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間里新來了一對男女，身體多處是傷，有鈍器打出來的瘀傷，有銳器撕開的創傷，幸運的是都沒有骨折。剛看到李依然他們時男的特別防備，女的則一直在抽泣。

男的叫埃布爾，女的叫多拉，直到搞清楚狀況，他們才稍稍放下了戒心。

但也許是看到了會說話的蘋果和面包，他們一直堅信自己來到了天國。

論如何讓以為自己是幽靈的人相信他們還活著。

也不知道他們為什么會認為幽靈還會吃喝。

可能是因為在天國的描述里人們都是吃好喝好的吧。

于是男的搓盆沿，女的抖被子。

不過李依然還是受不了他們，太膩歪了。

不知道他們發生過什么狗血故事，但明顯經歷過生死問題后，他們感情明顯又上升了。

他們擁抱、親吻，似乎每處都留下了他們虐狗的痕跡。

多虧了李依然機智，把他們安排在了霍勒太太原本的小屋子里，沒讓他們污染了李依然自己的木屋。

于是李依然問霍勒太太，“什么時候把他們送走比較好？”

“七天。”

“誒，你怎么算出來的？”

“看寶石的品質和衣服的華麗程度，七天和之后的都差不多。”

“……”

“那你平常用你的獎勵為他們送什么東西？”

“勤勞善良的人送鋪滿身上的金子，懶散惡毒的人則送一大鍋的瀝青。”

“說實話我沒感覺到有什么區別。”

“怎么會？好人得到獎勵，壞人得到懲罰，這不是世人所認同的嗎？”

“好人被摳死，壞人腐爛而死，同樣凄慘的死法，有什么區別嗎？”

“那好人也是別人逼死的，和我有什么關系？”

李依然沉默了一會兒，開口：“你恨他們？因為他們擁有你沒有的東西，例如自由？”

她漠然又殘酷，“對，可那又怎么樣？當她們踏入這里開始，她們就要為自己的后果負責。一個遠離人類社會的地方，怎么可能還會遵守人類社會的規則？”

霍勒太太在一旁一只手攥著只蘋果，一只手抱著個面包。

比起剛見面，她沉默了許多。這個改變是魔鏡帶她去看蘋果樹和烤餅爐后發生的。

她回來后眼睛紅紅的，抱著蘋果和面包不放。而且神奇的是，蘋果和面包們也會說別的話了。比如：

“霍勒太太，你今天開心了嗎？”

“霍勒太太，你今天很漂亮，氣色也很好。”

蘋果和面包還很笨，幾句話反復地說，但霍勒太太每次聽后都很開心。

有時候李依然看著霍勒太太的臉想到，如果不是她那長得多的牙，就算她是個老太太，笑起來也是很好看的吧。

不僅如此，霍勒太太還禁止他們再吃蘋果和面包了，瑪莎感覺很遺憾，畢竟很好吃。貝貝還難得的用“嗷嗷”的叫聲抗議過，被李依然鎮壓下去了。開玩笑，這是人家的東西，我們怎么能因為重口腹之欲而侵犯他人的財產權呢？雖然很好吃，咕咚。

李依然試著提出請求，“那么你可以把金子和瀝青換成別的嗎？”

“你不用這么小心翼翼的，我在你們這吃住，付出點什么是理所當然的，而且這對我也不是那么重要。你要換什么？”

李依然把早已準備好的草圖給她看，“就是這樣金子做的令牌，正面是‘天’字，后面是一個天使的簡筆畫，周邊加一點花紋。要兩個，還有這個牌子的特性是不可遺失、不可損耗。”

她閉上眼睛，“那我試試。”

過會兒霍勒太太張開眼睛說：“可以是可以，但只能做一個，除非你把你的獎勵也兌換成這個。”

李依然想了想，說：“那正反面都用‘天’字，大不了牌子厚一點，我給切成兩半。”

然后李依然好奇地問：“我也可以提前感知到我的獎勵嗎？”

“可以，你先干個幾十年吧。”

“……”

……

到了該送這對鴛鴦離去的那天，李依然特地給自己和其他人打扮了一番，他的衣柜每天都有一件衣服出現，出于節約心理，他一直都攢著。

今天他穿上了一直擱置的有金絲和細碎寶石的華麗衣袍，王后則戴上了他從某件衣服上扣下來的寶石制成的項鏈，霍勒太太則穿著有著銀色暗紋的黑色法師袍。

霍勒太太有些不安，“你為什么給我衣服？”

李依然很自然地回答：“你不是說你很長時間沒穿過別的衣服了嗎？所以想送給你。”

要將這對男女送出去，則要去空間內某處的大門。

他們得知要走的時候分外不舍，直說他們能在這干一輩子。

李依然翻了個白眼，在這干活都輕松啊，還管吃管住，大部分精力全都用來談戀愛了，再不把你們送走，愛情的結晶們都要滿地跑了。

到了大門那，霍勒太太將獎勵變出來，李依然拿在手里，很精美的藝術品，重量也是實打實的，他撩開衣袍，將里面掛在腰間的庖丁菜刀拿出來，將令牌切成兩半。

那一對男女直直地盯著李依然手中的令牌，目光中滿是貪婪。

李依然將令牌分給他們，意味深長地說：“這是給你們的獎勵，但最好別賣。”就讓他們走了。

霍勒太太突然對李依然說：“你也不是什么好人。”

李依然不要臉地回道：“我覺得我是個好人，不過不是個圣母而已。”

然后他將霍勒太太袍子上的帽子給戴上，遮住臉。左手抱起王后，右手拉住霍勒太太拿著蘋果的胳膊，用國王的毛線團，出了這個空間。

外面正亂糟糟的，有人在喊叫，有人在追逐……等李依然看清時，他才發現比他們早出現的埃布爾和多拉正被人喊著追趕。但也許這對男女出現的太突然了，追趕他們的人少，其他人正去村里叫人，倒讓他們漸漸跑走了。

一個喜歡在河邊溜腿的老大爺突然看見了前幾天消失不見的狗男女正奮力地叫人，看著他們逃走后又氣得哆嗦。沒想到過了一會兒，又有人出現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