壞身子的!”遠中掃地的小丫頭見林溫言這個樣子,慌了神。
“相公...相公呢...相公...”林溫言踉踉蹌蹌的跑著,挨個房間的找,打開一扇門便跑進去大聲的喊著孟鶴堂,在院中房門全都被打開一遍后,林溫言赤著已經被凍紅的小腳,慢慢的走向院中。
小丫頭看得心急,卻又攔不住林溫言,無奈之下只能告訴她孟鶴堂昨晚就走了。
林溫言愣了,一個不穩(wěn)跌坐在地,任憑小丫頭怎么扶都扶不起來。
早上的寒氣打透了全身,林溫言不住的顫著,也不知是因為冷,還是因為害怕。
“孟哥,孟哥,孟...溫言?”張云雷急切的聲音從門口傳來,可走進院中卻只看到了衣著單薄,坐在地上顫抖的林溫言。
張云雷趕忙上前把人打橫抱起,大步向屋里走去。
“怎么回事!”張云雷的聲音里有藏不住的怒氣和擔心。林溫言本來身子就虛,平日里都是孟鶴堂小心呵護著,其次,能讓林溫言這樣,也只可能是孟鶴堂出了事。
“二...二爺,夫人早上醒來找不到堂主,便...便這樣了...”
張云雷把林溫言放到床上,替她蓋好了被子,吩咐下人仔細看著,不許出任何差錯。
小丫頭被張云雷叫到了屋外,還沒等張云雷問,一臉為難的小丫頭小心看了看周圍,主動開了口:“二爺,我今早晨本來打算去找您的,我們堂主昨晚便走了,說是如果真出了意外,怕連累了夫人和周少爺?!?
張云雷的指甲扣緊了手心里,一句話也說不出,過了半天,只撂下一句好好照顧你家夫人,轉身急忙想走,便被小丫頭給喊住了。
“對了二爺,堂主還說,如果他出了意外,懇請您照顧好夫人和周少爺,這是給您留的信?!?
張云雷愣了神,慢慢伸出手接過信箋,沒想到孟鶴堂連這些事都交代好了。
云雷,當你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已經走了,也不知道還能不能再見面。
西北一事你已為我操勞多日,也沒好好休息吧。行了,別擔心我了,期限到了,我會自己去朝廷領罪,不連累任何一個人。只是還有一事相求,希望你能幫我。
溫言身子虛,你幫我好好照顧,萬萬別讓她受了委屈。九良這孩子,有些心高氣傲,確是被我慣壞了,以后我不在了,沒人護著他,他這性子怕是會捅出些簍子,您多擔待。
我走了,保重。
孟筆。
信紙被捏皺在手中,張云雷又氣又急,卻也無可奈何。這時候離開,不連累任何人,也許對孟鶴堂來說,是最妥當的辦法,卻也是最無奈的。
林溫言是他孟鶴堂的命,這一次,他將他的命托付給了張云雷,就說明,他已經做好了請罪的準備,壓根就沒打算活著回來。
張云雷這次可沒打算由著他胡來。
“來人。”張云雷把信撕碎,扔進火盆中,將下人喚了進來。
“二爺。”
“繼續(xù)給我查,把那個領頭的帶過來,我親自審。還有,派一隊人馬,全城搜查,把孟鶴堂給我找出來,帶回來。對了,不要驚動將軍府。”
“遵命?!?
遣退了下人,不一會兒,領隊被帶進了柴房。”
領頭的男人被扔在角落,一雙賊目不停的打量著坐在一旁喝茶的張云雷。
“我說二爺,您這時候還不去找孟將軍,反倒在這兒陪著我,您這也不在乎他的死活啊?!蹦腥藨蛑o的開了口,笑嘻嘻的看著張云雷。
張云雷不動聲色,捏住茶杯的力度卻驟然變大?!霸缭缯f,不會吃苦?!睆堅评酌蛄艘豢诓?,眼底閃過一絲戾氣,淡淡的說。
“哎喲我的二爺誒,您可冤枉我了,那孟將軍自己走漏了風聲,哪能怪得我們這些小啰啰啊,要我說啊,孟將軍這次可是兇...”
話還沒說完,柴房的門被猛地打開,周九良冷著臉站在門口,身后幾不敢阻攔的下人欲哭無淚的看著自家二爺瞬間黑了臉。
“九良。”張云雷喚他一聲。
“孟哥在哪兒?!爸芫帕即蟛阶呦蚯?,冷冷的看著地上的人,又看了一眼張云雷。
“他留了一封信就走了,但你放心,有我在,他不會有事的。”張云雷站起身來,走到了周九良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輕聲安慰道。
“你剛才說孟將軍怎么著?”周九良蹲下身子,平視著男人,輕輕的問。
“我說孟將軍這次肯定兇多...啊!“話還沒說完,周九良一巴掌打到男人的臉上,力度之大竟讓男人倒在一旁,臉頰瞬間紅腫,嘴角掛著一絲鮮血。
張云雷皺皺眉頭,看著平時比誰都溫文爾雅的周九良,竟然動起手打人。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兒,張云雷第一次覺得,周九良如此陌生。
周九良抓著男人的衣服,把他又拽了起來,又是一巴掌過去,比上一次還要狠,男人直接昏死過去,倒在一旁不省人事。見周九良還要動手,張云雷上前攔住了他:“九良,留個活口,這個人知道的不少?!?
周九良這才站起身,眼底帶著一絲狠戾,冷漠的注視著昏死在地上的男人,掏出手帕擦了擦手,扔到了男人臉上。
“有孟哥的消息,麻煩二爺盡快告訴我?!敝芫帕嘉⑽㈩h首示意,隨后撩袍離開了柴房。隨從小心翼翼的走.上前,看著一言不發(fā)的張云雷:“二爺,周少爺他..”
“孟鶴堂出事,除了林溫言,最著急肯定是周九良。他是孟鶴堂帶大的,如今已是血濃于水的親人,他這樣,我不奇怪。”
孟鶴堂,你真行。張云雷恨恨的嘆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