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趙幕急急邁過前廳,道:“王爺,屬下有要事回稟。”
玄塵在院內舞劍,一招一式干凈利落,那身形俊美好似世外謫仙人,發髻用如意玉束起,上衣一襲明藍錦緞,腳踏流云錦繡靴,明朗的雙眸宛如天山萃雪。
收起劍身放入劍鞘,輕輕擦拭額間,道:“何事?”
趙幕恭敬道:“那件事已有眉目,據探子回報那群蒙面人出自巡城軍,只怕是宮里的人授意,不過這群蒙面人似乎與馮家軍頗為熟識,經常出入馮家軍營。”
玄塵思索片刻,道:“既如此,你就暗中繼續探查,若有行動立刻回稟。”
“是,屬下明白。”趙幕俯首著,目光卻往這院內四處流轉,謹慎道:“王爺曾經答應林府千金,若是查出蒙面人的線索,定會如實相告。屬下有一言不得不說,那林府千金已被冊封為皇妃,您著實應該與她保持距離,不應來往。”
玄塵面上一冷,轉身進了內房,吩咐道:“趙幕,你多派些人手安置在林府周圍,若是林清月姑娘出府,你要第一時間前來稟告,退下吧。”
趙幕不敢多言,只得遵命道:“是,屬下謹記。”
不稍一會,玄塵換了一身衣服走向馬廄,“王爺您這是去哪,屬下幫您準備車馬。”楚群看到自家主子親自去牽馬,連忙走近詢問著。
玄塵一個翻身坐上馬背,道:“我去郊外散心,不必跟來”。
玄塵抬眼望去竟不知不覺到了林府,內心交織著,矛盾著,以何種方式叩開林府大門,便暗暗懊悔倒不如直接甩一封信倒也心安,杵在人家門前算哪檔子事?
“王爺?是你嗎?”
玄塵有些訝異,看到林清月款款走近,掌心滲出微汗,連呼吸都變得拘謹起來。
林清月欠一欠身,恭敬道:“臣女參見王爺,王爺萬福。”
玄塵微笑道:“不必多禮,林清月姑娘倒是不聲不響在人身后出現,饒是我膽子大,若在黑夜指不定驚惶成什么樣子。”
聽到周離回稟六王爺在府外徘徊,林清月急忙梳洗一番從后門繞行,是他沒發覺自己在他身后,臉上微微發燙道:“王爺今日前來,是否查到蒙面人的線索?”
玄塵溫暖如玉般的目光在她臉上微微流轉,“本王遣人排查得知,那群蒙面人出自巡城軍內,卻經常出入馮家軍營,只怕背后之人欲編制馮家軍暗害皇妃的罪名。林清月姑娘你說的不錯,入了宮怕是不比宮外安全。”他語氣真切,眉宇間隱有擔憂神色。
林清月暗暗詫異,靜靜道:“抗旨是一死,入宮怕也是九死一生,府外又有殺手伏擊,逃或不逃也沒什么區別。或許這便是我的歸途吧,不過,臣女甚是感激王爺,若是有機會必當回報。”
玄塵微微嘆息,似有所思道:“我想幫你的不止查出蒙面人的下落,朝堂盤根錯節,性命在他們眼里一文不值,不過是戰事興起的由頭。你可以失落頹敗,但絕不可輕生厭世。”
林清月別開頭,心內似有暖意流動,緩緩道:“入不入宮從由不得我,也沒人問過我愿不愿意。若是能選,我寧愿自由逐步于塵世喧囂,隱匿于山林孔秀。可是,這塊匾額下,我連選擇的機會都沒有。”
玄塵抬眼望去,尚書府邸娟秀的大字,生出同病相憐之感,心頭一沉道:“沒有選擇也是一種選擇,林清月姑娘切莫傷感,你要做的是眼下不雜,此時不惑日子總要向前看,如此才能求一份心安。若是你以后有需要本王的地方,就拿著這塊玉佩去府邸找我,此玉佩可自由出入王府。”
林清月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可還是鬼使神差的接下來,日光透過樹影照射在玄塵身上,透出一種盈玉的光澤。
她默然,他亦無聲,瞬間相對而視,鬢發被風吹起浮動,侍羽心間,清風在樹葉間無拘穿過,忽然想到書案上落筆抄錄的詩句“相見情已深,未語可知心”。
只那么一瞬間,林清月便已覺得不妥,提步后退道:“今日多謝王爺,時辰不早了,我也該回去了。”
玄塵微微一愣,聲音漸漸低下去道,“清月姑娘慢走,本王告辭了。”
月白蝶紋長裙輕輕拂過臺階,身后是他追逐的目光,略帶憂傷的吟嘆隱約傳來。
秀色誰家子?云車珠箔開。夾轂相借問,疑從天上來。相見情已深,未語可知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