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GZ省2019年少先隊輔導員風采大賽之際,我在黔中指導風采大賽的工作,忙碌中,收到老家二爺爺過世的消息,恍惚間,我整個人差點摔倒在地。回過神來,我才發現,那個帶我放羊,讓我渡過我精彩童年的老人,再也回不來了!
“二爺爺”這種稱謂是屬于我們威寧人地道方言的表述,就是我爺爺的兄弟,在家排行第二。我一直糾結著如何請假回去送老人最后一程,這一下子讓我想起外公、外婆去世的時候,我遠在異鄉工作,也是這一幅窘迫的模樣,想著,想著,悲傷不打自來。
幾年前,外公、外婆過世的時候,我見到母親悲痛欲絕的樣子,那時候的我不免陣陣心酸難受。我想,這個時候,老家年過花甲的父親一定沉浸在那無涯的悲傷中,想到這些,心里的一陣陣酸楚又涌向我的心頭,撇出異鄉人之外的因素,難道異鄉人就必須要承受著距離間隔的痛嗎?那一瞬間,我沉默寡言,竟不知如何來解答這人世間的密碼。
二爺爺不識字,沒有讀過書,二十世紀初出生的他,為人耿直、樸實,對人友善和溫雅。我在九歲前,一直跟著二爺爺放羊,那個時候,每天我們都要去放羊,羊是他的希望。那個時候的羊,比較調皮,經常走丟,我也比較調皮,去找走丟的羊,經常把自己走丟。最后,在暮色之下,是老人撕心裂肺的喊聲把我和羊從大山叢林了呼喚回來的。
我讀書后,很少再見到他,因為我越讀,離老家就越遙遠。每一年都要逢年過節才能趕回去,這也是成為我們讀書人,或游離在外的離人,一種異鄉病癥,只有故鄉才能醫治!
再后來,二爺爺病了,不能再像從前一樣,再去放牧。他每天坐在庭院,看著羊群,變成了放牧自己。再后來,我每次回去,都去探望他,暑假時,我回了老家一趟,見到他時,他的氣色不錯,我還不以為然,當時,我從沒有想過現在的別離來得這么突然。想不到,這個冬季,他竟然走了,走得這么突然,與我們訣別了。
或許,人的一生中,一個生物的活著,必然要見證很多事物的消亡,包括生死離別。當我們發現,我們生命里的人,再也不在回來時,那些我們與他們之間重復了多年的日子,在那一瞬間,戛然而止。前些年,我在人民日報夜讀上聽到這么一段話:“那時才發現,幸福,莫過于早上揮揮手說再見的人,晚上又高高興興回來了,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對這一句話的本質,我非常認同。
或許,人的這一生,都曾在經歷滄桑和挫折,孤獨和無奈中悲痛過,有各種各樣的不幸和舉棋不定。生活總是這樣,兜兜轉轉,物是人非,再也回不去了。面對現實時,時間并不能讓人忘記所有,相反只會讓人越記越深。“一夜思親淚,天明又復收”,二爺爺的離開,在我的生命和人生中,注定是一個痛點。
這個冬季,羊群還在山坡吃草,淡淡的灰色,是晦暗的,像極了清明時節的雨紛紛,明天,塵世的一切又會恢復平靜,每個人都會定義著自己的角色,做著最坦蕩,最華麗的演出。但,我的二爺爺確實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