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古今傳說中,很多武器都有自己的意志。出鞘見血是很多兵器的第一要求,這不算特別。不過,像子母奪魂扣這種在說到名字就能想到血色的兵器,不足五指之數。
一誠回憶著觀中書籍的記載,這子母奪魂扣不僅是兇兵,更是邪兵。
“齊將軍,這子扣是怎么到了官家的?”
“觀主,這子扣本來在西域沙漠,今年西域邦國來朝,不知是否有人指點,將這子扣當作奇寶獻給當今圣上。當朝李宰相看出不妥,用檀木制作了這個箱子,在下連夜運出京城,一路趕到抬和觀。”
齊將軍拱了拱手,“觀主,這子母奪魂扣相當危險,一路趕來,這箱子已換了三次,這是最大的一個,內里還有兩個,現在這子扣是在三層檀木箱子之中,不知觀主可有妥善處置方法?”
“觀主,外面有兩伙人,來意不善。和左山右月爭執起來了。”又有童子過來報信。
“齊將軍,看來這子扣的消息已經傳了出去。”一誠看向齊將軍,不知后面還有沒有人來,這太和觀,今天難有和平。
“西域紅幫、南海刀會拜上太和觀,給一誠觀主見禮了。”話音未落,兩道身影飛向一誠。
這身影,分明是山門童子左山、右月,被人治住穴道拋了過來。一誠身形不動,袍袖輕拂,將兩個童子接下,“帶倆童子去后堂。”本以為是老賴接手,沒想到老賴順手把童子塞給了一心,“寫家童子是你的徒弟,自己招呼,”順手過了一遍經脈,沒有暗手。
一心帶倆童子去后堂,“觀主、師叔,小心。”
“來者是客,無需送禮,鄙觀歡迎之至。”一誠聲音清冷,說的客氣話,卻讓這來的兩撥人覺得自己到了冰山雪地。
老賴看一誠撐住了場,觀中長老也得到信到齊了。
觀中現有三位長老,道號分別是至多、至少、至去,嗯,老賴也有道號,至來。道號分別是前任觀主的師父給取的,從道號就能看出這位這位道長是個隨心所欲之人。老賴的道號是道長的遺命,說自己有五個徒弟,不過最小的和自己只有師徒之名,沒有師徒之份,所以這取名的事兒自己來,教徒弟的事兒由大弟子至無就是一誠的師父來干,說罷含笑而去。
這就是至來的道號由來。至于后來怎么成了老賴,那改天再說。
天下承平幾百年,觀中也沒有什么大事。這三位長老根本沒有處理這種事兒的經驗,出來一看這現場,又看見老賴這個小師弟,立馬找到了主心骨。彼此對對眼神,“交給他兩人了,咱仨負責后勤保障就行,關鍵時刻咱再去沖鋒陷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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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樣?這故事值得一壺酒不?”低沉的嗓音問道,這是一把說不出年紀的嗓子,有中年人的沉穩,又有志在必得的青年意氣。
“故事值不值得,還要看結局,總不能你說個開頭,我就拿出酒來?”嬌媚的女人抬手將耳邊的頭發理了下,“忘憂酒館名聲在外,我留下的故事個個聽起來九曲回腸,一般的故事也就換茶喝。”
抬眼看過來,眼神中仿佛充滿了千載歲月,厚重又帶著憐憫。不過不動的時候,比看過的所有美人都美。
美人有皮像之美,骨象之美,聲音之美,再上有氣質之美,這都是依賴于皮囊。而這位忘憂酒館的主人,在江湖傳說中,她的美已經超越皮囊。據說,無論聾瞎子,到過酒館后,都說她有不可言說超凡之美。
信無不信之人都有。
至于聾子瞎子自然有表達自己意思的辦法,一般人不知道而已。
恰巧,寫講故事的不是一般人。
奇聞異事,是這個人的追求,江湖上也有他一號,“千秋子”。千秋,實也虛也,知千秋事,道千秋人。
不過,沒人見過他的真面目。就算在忘憂酒館,也是一臉大胡子,頭巾遮眼,誰還能看清這人長什么樣?
不過他多慮了,酒館每次只招待一人,除了他,就是酒館主人。酒館主人從未出過酒館一步,他根本不用擔心露臉。
算了,這也是千秋子的一貫做法,他人無需多言。不過酒館主人說起忘憂茶,他倒是想起老賴茶館里也有忘憂茶。
“這么說來,這故事中的老賴也在你的茶館中講過故事?不過他只換了一碗茶喝,所以才有了他的忘憂茶。”千秋子篤定道。
“不錯,他喝過忘憂茶,所以回到太和山之后開了一個茶館,茶館茶館的茶也叫忘憂。茶,但和我這酒館中的茶沒法相比。”
“不知姑娘可有稱呼?”千秋子從未聽過酒館主人的名號,枉費了那樣的美名。不過就算沒有具體名字,美人榜上忘憂酒館主人已經蟬聯榜首十年之久了。
“名字只是一個代號,客人稱我觀主即可。”
“算了,我不關注他的忘憂茶,既然來了怎么也要討一杯你這酒館里的忘憂喝,。至于忘憂酒,就看這故事,能不能打動你了?不過故事能打動你的要求是什么呢?”千秋子也不確定自己的故事到底能不能打動這挑剔的館主。
“纏綿悱惻的愛情,生死輪回的堅守,愛國大業的情操這些都可以,不過你確定你的故事能打動我?”
“不確定,但是故事不就是要說給人聽的嗎?”
“不錯,這樣你就知道了故事的真諦。不過你真的知道這子母多環扣是什么東西嗎?”
“我不知道,難道館主你知道?”
“知道。但現在不能告訴你,因為這是另一個故事,涉及過多,與你到這的來意相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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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說三方人馬站在太和觀的大廳,觀主一誠道人接住了自家的兩個童子,順便把氣氛給冷了下來。紅幫刀會的人也知道這觀主不是個軟柿子,一時之間倒是沒有什么后續動作。
于是大家老實在椅子上坐了下來。
西域紅幫還是一樣,一人坐下,七人圍護。南海刀會倒是四人坐著,四人站著。在無意中,齊將軍帶著自己的人站到太和關主后面。于是這太海關的大廳,就形成了三方鼎立的局面。
而那口箱子,正在大廳正中。
清茶裊裊,無人有心去品。
“齊將軍,你也請坐。”一誠客氣道。“不用,觀主直呼名字即可,齊立自有主張。”說罷,齊立就站在一誠身后護衛。
這齊小子不錯,老賴心道。
“各位貴客,太和觀幾十年不問世事,偶爾也就是下山俠義之舉。今日各位前來,如此勞師動眾,所謂何事?”一誠心下疑慮,西域千里迢迢,南海到太和觀也路途遙遠,出手治住童子,到底是為了什么呢?這么遠,一來就是結怨,就怕是和這奪魂扣有關。
紅幫刀會為首之人相互對視了下,紅幫主事人開口了。
“子母扣重出江湖,幾年前本幫長老就已得到信息,不過不知道具體位置。”平穩的不像是個年輕女子,大廳中紅幫外其他人對這女子的第一印象,“今年行商過沙漠,挖出奪魂扣送到了上國。我們得到消息后這才不遠千里過來,想把自扣帶回西域。”
“既然這子扣屬于兇兵,不知貴幫帶回去作何用?”一誠開口問道。聽這女子說話,她們幫中長老提前得到消息,這又是為何?
“西域有一絕地,萬年沙漠,寸草不生。十年來,不知何時起,有黑氣出現。人畜有聞到,聽到看到或者觸摸到這種黑氣都會得病,不久便身亡。本幫長老多番求教,終于在上古一本奇書中,得到啟發說可以利用兇兵鎮壓。又過幾年得到奪魂扣的消息,所以今天來到太和觀。”聲音中不免帶了些微請求。
“齊立,這事你可有聽聞?”既然奪魂扣是邦國獻上,前因后果必然清楚。
“此事我并不知情,邦國只說有奇珍獻寶,說是從沙漠中找到,其余消息并沒有。”
“上古奇書中記載,奪魂扣一但現實,必然子尋母母尋子,終有一天會合體。既然子扣可以移動,那么自然會朝著母扣而去。更何況500年前天下大亂之時,太和觀的當時觀主就是帶著母扣回的泰和山。”
“不錯,”回話的是三位長老中的至少長老,“母扣就在這太和山中。”看出一誠的疑惑,“觀主師侄,奪魂扣為禍人間。當年將母扣封在山中的時候,就立有遺訓,關于奪魂扣的事,觀中只可有一人知道。你接任的時候,大師兄見你年輕,把這事告訴給我,讓我臨去之時再告訴于你。”說罷嘆口氣,“沒想到,事情到了現在這個樣子。”
“三師叔,事已至此,不必多說。按說官家應該知道這奪魂扣子母不宜見面,如何將這子扣送來太和山呢?”
“十年前宮中大火,燒掉不少書籍,也許那就是原因。”齊立說到,不過這個十年,是否另有玄機?
南海刀會眾人一直默不作聲,這時突然說:“奪魂可殺蛟龍,大長老讓把奪魂扣取回,填入海眼,可免風暴。”
不對,紅幫說要子扣鎮壓,刀會卻說是奪魂扣,前者重在子母,后者意在奪魂,莫非這子母扣要合體?一誠想到這里,正要問個清楚,突聽“砰”的一聲,震耳欲聾。
定睛看去,卻原來木箱從中裂開,接下來廳種眾人莫不心下凜然。
只見箱子裂開后,鮮血流出,眨眼間將青石板淹沒,一片不祥之色。
再看,箱子正中,一只約初生幼兒手腕般大小的白玉手鐲正在那鮮血之中,白的耀眼。
子母奪魂扣現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