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涵舟初步試探了一下羅天一，羅天一肯定有故事，但他似乎并不像自己以前想的那樣，心機很深。

其實，七歲時就一見傾心的玩伴，這個關系，對張涵舟來說，還算暖。至于食物鏈和繼承者，那個關系需要另外打算。

他見羅天一有些小怒，問道：“那你請我來，是要干什么呢？”

“我是想要和你坦白一件事。”羅天一的表情很忐忑。

“什么？”

“我和筱綃拍攝到了你去李丫家的視頻。在我們倆的記憶里，你是在縱火案當天晚上去的李丫家。因此，縱火案發生后，是我報的警，說你是兇手。”

在那個李丫和阿梅出現的夢蠱里，張涵舟的確看見了筱綃和羅天一在后面跟蹤自己。

“是你報的警？”張涵舟的語氣平靜，盡管他的心里有些惱怒，但這符合食物鏈的設定。

“這個你生氣我也沒辦法，當時我不知道你是好是壞，如果你是壞人，我肯定不會饒恕你。”羅天一挺了挺胸膛，明明一臉愧疚，卻表現得仿佛正義凜然。

張涵舟倒笑了，罵道：“虛偽！”

花博也說過這話：“你要是兇手，哪怕是我師傅的好外孫，我也不會縱容。”

這話張涵舟喜歡，他到底有一顆變態腦，僅憑自己那么狠毒地自毀式壓制，效果甚微，有了更多人的監督，對他，是好事。盡管，縱火案給他造成了深重的心理陰影。

張涵舟仔細地看著羅天一的眼睛，他的眼神十分清澈，如果只憑這雙眼睛，真的看不出他是個深藏不露的心機boy。

可問題是，按照花博的話，羅天一，也有一顆變態腦，那么他怎么可能保持靈魂清澈？

縱火案后，張涵舟也看過自己的眼神，就為了花博的那句話“你露出了殺機”。他的眼神也算清明，但隱隱有一絲冷漠。

羅天一的眼神里，沒有冷漠，只有高傲。

而且，這么隱秘的話，他能如此坦誠地說出來，張涵舟還是覺得很欣慰。

羅天一小心翼翼地看著張涵舟，看到他嘴角動了，很不解：“這個你倒是不氣了！”

“你和筱綃一直在跟蹤我，拍攝我？”張涵舟虎起了臉，怎么不氣呢，很氣啊！

“沒有，我是挺關注你的，可我沒跟蹤你。那天之前我邀請你參加鬼點火被你拒絕，筱綃就嘲笑我，說看他有辦法。大晚上的，他就拉著我去了紅旗村。我們剛到你家，就看到你出來了。筱綃說要嚇嚇你，偷著跟在后面。結果發現你去了李丫家……”

想了想，又解釋了一句：“這算是成也蕭何敗也蕭何吧。雖然是我們告發的你，但筱綃的那個視頻上傳記錄卻又能證明你的清白。”

“怎么說？”

“筱綃早就在他的秘密vlog上傳了那段視頻。標題是：花街亂入。后來，花博就打過電話來，問我們倆你到底是哪天去的李丫家。我們再去看那段視頻，上傳時間居然是縱火案前一天。”

花博？花博可沒有提這個茬。他讓他看清筱綃和羅天一的行動，卻沒有告訴他，是他倆報的警。

羅天一說：“對了，你要看視頻嗎？”

張涵舟不置可否。

羅天一快速跑出去，從隔壁房間里拎了個筆記本又回來了，找了一會兒，便將筆記本遞給張涵舟。

視頻拍得很模糊，看起來像是紅旗村的巷子，有腳步聲，還有得意的笑聲，笑聲是筱綃的：“咱看看張涵舟到底要干什么？”

視頻里只看見一個影子，也看不出是不是張涵舟。但很快有了燈光，從微弱的燈光下看，應該是李丫家，李丫家就是一個簡易房，外面有鐵皮隔出來的院子，有一道不怎么結實的破院門，院門大敞著。

借著燈光看那個背影，的確很像張涵舟。只見張涵舟走進小屋，貼著門好半天未動，好像在偷聽，一會兒，他跳起來從上面的一個小窗口扔了什么東西進去，然后鎖了門，轉過身來，正面照也不是很清晰，但面部輪廓基本可以確定，那就是張涵舟。

“你們倆還造假視頻？”

一直在旁邊看的羅天一也愣住了：“不是這樣的啊，不是這樣的啊！我們拍的不是這樣的。你敲門，那個五歲的孩子出來過，還拉著你要進門，但你沒進去。后來那孩子便把盒子拿進去了。不過你的確鎖了門。”

“花博看的是這個視頻？”

“不是這個，是看到你的正面像，你的確去了李丫家，然后還把人家門給鎖上了。我們就是因為你鎖了門，才會覺得你可疑，后來報的警。”

“你們并沒有發現關鍵性證據啊！就算我當天去的李丫家，我又沒有放火啊！”張涵舟的聲音有怒火。

“可是時間很巧啊，那之后就是起火的時間呀。當然，如果這是在同一天的話。”羅天一的氣勢很弱，很心虛的樣子。

“你真的認為我會殺一個十月懷胎的孕婦和一個五歲的孩子？”張涵舟感覺心寒。

羅天一更弱了，連忙說：“我當時真的是被嚇到了，可后來我想想，你看著很冷漠，可其實你很暖心。”

“哼！”張涵舟從鼻子里哼了一聲。

“是真的，也許你不記得曹欣這個人，她要跳樓時，你在樓頂，當時你說了這樣一句話：‘我不知道你為什么要尋死，你可能會認為那是一條最平靜的路。可我死過，我可以告訴你，那是最差的一條路，路上荊棘、污水，又骯臟又難走。當你閉上眼睛的那一刻，各種地獄魔鬼就都有資格來折磨你了。”

這的確是他張涵舟說的話，可這是暖心的話嗎？這是恐嚇的話啊，當然，也是他的心里話啊！他并沒有救曹欣。是曹欣自己怕了地獄之路，才自己走下去的。

羅天一見這話似乎并沒有打動張涵舟，連忙說：“還有，還有顧竹，顧竹的哥哥瘋了，她特別難過的時候，是你一直陪著她。到現在顧竹都還在念著你的好！”

真是莫名其妙！顧竹念他的好！他可沒有什么好值得任何人念，而且顧竹也不是念別人好的人！

羅天一見張涵舟一臉不耐煩，又快速說：“我還要坦白一件事，那個火機和鞋子，也是我告訴花博的，我告訴他，那是你的物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