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24.一見麟毓誤終身
- 我主麒麟
- 傾國老油條
- 3107字
- 2020-03-06 21:42:24
麟毓很奇怪:“小璟在那邊煎藥,這里就我們兩個,不叫你叫誰?”
狗子忙驚慌的推脫:“不不不,妖醫大人你吃就好,我,我素來不愛這些。”
這寒瓜在青山鎮十分稀有,麟毓也是從一個闖南走北的客商那里換來的,像狗子這樣武力值低下的小妖從來見都沒見過,哪里敢接受妖醫如此貴重的東西。
“有什么好客氣的,叫你吃就吃!”麟毓向來不在意這些,手一揮,一大塊紅艷艷的寒瓜就落入了狗子手中。
狗子鼻頭有些泛酸,他是所有兄弟姐妹中最后一個出生的,體弱多病,還搶不到奶吃,加上出生那年大旱,為了其他兄弟姐妹能順利長大,母親很快就拋棄了他。
為了生活下去,他在林子里啃過樹皮,吃過毒蘑菇,又跑到鄰近的村里撿過剩飯,為了半塊骨頭同村里的野狗打架,后來能化形了,又無人教導,武力低下,同人打斗靠的就是一股子狠勁,平時不同人爭斗的時候卻又學得十分油滑,總是一副膽小怕事的樣子,方才存活下來。
除了那個與他同病相憐的黑熊大哥,再沒有人會將手里的食物分給他吃。
就是這樣的黑熊大哥,憑著一身狠勁帶著他霸占了一塊山頭,兄弟兩個才有了容身之地。
后來他獨身一人出去覓食,被懷恨在心的隔壁山頭的豬妖發現,追殺于他,他的大哥是為了救他才被豬妖引到獵人的陷阱里夾斷了腳筋。
狗子看看前方眉眼精致的姑娘,心頭酸酸脹脹,鼻頭也有些發酸,只低頭小心的嘗了一口,其余的就拿著沒動——他想留給他的黑熊大哥。
麟毓并未注意到狗子的小心思,只歡快的啃完一塊寒瓜,兀自凈手去了,一邊舀水還一邊招呼林璟:“那些寒瓜今天要吃完,放到明天就壞了!”
雖然靈力的確可以封存食物,可這里是凡間,麟毓也就入鄉隨俗,不去費那個事了。
林璟手里捧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頭也沒回的答到:“知道啦!”
狗子忙跟著林璟上了二樓,小心翼翼的放下手里的寒瓜,伸手接過林璟手里的藥碗。
“那行,你給他喂藥,我去抓藥給你,到時候你就用我剛剛煎藥的瓦罐,每天煎服三次。”林璟見狗子接過藥碗,叮囑了幾句就去一樓抓藥去了。
林璟拿著小桿秤稱劑量的時候,二樓的黑衣男子也醒了過來。
狗子忙上前扶起自家大哥,將手里溫度剛好的藥端了過去:“大哥,喝藥!”
黑衣男子艱難的起身,接過那碗黑乎乎的藥汁,二話沒說,一飲而盡,連一滴都沒漏下。
兩人以前受了傷都只能自行痊愈,縱然有妖醫,卻是一藥難求,如今實在是傷了經脈,不得不來求醫,那氣味難聞的藥汁在兩人眼里不亞于瓊漿玉露,哪里還敢浪費。
麟毓這廂用井水凈過手臉,仍舊嫌熱,索性溜到屋頂就著夏夜的涼風看星星去了。
萬年寒冰覆蓋的昆侖頂,容祈著一身繡祥云的紫袍,頭發規整的用玉冠束好,腰間配了白玉腰帶,上面墜著麟毓給他結的絡子,腳上一雙紫金皂靴,貴氣逼人。
然而容祈白玉雕琢的臉上沒有什么表情,只冷冷的掃了一眼不遠處明顯精心裝扮過的粉色衣裙的女子,抬腳欲走。
“容哥哥……”女子同容祈年歲相仿,是嫡系一脈最小的姑娘,自從九萬年前偶然見過容祈一面,其他人就再也入不了她的眼。
九萬年前他對自己不屑一顧,撿了個姑娘的殘魂回來,如今那個姑娘不知所蹤了,他對自己卻還是這個態度。
洛清婉手里的帕子無意識的擰成了一團,咬咬牙,想起自己此行的目的,又嬌滴滴的開口道:“容哥哥,我偷聽到我父君他們想對你不利……”
然而洛清婉話未說完,就被容祈冷聲打斷:“洛小姐!”
洛清婉鳳眼含淚,一身層層疊疊的淺粉紗裙,盈盈的立在那里,宛如一朵不經風雨的枝頭白花,楚楚可憐。
然而容祈并不憐香惜玉,一雙杏眼淬了冰:“你父兄知道你來這里嗎?”
洛清婉哭泣的動作一頓,抬手想去抓容祈的衣袖:“容哥哥……你知道我心里是有你的……”
容祈一抬手,洛清婉抓了個空,只聽容祈聲音冷冷,如切金斷玉:“嫡夫人殺了我母親,你怎么還有臉來我這里?口口聲聲心悅我?”
洛清婉低低的啜泣著,心里暗暗埋怨起自己母親來,都怪她,當年要追殺容哥哥母子,害得自己現在怎么都討不到容哥哥歡心!
然而臉上表情卻越發哀婉起來:“容哥哥……我也不想的……我替我母親向你賠罪可好?”
賠罪?他母親一條性命,她拿什么賠?
容祈冷冷的開口:“容二,送客!”
自始至終再沒給過洛清婉一個多余的眼神。
容二一身盔甲,手持長矛,不太客氣道:“洛小姐,請吧!”
洛清婉尤自哭哭啼啼,還不死心的看向已經轉身離去的容祈,在容二越來越不耐煩的催促下不情不愿的出去了。
容祈立在窗邊,眼神比窗外萬年不化的冰雪還要寒冷。
容祈閉了閉眼,努力不去想去世前已經骨瘦嶙峋傷痕累累的母親。
洛清婉肖似其母,容祈每每見到她總是克制不住渾身的殺意。
他母親原本也是白澤族旁支的庶出小姐,因為家族犯了事被牽連流放,可又偏偏容貌昳麗,姝色傾城,流放時被嫡出二房的老爺看上,搶入府里做了通房,即便生下了自己,母子兩人卻還是一直被當成下人對待。
本以為日子也就這樣不好不壞的過下去了,可一日來訪的嫡出大老爺——也就是洛清婉的父君,見著了他母親,一時間驚為天人,回去就害了相思病。
嫡出大老爺的正頭娘子娘家是白澤族有名的武將,從小千嬌萬寵,嫁為人婦以后又是白澤族嫡系的當家主母,哪里受過這等委屈,瞞住大老爺就派了殺手來殺容祈母子倆。
容祈從小生在那樣刻薄黑暗的環境里,到處都是勾心斗角,又一直被當成下等奴隸對待,卻能平安長大,自然有幾分手段。
他帶著母親從昆侖逃了出來。
天大地大卻不知道能去往哪里。
終于,在謫仙島的時候被大夫人派來的人堵在了路上,九死一生的時候,被前去應龍族赴宴的麟繡救了下來。
時隔多年,他始終清晰的記得初見麟毓的那一天。
那是個天朗風清的好天氣,萬里無云。
奔逃多日的自己和母親終于被那幫人堵在了謫仙島。
母親向來柔弱,他拼死相護,卻也身中數刀,眼看著奄奄一息,兩人就要當場殞命。
忽聽得鸞鳥長鳴,一束金色的光團將兩人護了起來,半空中傳來一個溫柔的女聲:“何人在此放肆!”
容祈一抬頭,便見一眾鸞鳥開道,香車寶馬,前方三十名隨從披甲執銳,氣勢洶洶的開道,中間三十名白衣蹁躚的女仙手捧紫金香爐,香氣裊裊,氣味清幽。車后仍舊是三十名手持玄兵的隨從,更有兩個隨扈扛著兩把巨大的錦緞傘。隨從人數雖多,卻安靜無聲,井然有序,雖然帶著一股殺伐之意,周身卻又有祥瑞之氣籠罩。
原本就要得手的眾人見勢不好,立馬收手要逃。
香車寶馬中的紫色紗裙女子手一揮,一股紫氣激射而去,一擊即殺,當場化為齏粉,連一片衣角都沒留下來。
“走吧。”車內的女子連面都沒有露,只淡淡的開口示意車隊繼續前進。
“等等,等等夫人,敢問夫人貴姓,余來日定當回報夫人救命之恩!”容祈一身是傷,卻還是強撐著追上前去行了個大禮。
“不必了。”女子并未露面,聲音如珠落玉盤,清脆動聽。
容祈知貴人無意露面,也不再強求,只俯身行了個大禮,久久不曾起身。
“阿娘,他的眼睛生的真好看!你瞧,他還受著傷呢!讓毓兒去看看吧!”
造型華貴的車里傳來一個小姑娘軟軟糯糯的聲音,似乎是在撒嬌。
“毓兒別鬧!”
“阿娘~~”
不多時,華貴的繡金線的車簾被撩開,一只肉乎乎的小手伸了出來。
容祈抬起頭,眼前的小姑娘梳了可愛的包子頭,上面墜著兩個可愛的鏤空金鈴鐺,一身杏黃色的束腰交領裙,腰間掛著一個做工精致的小香囊,腳上踩著一雙繡祥云的繡花鞋,一雙桃花眼水水潤潤的看向容祈,三兩步跳下車來。
麟毓逆著光朝著容祈走來的時候,容祈心里忽然無端生出幾許緊張的情緒來。
這樣干干凈凈嬌嬌軟軟的小姑娘,她會不會嫌棄自己臟?
容祈頭一次覺得自慚形穢,骨瘦嶙峋的手指緊緊的攥住自己的衣角。
“你受傷了。”軟軟糯糯的小姑娘臉上漾起一抹甜甜的笑,歪著頭看向容祈。
一瞬間,容祈仿佛聽見枝頭萬千花開的聲音。
他呆呆楞楞的任由小姑娘牽起他臟兮兮的手,看著小姑娘施展法術,將他身上大大小小的傷痕一一修復,心里驀地涌起一股強烈的渴望力量的感覺。
他要強大起來!
他不想再任人欺凌!
他不想為奴為婢,連自己的母親都保護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