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小四從墓地回來之后直接去見了華亭，“翡翠絕對不會做這件事情的，如果她真的做了，肯定也是受人脅迫。”

“來的路上我已經讓人調查過翡翠了，她自小就在將軍府長大，林夫人把她當做自家女兒對待，她沒有理由去做這種事情。”

“我馬上去查翡翠這幾天有什么異常。”小四說完迫不及待的離開。

華亭看向宋修寧：“這件事情你怎么看。”

“本來我們都沒有線索了，敵人現在有點自亂陣腳，他們燒毀了林猛的尸體，反而給我們提供了繼續追查的新線索，這對我們來說是件好事情。”宋修寧客觀的評論。

王永樂附和：“自動把把柄送過來，看來幕后之人安插在上江城中的這個人也是個蠢貨。”

“公子，刺青的事情小乙查出來了。”小五歡天喜地的過來匯報，身后跟著表情冷淡的小乙。

大家的目光都集中在小乙身上，小乙將三幅刺青拿過來分別說道：“這三個人分別是天火族的大王子五王子和七王子。”

“阿圖魯、扎巴汗和阿立德。”王永樂說出來三個王子的名字。

“阿圖魯不是在京都么？”小五驚出了一身冷汗。

誰都知道阿圖魯去年被當做質子送進了京都，這一年一直生活在京都人民的眼皮子底下，甚至還因為去喝花酒沒給錢被打了出來，這件事情當時一度成為京都百姓茶余飯后的談資。

“你確定么？”華亭眉頭緊皺的看向小乙。

小乙點頭：“確定，卷宗記載阿圖魯五歲之時因為貪玩撞倒了火盆，灼傷了后背，在這個刺青頂部的位置有被因為灼傷而導致的傷疤。”

華亭和王永樂對視一眼：“京都的阿圖魯是假的。”

“也許早就是假的了，阿圖魯的尸體可是消失了很久了。”華亭的表情前所未有的嚴峻。

王永樂道：“如果阿圖魯一早就被換掉，那么換掉阿圖魯的目的是什么，想要靠阿圖魯牽制天火族根本不現實，天火族的王子不僅僅只有阿圖魯一個，除非。。。”

“阿圖魯只是開始！”他們兩個異口同聲道。

“扎巴汗和阿立德的死證明了這一點，小五，讓小七轉道去夷戎，看看天火族里扎巴汗和阿立德是不是還在。”

“不用這么麻煩。”王永樂制止了他，“我去過天火族，在那里有認識的人，我寫封信給他問問就行了。”

“那就有勞了。”

“你我不必這般客氣，同僚一場，我們的目的是一樣的。”

“姑娘驗尸可有其他的發現？”王永樂看向宋修寧，轉移了話題。

宋修寧將驗尸結果說了一遍，同時又說出了尸體氣味奇怪的疑點。

“天火族人喜歡吃一種叫做蕪萊菜的植物，這種植物散發著奇異的香氣，吃過之后會精神飽滿，消除疲憊，同時身體中會散發出一種蕪萊菜的異香，就算是死后，這種香氣都會凝聚在尸體中，但是還有一種植物和蕪萊菜長得幾乎一模一樣，就是渠菖菜，但是渠菖菜是有毒的，毒性雖然不大，但是長期服用會讓人精神萎靡神情恍惚并且四肢乏力，最終會導致中毒身亡，而這個渠菖菜和蕪萊菜正好相反，吃多了毒素積聚在身體中，會讓身體發臭，死后臭氣也不會消散。”王永樂解釋。

“這么說，死去的那兩個天火族的王子，吃的蕪萊菜被人調換成了渠菖菜，所以才導致身體中臭味凝聚的？”

“有這個可能，渠菖菜的毒素很特別，幾乎是檢測不出來的，身體看不出任何中毒的反應，只有一點，就是臭，對了，你可以看看他們的手臂內側，據說吃了渠菖菜，手臂上的肉會變顏色，但是皮不會。”

“這么奇怪？”宋修寧不敢相信，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這么奇葩的東西，“我現在就去看看，你們要一起嗎？”宋修寧邀請道。

王永樂點頭，他這些都是書上看到了，具體真正是什么樣子，他也覺得好奇。

華亭不必說，除非有其他重要的事情，要不然宋修寧驗尸他都會跟去。

昌平猶豫了一會兒，也點點頭，她就不相信這么一個女子竟然敢看那些尸體，肯定都是宋修寧裝出來蒙騙華亭的。

一行人又來到縣衙的斂尸房。

宋修寧裝備好自己，從箱子中拿出來幾個藥丸遞給王永樂和昌平：“蘇合丸，可以去除尸臭的。”

王永樂擺擺手示意不用，昌平哼了一聲也拒絕了。

宋修寧將藥丸收好，愛用不用。

不要一會兒臭的哭爹喊娘的再來找她要就行。

“那我準備開始了，小八，把刀子給我。”宋修寧掀開白布，露出腐敗的尸體。

一股惡臭從尸體中散發出來，腐敗的氣味中還夾雜著不知名的臭味，聞之令人作嘔。

王永樂立刻捂住了口鼻，昌平臉色慘白的也捂住了鼻子，但是她覺得衣服上都是這種臭味，愈發的想吐。

華亭也難得的因為臭氣皺眉，他看著宋修寧，她面容平靜，似乎這種臭氣根本聞不到一般。

“現在進行第二次驗尸，我需要切開他的手臂內側皮膚，查看肌肉顏色。”宋修寧說道，小八將刀子遞給她，宋修寧小心翼翼的將尸體的手臂拿出來，用刀子劃開，進行皮肉分離。

房間里靜的掉下一根針都聽得見，眾人的聽力全部集中在刀切開皮肉的聲音上，宋修寧切下來兩塊不同的肌肉組織，放到了一個盤子里進行對比。

她將盤子端到眾人面前，王永樂臉色微微泛白，額上沁出了冷汗，而昌平早就趴到一邊吐的昏天暗地。

“公子你看，肌肉組織是墨綠色，真是好生奇怪的毒素，”宋修寧感慨，“只有手臂的肌肉顏色是墨綠色，其余的都是正常的，若不是王大人說到這個，我怎么都不會想到，大千世界真是無奇不有。”

華亭看向王永樂：“你是怎么知道這些的？”

王永樂準備深吸一口氣，吸到一半突然憋住了氣，他憋著氣道：“書上看的。”

“王大人，你看的這個書可流行？知道蕪萊菜和渠菖菜的人多不多？”宋修寧問王永樂。

王永樂指了指門外，快步走了出去，宋修寧和華亭對視一眼，都輕笑起來，隨后便走了出去。

“這本書算是孤本，知道的人非常少，而且幾乎沒有人會關注天火族的事情，大家對天火族避之不及，怎么可能去翻看關于天火族的奇聞異事呢？”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華亭嗤笑一聲。

“誰讓我博聞廣識呢。”王永樂哼道。

宋修寧看著他們兩個的樣子捂嘴輕笑，昌平慘白這一張臉走過來，看著宋修寧的目光帶著驚悚。

“那我們從渠菖菜入手，說不定就能找出那三個王子為什么會死在上江城的原因了。”宋修寧說道。

“嗯，一點一點來，現在我們手上已經有好幾條線索了，這個疑團很快就會解開。”

“這樣吧，我去查渠菖菜，華公子就繼續查凌云書院的事情。”王永樂安排。

華亭同意：“可以，分工合作效率更快一點兒。”

“那。。那我呢？”昌平指了指自己。

“公主沒事就在客棧待著吧，以后我們和尸體打交道的時候多著呢。”王永樂看了昌平一眼，語氣中帶著一絲嫌棄。

昌平高昂著頭：“我在哪里還輪不到你來吩咐。”

“那公主自便吧，華公子，宋姑娘，我就先回去了。”王永樂看都不看昌平一眼，轉身離開。

華亭道：“讓你待在客棧是為了你好，出去辦案很危險，而且也確實時不時要遇到尸體。”

昌平笑了笑：“亭哥哥別再寬慰我了，在你們所有人眼里，我就是個廢物。”她快步跑開，身影轉過彎就消失不見了。

宋修寧看向華亭：“現在怎么辦？”

“讓她自己冷靜下，想清楚了自然就會回來。”

“你不怕她出事啊，一個女孩子獨自一人，人生地不熟的，很容易出事的。”

“放心吧，她學過武功，雖然只是三腳貓功夫，但是應對普通人足夠了。”

宋修寧見他心意已決，便不再相勸。

“趁著天色還早，我們先去尚衣閣問問凌云學院死去學生的事情吧？”宋修寧轉移了話題。

“也好，早些找出答案，也早日抓到兇手。”

尚衣閣就坐落在上江城最中心的大街上。

一棟三層的小樓矗立在路口，裝潢十分的典雅，房間里點著淡淡的香，不濃郁卻沁人心脾。

“果真不愧是尚衣閣，連熏香都是獨一無二價值連城的云歸來。”華亭贊賞。

“這位客官真是謬贊，”出來說話的是一個穿著青衫的中年男子，他笑容可掬道，“公子是想給自己挑衣服還是給身邊這位姑娘？”

“給她。”華亭看向宋修寧。

“這位姑娘皮膚白皙，五官英氣卻也十分的秀麗，身著紅色多了幾分明艷，若是姑娘喜歡紅色，可是試一下我們尚衣閣的血色紅梅，若是姑娘覺得其他顏色也可以的話，我推薦姑娘可以試一下我們的黃鸝百囀。”

“都拿過來看看。”華亭笑道，“做什么選擇啊，若是好看，本公子全要了。”

“那兩位客官稍等片刻。”

等中年人走進去，宋修寧才無奈：“不是來查案的嗎？”

“一舉兩得，我也想看看阿寧穿什么血色紅梅什么黃鸝百囀。”

“尚衣閣的衣衫價值千金呢公子。”

“沒關系，本公子這點銀錢還付得起，”華亭拉著她的手，目光溫柔，“你值得這世間最好的一切。”

宋修寧有些羞澀的低下頭。

真是恭喜華公子情話技能樹點滿。

中年人走過來，身后跟著兩個相貌上乘的侍女，侍女端舉著一個金色的托盤，托盤上放著一套衣衫。

“這便是血色紅梅和黃鸝百囀，公子姑娘請看。”

兩個侍女將衣衫打開，衣衫設計別出心裁，上面的刺繡圖案栩栩如生，刺繡的手藝十分高超，一看便知道不是凡品。

“那就都要了。”衣衫打開的一瞬間，華亭就很是滿意，這兩件衣衫他家阿寧穿起來一定好看。

“謝公子。”

“有個問題要問你，凌云學院是不是有四個學生來這邊買過衣衫？”

“對，聽說他們四個被人害死了，著實可惜。”

“他們是什么時候開始來尚衣閣買衣衫的，大概買了幾次？”

“來尚衣閣買衣衫大概是在八個月前，總共就買了兩次。”

“你怎么記得這么清楚？”

“尚衣閣有規定，每個來買過衣衫的客人我們都需要做記錄的，何時何地買的什么，花了多少銀錢，由誰接待的，全部都要登記清楚，一會兒公子去結賬的時候，也會有人讓公子登記的。”

“那你可知，他們四個怎么就突然間到了尚衣閣來買衣衫了嗎？”

“這個就不曉得了，這是客人自己的事情，我們是無權過問的，不過聽說這四位做生意，我曾經見過他們和城東的富商賈老爺在一起吃過飯，也許賈老爺會知道些什么。”

“辛苦了，這是給你的賞錢。”華亭拿出一錠銀子扔到了中年人懷中。

中年人笑的見牙不見眼：“多謝公子賞賜。”

兩件衣衫總共花費了三千兩銀子，宋修寧肉疼的臉色都變了。

“三千兩又不是什么大數目，再買兩件也毫無壓力。”華亭安慰她。

宋修寧咬了咬唇，想了一會兒才鄭重道：“公子，對你來說三千兩是小數目，但是對我來說，我長這么大，還從來沒有見過這么多錢，生活環境造就我們每個人對待金錢的認知會不同，就像公子覺得用三千兩買衣服很正常，但是對我來說，這兩件三千多銀子的衣衫是負擔，我若是穿在身上，我會擔心會不會把它弄臟弄皺，我要什么樣的首飾什么樣的玉佩什么樣的荷包才配的上這件衣衫，那對我來說，衣衫就失去了最原本的意義，我希望有一天我可以什么都不想看到也不會忐忑，想穿便穿，就像穿平常衣服一樣，但是現在還不是時候，我還沒有讓自己可以成長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