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完美的一戰，甚至都沒有一個人傷亡，就殲滅了羌人一個小部落，作為首戰而言實在是太完美了。

也正因為這樣，這些士兵都在狂歡之中，他們都在激動的狂歡之中，這一戰實在是太輕松了，也太幸運了。

特別是董卓的部下，他們早就已經不是一次兩次出征塞外了。羌人，鮮卑人，匈奴人，氐人全都交手過。但是像今天這樣的戰斗，還真的是少見，這么輕松就殲滅了一個整整五千人左右的部落。

這對于所有人而言都是一個值得高興的事情，特別這還是首戰，也正是因為這樣才會讓眾人都如此的激動。

但是在這些激動，歡呼的人之中，卻有一個人只是冷眼旁觀著這一切。這人就是楊勤，他雖然認為自己并沒有收到什么影響，但實際上他的內心此刻卻是一點也不平靜。

“殿下，這些都是我朝的敵人，殿下不用在意的。”

現在楊勤的情況其實算不錯了，無論是劉牢之還是曹操，亦或者董卓都沒有看不起楊勤的意思。第一次殺人能夠這樣就已經很不錯了。

“我知道，沒事的?！?

楊勤搖了搖頭，他雖然有一些難受，但他還算是清楚。自己這一次的表現絕對是不錯的，沒有給自己臉上抹黑，所以他必須要堅持下去。

“我沒事，只不過第一次上戰場有些不習慣。你也知道我曾經在戰場上受到過驚嚇的，所以現在才會這樣的?！?

“末將明白。”

劉牢之下馬給楊勤牽著馬，護在楊勤的身邊。保證這楊勤的安全的同時，也在和楊勤說著話，讓楊勤能夠放松一點。

“光著就是五千人了，接下來還會有更多的人死在這場戰爭之中。”

楊勤搖了搖頭，他的內心很復雜。出了殺人的那點恐懼和糾結之外，其實更多的還是憂慮，亦或者是擔憂。

“這就是戰爭，其實殿下你應該明白的。這些人都沒有無辜的，或者說普天之下的人，一旦確立了立場，那就沒有真正無辜之人了。”

這個是時候曹操也走了過來，他手中的劍還在滴血，衣甲上也還帶著鮮血。可以看出他還是動手了，畢竟是整整五千人，這一輪箭雨之下不可能沒有漏網之魚的。

“我知道，他們都是大隋的敵人。老人是曾經的戰士，女人能夠生育未來的戰士，孩兒是未來的戰士，成年人更是沾染了我大隋子民的鮮血。”

“不錯，彼之蜜糖我之砒霜。一個好人也不過是對于大多數人而言的，總有人會被這個好人所傷害。任何事情都有屬于他的兩張面孔，所以殿下不用這個樣子的。”

曹操看著楊勤目光柔和了很多，他和董卓不一樣。曹操是一個性情中人，同時也是一個有長遠考慮，并且忠于大隋的人才。所以他要比董卓看得長遠。

現在的大隋就像是一把鋼刀，在楊堅這位圣人可汗，開國之君的使用之下，正在披荊斬棘，一旦四周的荊棘都被斬盡，那這把刀也就應該休養了，而不是繼續使用下去。

所以曹操現在其實已經開始偏向楊勤了，因為楊勤看上去是一個開明，治世之人。而不是一個武用，心高氣傲之人。大隋這把刀未來應該要休養很長一段時間才是，而不是繼續用著，一直到崩壞為止。

“終究是人命啊，就算是有再多的理由。但畢竟人命關天，這種事情其實我也不愿意看見的?！睏钋趽u了搖頭，滿臉的無奈。

“殿下的愿望是什么？”

“什么？”

楊勤愣了一下，他有一些不太明白曹操這是什么意思？

“殿下對于這個天下是什么樣的期望？”曹操看著楊勤，眼中帶著意思期許。

“其實以前我的目標很簡單，活著?！?

楊勤沒有對曹操說什么宏圖霸業，因為這個很可笑，也完全不是現在的他應該說的事情。再大的豐功偉績，難不成還能超過自己這個父皇嗎？

“以前？”

曹操沒有意外，因為帝王之家的人，第一件并且也是一輩子都在學習的事情就是活著。只有活著才能夠有未來可以談，才會有未來可以說。

不過曹操對于楊勤口中的以前還是很感興趣的，這就是說現在的楊勤已經換了一個目標了？

“現在我希望能夠這些人，還有其他的人，凡目之所及皆為隋土！”

“殿下想要征伐四方！？”

曹操眉頭緊皺，都快要成了一個川字型了。他玩玩沒有想到最后楊勤會給自己這樣的一個答復，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F在的陛下就已經武功第一，接下來應該是文治才對，大隋需要休養生息。

“不，不是征伐四方，這樣只會讓他們對我們的仇恨和矛盾越來越來深?！睏钋趽u了搖頭，嘴角帶著一絲莫名笑意。

金戈鐵馬或許對于很多血氣方剛的男子而言都是暢快淋漓，都是充滿了榮譽和功名的。但是這一切對于楊勤，對于見到了戰爭真正含義的他而言，不過是一場又一場的死亡而已，沒有什么多余的價值可言。

“我想要讓他們也成為我大隋的子民，儒家不是說過一句話嗎？教化萬民，我現在想要的就是這個，讓他們都成為我大隋的子民，不僅僅是武力鎮壓，還有文化的融合，讓他們徹底的漢化?！?

“殿下你...”

曹操突然覺得自己是不是小看了楊勤，這一番話說出來之后，曹操對于楊勤整個人的看法都截然不同了。

“我想要天下再無戰爭，止兵戈之災于萬民。人人都能吃飽飯，穿暖和，有錢看病，老有所養，幼有所依。父母妻兒無三餐之憂，無橫禍之慮?！?

“殿下認為自己能夠做到如此？”

“不能?！?

楊勤倒也沒有多說打腫臉充胖子，而是老老實實地承認了自己做不到。

“此乃上古圣賢也未能成之事，我？不過是有這樣的期望而已，只希望自己能夠在這條道路上一直努力，愚公移山固然不切實際，但是我卻愿意成為這樣的一個愚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