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依然帶著拐來的丑小鴨回來的時候，一大幫動物呆在門外面，連瑪莎和貝貝也是，守著院門也不知道再干什么。

這是發生什么事了？

李依然走過去，動物們自發地給他讓路，讓他站在了院門口。

在他面前是一個修羅場，王后正在暴打國王和一只母雞，國王正在護著母雞，被啄得直叫。正讓他想起了以前看過的視頻。

瑪莎看得義憤填膺，貝貝看得呲牙咧嘴，于是李依然問：“這是咋了？”

“國王出軌了，不，他以后不叫國王了，配不上這個名字。我還以為他們會幸福地生活在一起，然后我幫他們養小雞呢，這個渣男。”

說起小雞，“崽子們呢？別讓他們看見父母打架。”

“放在屋子里，魔鏡和床看著呢，我看他們都嚇壞了。”

床看著才更會被嚇壞吧，李依然默默吐槽了一句。

被護在身下的母雞就是那只來敲門的，她的小雞們最多再過一兩周就可以獨立了，正躲在院子角落里。所以這是未雨綢繆，提前挖墻腳來了？

看出來王后是真生氣了，從她用翅膀扇、用嘴叨、用爪子抓，恨不得自己再長出十八般武器就能看出來。

前國王忍不住了，大喊：“你下這么重的手做什么？我哪里對不起你了？”

“你跟那個賤人私通，還用我們的食物喂她的孩子，你說呢？”

“我用我的食物喂的，還有哪只公雞沒有多只母雞的？你有這個想法才是腦子壞掉了吧。”

王后像是沒了力氣，癱在了那里。

“他說得好過分，我們懲罰一下他吧。”瑪莎在旁邊提議。

“我倒沒覺得他錯在哪里，雞的社會形態就是這樣。”

“可是夫妻之間不就應該彼此忠誠嗎？”

“人類都尚未做到，又有何資格用自己的道德準則約束其他的生物。”

不過這番對話卻提醒了李依然，該讓瑪莎學習了。在這里，學習雖然不能再讓人平步青云，具備功利性，但仍然是最重要的。它為人類思考提供了儲備，提高了思考結果的正確性。

不過得做些學習計劃，教材的話就按他的受教育歷程來。畢竟火柴還是挺神奇的，數碼設備都弄得出來，別說區區的小學教材了。

至于老師，就找魔鏡，它不是也叫真理之鏡嗎？不讓它當老師，都愧對這個名字，白吃白喝那么多天該有些用處了。

他進了院子，冷冷地看著他們，“鬧完了？冷靜下來了就別再礙事。”說完便不再管他們便進了屋。

在屋里面，小雞正待在床上，床正輕輕搖晃著，力度不大，小雞玩得挺興奮的，膽子大的巋然不動，膽子小的用翅膀瞎撲騰。李依然順便把丑小鴨放了上去。

李依然剛剛出去又回來并沒花費太長時間，他準備出去再找找看，特別是玩家們。

這次出門后李依然換了個方向，他路過了一個殘破的農舍，農舍里住著一個老太婆、貓和母雞。

老太婆叫住了他，“年輕人，你能幫幫我嗎？”

李依然站住，如果不是他的聽力加強了，他可能直接忽略過去了，“你要我幫什么忙？”

“什么忙都可以，只要幫點就行。”

李依然想了想，先進入屋子里觀察一下。

屋子有了足夠的年頭，組成屋子的木頭浸透了水汽，長滿了黑色的霉菌隨時都會損壞。木頭墻上充滿了裂縫，有的用泥糊上了又掉了。在這個房子里，濕冷的感覺像是要浸入了骨頭縫里。

屋子角落有個泥灶，是做飯用的，但從使用痕跡上看已經很久沒人用了。旁邊的泥缸里還有著小半缸發霉的糧食。

“你平常吃什么？”李依然感覺自己的聲音有些發澀。

老太婆的牙齒都掉光了，老年斑在她身上肆意生長，就像是貪婪的侵略者，勢必占領每一塊皮膚。李依然沒想到在這樣的社會背景下，還能看到這樣的老者。

她慈祥地笑了，皺紋在臉上攀延，“我的母雞孩兒是個勤快的孩子，她每天都能產下兩個蛋，然后我就拿著雞蛋在床沿上磕磕，放在嘴里就吃了。”她還邊說邊演示，用樹皮皮膚的干枯雙手做出磕雞蛋往嘴里倒的動作。床下是一堆雞蛋殼，剩下的一點雞蛋清里面養著不知多少的蠅蟲。

李依然有些沉默，他去外面剪了樹枝，用河水將許久不用的破碗洗干凈，給她燒了熱水沖了一碗雞蛋水，放在她手邊回去了。

回去之后，他把魔鏡揣了來，“你覺得以現在的條件能建個房子嗎？”

“給那個快要倒塌房子里的老太婆弄得？”

“對。”

“那這個時候正好啊，深秋，降雨少，干草多，用木頭做框架，泥做主要材料。冬天冷，可以采用半地下建筑形式。”

“那就這樣辦吧。”

于是李依然這幾天帶著瑪莎和貝貝建房子，雖說他倆幫不上什么忙，但總比自己一個人忙活有趣。

先是挖坑，弄地基，蓋一層塑料膜，再一層泥一層草地疊，最后封頂。

這是李依然第一次動手建房子，雖是個不大的小土屋，但也很費時間和經歷。

在建房子的同時，李依然每天也會給老太婆做雞蛋水喝。

也許老人都有些喜歡嘮叨，或者是好久都沒嘮叨過了，老太婆和李依然說過很多事。

“我的母雞孩兒很懂事，我現在走路都走不了了，她會將蛋下在我的手邊。”

……

“我缸里的糧食都浪費了哦，想喂給她的，連彎腰都不敢彎。”

……

“我也沒想過能活那么大歲數，連兒女們都熬死了，當時都覺得沒什么活頭了，但有她倆陪我我覺得我還能咬咬牙活下去。”

……

母雞和貓年齡都很大了，瘦得能見到骨頭，以為他們三個生物加一起就是半個世界，還是最幸福的那半。喜歡講大道理，將自己的行為模式套在別人身上，喜歡被老太婆干枯的手摸得皮毛“嘎啦嘎啦”作響，甚至貓身上還會蹦出火花。

相互依存，隨時面對死亡，卻又是幸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