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場的不穩定引來的電火花,一炸一個煙花兒,經過這片廢墟,被吊在上邊的一只老鬼忍不住對阿廉吐了口唾沫。
一口帶著腐朽味道的空氣輕輕略過阿廉濃密的眼睫毛兒。
實際并無影響的阿廉默默拿出自己的鐮刀,將掛著老鬼的繩子割斷,丟鉛球一樣丟進更狂亂的磁力風暴里邊,連浪花都打不出一個的老鬼就這么不見了,其他正在嗷嗷的老鬼即刻間閉嘴。
阿廉淡定拎起黑色塑料袋,繼續往前走,焦黑腥臭的黑色土地和干硬到開裂的黃土涇渭分明。
走過拱形破橋,橋上還帶著黑色木頭拼湊的痕跡,兩步咯吱一聲兒。也并不是都是空蕩的,還有類似于小販的檔口橫七豎八擋在前面,只不過沒清理,阿廉走的次數多了,看都不看,就下橋了。前方還有很大空間,他就蝸居在橋附近,也不過去反正印象中遲早被磁風暴毀了。
曬著的腐皮還在嗷嗷叫,什么亂七八糟都有,有著強點兒的已經會搭話。
咸菜缸里泡發的那幾個看見阿廉來了,如同看見了救世主。
“好臭,求求了,給我們撈起來吧。”
缸里水位確實尷尬,阿廉脫掉斗篷,踢掉兩只牛角鞋,搬過來一只高腳凳子踩了上去,把這些天收集到的液體倒了進咸菜缸。
“嗷,好苦,這是啥?”
“嗷,我的咋是辣的?”
然后他雙手開始搓洗,泡發的也不好洗,但是洗不干凈也沒辦法。
黑色塑料袋掏出一大把黑色魂球,他面無表情一個個扯開。
“嗷!疼死了,給我們泡一泡呀,你咋硬來嗷嗷嗷我的腳?!?
曬著那群七嘴八舌的,什么話都有。
阿廉摸了摸那一疊腐皮,將其中一張鋪平放在玉臺上,瞬間那個魂體發出“哇”
引得一群七嘴八舌詢問。
“咋了?”
阿廉握住金色毛筆,開始在魂體上寫字。
一共257張魂
阿廉松了口氣。257被重新團成球,只不過這次不是斑駁的雜色,而且統一散發出潔白的光芒,就像他們鋪上那玉臺。
阿廉扭頭就走,懷里的天書已經燙的握不住了。
才拿出來,它自己迫不及待翻開,一連出現幾行:西環碼頭 24
浦東新街 4
今夏中學1
黃石風景區 28
阿廉抿嘴,出去瞬間分成四個。
有人報警,出警地點在今夏中學,有人跳樓。老金帶著人趕往現場,經過談判專家誘導,那個跳樓孩子并沒有得到改善。
而且更為詭異的是,她站在上面,跳著一種很機械的舞蹈。
讓一群老師和家長的心猶如走鋼絲,心驚肉跳般顫動。孩子們都被強制性在自己教室上自習,有些能夠看到情況的窗口圍滿了涌動的人頭。
“移交科學環境管理局?!崩辖饑@息,最近他們這群正常人經常跟著那群特殊同僚打下手,對于這種無法用正常思維解決的怪事,也只能老實點移交。
誰家好小孩在天臺走鋼絲般跳舞?
聶人龍到現場的時候,還下意識張望兩眼,是的,如今他已經是科學環境管理局的特殊人員。
這個部門人數不多,他接觸到就這么兩三人,一或者更多人并沒有出現。
來了三個同僚,看到熟人的老金朝著聶人龍說話?!拔覀円呀浡撓祵W生家人,也讓談判專家上去過,收效甚微,她很怪異……”
確實。聶人龍剛才爬上來,這里十幾樓居然沒有電梯,像是廢棄掉的地方,按道理說,學校怎么不利用。
一個拿著羅盤轉了圈兒搖搖頭,另一個拿出了盒子,盒子有一只褐色蟲。
其他人被清退,只留下五六人,在是十多雙眼睛中,那只蟲飛起來,朝著學生過去。
過了一會兒,這個女孩居然抽起來,聶人龍見狀一個箭步沖過去,把人搶下來?!霸趺崔k?”那個蟲師滿頭汗,聶人龍眼看另一個也搖頭,手起刀落就對著女孩脖子后劈了一刀,頓時間她就不動了。
阿凱臥槽一句,被老金瞪了一眼。
那只蟲子從女孩耳朵爬出來,趴在地上,好像死球了。
“它咋了?”聶人龍心想,還一次性不成,被蟲師狠狠瞪了一眼,他心疼把小蟲收回盒子里,扶住自己額頭,還有點暈乎乎。“你別突然把宿主打暈,我還沒有散功,就這么被你打斷,反噬了?!?
第二天醫院的電視機就播出了碼頭疑是走私火拼。
聶人龍拿著公牛能量飲料,打開喝了一口,眼睛落在上邊。
“今日兩點半左右,位于西環碼頭集火斗毆,完成24人死亡,十數人重傷……”那個碼頭是喬家的,說起來,這家人涉及了多數產業,堪稱龍頭企業。
好像,沒想聶人龍靈光炸現,刺耳的鈴聲就響起來,有人要搶救!不知怎的,突然就想到那個學生妹,跑回去一看,就對上兩個同僚慌張的神色。
三個人不約而同守在了手術室外邊。
“取出來盅蟲她突然就發作了,我剛沒來得及查看,就被他們拉出去搶救了?!?
很可惜,救不回來。
最近案件發生得雜亂,他們人手有限制,聶人龍是知道除了他們這群特殊部門人以外,其實有些同樣精通類的人,他們有派門世家也有傳承。
但是每次提出這群人,每個同僚臉色就沉重,像有難言之隱一樣,聶人龍試探說了句:“不讓搬個救兵?”果然這句話還沒落地,就被兩位同僚痛批一頓,還是老話常談,沒出息。
最后,還是年長者些的那位同他講實話:“并非我們不愿意跟他們求助,也實在是他們欺人太甚,一開始收取巨額費用,到后來直接上門打秋風!你進來那時不是在墻上見過一張照片嘛?那群笑的燦爛的如今牌位可都在菩提寺供奉!”
聽起來,很不簡單。
“他們難不成都是被耽擱?”
驚訝地看了聶人龍一眼,他點頭:“你這個耽擱用得好,說被他們謀害是不成,硬生生等來支援,被耽擱性命卻有理由?!?
聶人龍嘆息,果然,并不少壞人。
誰說的玄學門人都是好人,明明知道有可能牽涉到孽力,為了自己一片利欲熏心還是殘忍做出來。如今,再看到墻上那群前輩的照片,心中復雜唯有自己消化。
科學環境局開晨會的時候,原來的案子也有了指定性證據。
“喬家作為本區最大的龍頭,發展的行業錯綜復雜,這兩宗案子里邊使用的肉餡都是出自他們工廠,因為這件事特殊性”
“我知道,現在我們得松手了?!边@件案子就水靈靈交出去了,環境局也分一局二局,背后的人自然也是不同的,聶人龍對同事們的怨言沒有感覺,他最近都在想,有沒有這么一個人,可以把死去的人請上來問一問,到底特么是發生什么了?
晚上出門的時候就遇上了老熟人,黑色的牛角鞋正卡上門,他費力的拉出一個巨型的塑料袋子。“下次換個別的,這里邊是裝什么了?”聶人龍問出口,就見對方頭也不回,粗魯摳出鞋子,發出喇一聲!
完了嘿這么不待見我?
阿廉很奇怪,大概不跟他一樣,聶人龍打小也不同與正常人,自然大大方方貼上去,這可讓阿廉虎軀一震,“你怕什么”他哥倆好的要幫忙,阿廉一時間來不及拒絕,就讓他把那個塑料袋接過去。
“怪沉”
他想著這玩意大概是些占空間而份量輕的,沒想到背上,像壓上一座山。這么一張,更重了!
阿廉正眼瞧他,聶人龍趕緊挺直了腰板。
“去哪兒?”
阿廉指了下方向,他們就來到了公墓?!拔以趺从浀?,這個地方應該離很遠,我們怎么穿過一個巷口……”聶人龍趕緊閉嘴,跟著這個神奇的小孩,眼睛一黑,墓碑就變成了黑色的洞口。
他遲疑地看了眼,就在阿廉無聲的等待中跟上去了。
“這”黑色的遠方,有什么在翻滾中,偶爾看到電閃,他臉色一白,腳下已經踏上一抹白,這不是純色的,參雜著灰色的花。
還有逐漸變色的暗紅色的花,詭異。
像地下的宮殿,漸漸都那種破碎殘置的建筑,他。
黃色的河沙上,他們經過破爛的橋,他經過橋面上,卻看到黃沙化水,咕嚕嚕的。
荒蕪又凄涼的肅靜,他心神動蕩中,就來到阿廉的草房前。
“不對,你就這么水靈靈帶我進來了?”這時候的這人龍才驚覺,這簡直可以說是異世界,或者是某人的秘密空間,他咽了口吐沫,事情有點大發咯。那個孩子,就在他驚愕中用手指輕輕一點,他眉心微微顫抖,好像瞬間聯系上另一個,他扭頭盯著阿廉。
他們建立了精神上的紐帶,很微妙。
“你以后就是我的助手?!?
聶人龍搖頭:“我忠于國家,不可能助紂為虐,你一看就是邪教?!边@鬼地方,一路火花帶閃電,遠處黑色扭曲的空間,破敗腐朽的味兒,時不時還有些咒罵哀嚎。
阿廉心念一動,往事浮現,走馬觀花般共享與聶人龍,似乎萬年不過片刻他神色古怪,抬眼望過去,記憶中最后一點甚至比現在入目還有健全些。
痛心疾首地問了句:“你居然把陰司經營地這么差?我都不明白你的經營能力為什么這么差,看你平時不吭不動的,怪會找人便宜的,有哪里會吃虧的模樣,經營之道就是頭蒙拐騙的,你居然……你好歹請個合伙人也好。”
阿廉淡定點頭,表示請來聶人龍。
聶人龍心里很高興,嘴巴硬邦邦地:“哼,我不缺錢,做事我憑心情?!?
阿廉拿出來一根鏈條,黑黝黝的往聶人龍身上一放,他突然被力量充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