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的談話自然逃不過耳尖的小四和小六等人，小四皺著眉頭一臉惡寒，小六聳聳肩表示自己已經習慣了。

他看著小四的樣子心里竊喜，終于也有一天他能看到小四這種表情，當然如果能看到小乙死人臉以外的表情他更開心。

華亭直接將尸體送到了縣衙，要是拉到住的客棧去，估計老板會直接將他們趕出來。

他們剛走進縣衙將尸體放下，后腳關高業就過來了，他看到女兒裝的宋修寧微微一愣，但是識相的什么都沒問。

“王大人，這幾具尸體是。。。”他問道，聲音里還帶著沙啞。

“我懷疑是天火族的人。”華亭倒是沒隱瞞他。

“天火族？”關高業陷入了沉思，“若是天火族的人死在了上江城，也許能解釋天火族的殺手為什么會在這里了。”

“你有事情瞞著我？”華亭目光不善的看著他。

關高業有些愧疚道：“這是半年前的事情了，當時有幾個人自稱是天火族的，他們說他們的頭在上江城失蹤了，讓我協助查一下，當時我也派人去查了，幾乎將上江城翻了個底朝天，就是沒有找到他們失蹤的人，我還生氣是這群天火族的蠻子故意的。”

“后來呢？”宋修寧問。

“后來見找不到人，那群天火族人非常著急，說了一大堆天火族的話，我又聽不懂，我只知道他們又在上江城找了幾天，然后就離開了。”

“你沒有派人跟著他們？”

“朝廷對夷戎的態度一直不是特別明朗，我看他們只是找人，并沒有干其他的事情，正好那段時間上江城失蹤了好幾個人，本來我是打算跟蹤他們的，但是我一直忙這件事情，就沒再關注他們。”

“上江城那端時間失蹤了好幾個人？”宋修寧繼續問，“兇手可找到了？失蹤的人是生是死？”

“兇手找到了，現在在死囚牢房關著等到秋后處斬，兇手是一個賣肉的屠夫，失蹤的那四個人因為嘲笑過他的相貌，所以被他懷恨在心，他將這四個人全殺了。”

“那四個人什么身份？”

“就是普通的學子，家境貧寒，在上江城的凌云書院求學。”

真的就是這樣？宋修寧蹙眉，半年前天火族的人失蹤，就有學子被殺，怎么看都覺得不簡單。

“那個兇手很干脆的就承認了自己的罪行？你可知他平日里為人如何？”

“我都調查過，屠夫的人緣挺好，大家對他的評價也都很高。”

“那關大人就這么相信是屠夫干的？”

“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他，而且他也親口承認了，沒理由讓我不相信。”關高業嘆氣。

宋修寧轉頭看向華亭，剛想開口，就聽見華亭搶先一步道：“我們去看看那個兇手。”

“王大人跟我來。”關高業在前面帶路。

華亭回頭吩咐小八：“看好尸體。”

小八胸脯拍的砰砰響：“放心吧公子。”

關高業將人帶到一個牢房前指著里面坐著的囚犯道：“就是他。”

宋修寧打量著里面的囚犯，他相貌確實丑陋，最起碼是她見過的活人里面最丑陋的一個，他坐在一堆稻草里，神色絕望消極。

“關大人，不知道我可否單獨跟他聊聊？”宋修寧征求關高業的意見。

關高業看了一眼華亭，爽快的答應：“自然可以，請自便，王大人，下官就先告退了。”

等到關高業離開，宋修寧才嘖嘖稱奇：“果然還是公子有面子。”

“不是我有面子，是王永樂的官職有面子。”

“那我們開始吧。”宋修寧結束了不必要的話題，示意獄卒將牢門打開，她看著里面一動不動的囚犯說道，“你真的殺了人？”

囚犯坐在里面不說話。

獄卒有顏色的將囚犯從牢房里拽出來，綁在了一個柱子上，期間這個囚犯一點反抗都沒有。

宋修寧坐在囚犯前面的凳子上，繼續問道：“我們是京都來的，聽說你人緣不錯，為什么要殺人？”

囚犯依舊不言不語。

宋修寧自顧自說道：“不說話沒關系，聽我說就行，聽說你是因為那四個人說你丑你惱羞成怒才殺了他們，你這副長相說實話真是我見過活人里面最丑的，從小到大罵你丑的人應該不少吧，你全殺了嗎？”

囚犯眼球動了動，還是不說話。

“看來沒有，那你為什么要殺他們四個？”宋修寧猛地上前，從頭上拔起簪子抵住囚犯的喉嚨。

她本就只用了一個簪子挽住頭發，如今拔了簪子，一頭青絲傾斜而下，晃花了華亭的眼。

宋修寧沒注意華亭微微呆滯的目光，她的所有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面前的囚犯上，剛才她故意動了殺機，但是這個囚犯卻沒有絲毫害怕反而還有還露出一絲解脫了的神情，這就很奇怪了。

“你想死啊？”宋修寧將簪子在身上擦了擦，重新挽起頭發，笑著說道，“那四個人是怎么被你殺的？還不說話啊，很好，既然你不說，那你的家人應該也知道吧，他們和你朝夕相處，說不準會是共犯呢。”

“不關他們的事，人是我殺的。”囚犯終于開口，他看著宋修寧，眼里帶著急切，卻沒有一絲恨意。

若是殺人的窮兇極惡的人聽到他們最在乎的人被威脅的消息，第一時間的反應就是除掉能威脅自己的人而不是像他這樣第一反應竟然是祈求。

“好啊說說看怎么殺的。”宋修寧重新坐到凳子上，翹著二郎腿，一副好整以暇的樣子。

華亭勾唇目不轉睛的看著她，他覺得她這樣痞壞的樣子真是可愛。

囚犯開口：“那四個人罵我是丑八怪，他們說我這個相貌就應該在家里羞愧而死，不要出來禍害別人的眼睛，我是長得丑，但是長得丑就該死嗎？我很生氣，我就殺了他們，第一個是直接砍死的，我知道他經常去一家藥材店，所以我埋伏在他必經的路上，等他過來砍死了他，第二個是我下了毒，那天我手上抹了砒霜，在他吃東西的時候故意撞了他，趁機用手摸了一下他吃的東西，第三個是被我活活勒死，我找到他的住處，晚上的時候潛入他家用麻繩勒死了他，第四個被我淹死，那個人固定時間去河里洗澡，我潛伏在水下，等他下河之后就把他拖到水里。”

“你記得倒是清楚。”宋修寧看向他，“所有罵你丑的人你都會殺嗎？”

“不會，生氣才殺。”

“說到死人啊，沒人比我再了解尸體了，”宋修寧觀察他的表情，“砍人的時候，要是砍到人的血管，血會直接飛出來，濺的人一頭一臉，熱乎乎粘膩膩的血在臉上還帶著特有的腥味，那感覺真是讓人嘖嘖嘖。。。”她露出一個享受的表情繼續說道，“你看著被砍的人哀嚎，他在你面前說要疼死了，然后你就再去砍一刀，哦對，你不是屠夫嗎？殺人跟殺豬一樣，你殺過人也殺過豬，這種感覺你懂得，說到勒死，那可真是一個痛苦的死法，你用繩子勒著他的脖子，你看他喘不過氣，在你懷里掙扎，他的雙腿蹬呀蹬呀，雙手亂抓，但是就是沒辦法掙脫開，繩子就纏在他脖子上，他的呼吸非常急促，他呼吸不了了，就像是沒了水的魚，就是這樣。。”宋修寧掐著自己的脖子，假裝呼吸不過來。

“然后他的呼吸聲就在你耳邊，眼睛死死的瞪著你，臉漲紅像是豬肝一樣，最后在你懷里斷了氣，對了，你勒死的那個人舌頭有沒有伸出來？”

囚犯的神色驚慌，有些害怕的看著宋修寧。

“說啊，他舌頭有沒有伸出來！”宋修寧湊到他面前，猛地大聲喊道。

“啊。”囚犯嚇的吸了一口涼氣，說不出話來。

宋修寧看著他冷哼一聲：“就你這樣還想殺人，得了吧。”

隨即她靠近華亭，邀功似的笑了笑：“公子，兇手可不一定是他。”

華亭旁若無人的親昵的點了點她的額頭：“我竟不知道你如此會演戲，將我都嚇了一跳。”

宋修寧厚著臉皮：“承蒙公子夸獎。”

誰還不想當個奧斯卡女豬腳呢。宋修寧心里默默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