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夜晚來人
- 單爵靈
- 九轉丹砂
- 2142字
- 2020-02-07 11:16:00
一路思來想去,想到羅天一,想到可久,想到夢蠱以來的一切奇異的事情,張涵舟感覺自己像是在一個局里,被悶得難受,被束得緊張。
眼前就是他家的大宅門了,他家的門倒的確不小,大黑鐵門,門上還有兩個獅子門環。可奢侈也僅限于此。
吱紐一聲門開了。張戴玲帶著一頂寬檐兒黑色帽子,噠噠地走了出來。她居然穿了高跟鞋。最近一段時間,她好像填了幾件新衣服。
張涵舟連忙上前:“今天又是夜班嗎?”
“嗯。”張戴玲看了他一眼,勉強回答了一個字。
“媽,如果時間來得及,我們倆談談可以嗎?我想和你說件事。”
“說什么,又是縱火案?我說過了,我什么也沒做。”張戴玲已經走出去兩步了。
“阿梅死了!”
張戴玲連話都沒回,腳步更是沒有停頓。
張涵舟連忙跑到她前面:“媽,我今天遇到一個人,他說能釣到我的夢蠱。”
這話倒真有震撼力,張戴玲一下子就站住了,但路燈下她的臉除了面無表情還是面無表情,她問道:“你說的可是羅天一?”
“你怎么知道?不是,你居然知道?”
“我不知道,猜的。他釣中了嗎?”
“可能早就已經釣中了,之前我看見過他用漫畫畫下了我的夢!”
“他提過取魂詭嗎?”
“那倒沒有。”
“那就不用怕,就你那些泡發了的、變了質的噩夢,他釣了又怎樣?”
“李丫、阿梅來找我的那個夢蠱,他釣中了。難道他也會巫術?巫術修行還能釣夢?”
這話讓張戴玲沉默了半晌,才說:“螳螂捕蟬黃雀在后,自有人收拾他。”
但她似乎并沒有想跟張涵舟解釋這話的意思,轉身走了,走了兩步,又停下來:“關于夢的事,以后少跟人說。不,跟任何人都不要說。”
說完,邁著堅定的步伐走了。
張涵舟看著她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轉身回家。他果然從張戴玲身上找不到突破口。
他剛打開大門,有一個人忽的一下推開他,蹭蹭就躥進了院子。
張涵舟嚇了一跳,定睛一看,居然是花博:“干什么?私闖民宅啊?”
花博人高馬大,幾步已經跨到了門口:“你的意思,不愿意請我進去了?”
“我媽剛才在的時候,你為什么不出現呢?”
花博胳膊一掄,拍在張涵舟肩膀上,順勢摟著他,做出十分親昵的樣子。張涵舟甩開他:“我又是嫌疑人?”
花博傻傻地呵呵了兩聲:“別這么見外嘛,我不是說了嘛,我是你姥爺的關門弟子。”
“你也說過,我是縱火案的第一嫌疑人,還說過我咋那么黑心,我咋那么沒人性呢!”
“嘿嘿,那你要是兇手,那可不就沒人性嘛。唉,臭小子這是又長高了,我這都得翹著腳夠你了。”花博一邊說一邊又湊近張涵舟。
張涵舟又閃開了,他對花博,談不上恨,現在也不會恐懼了,可初次相遇的心理陰影面積太大,他無論如何也沒法和他親近。
花博第一次上門時,簡直就是窮兇極惡,彪悍地甩出兩個證據后,就兇狠地逮捕了他。
那時候的花博,看張涵舟的眼神不光帶著怒意,簡直就要撕了他咬了他一般。而且動作粗魯下手兇狠,張涵舟被帶上警車時,還狠狠推了他一把,一邊走一邊罵他太過歹毒。
到看守所后,有個警員要帶張涵舟去審訊室,花博卻拒絕了,把他帶進了一個長相奇特的小單間。
房間里只有黑白兩色,沒有窗子,從屋頂到地面,一個小黑方塊連著一個小白方塊。房門也淹沒在黑白方塊中,連僅有的一張桌子和兩把椅子都是黑白方塊。白熾燈打在這些圖案上,仿佛進入了異度空間一樣。
兩人對坐在桌子兩面。張涵舟感覺花博的胡子都帶著兇狠和憤怒,那雙眼睛更是賊亮賊亮地盯著他。
半晌,花博才說:“你還有一點人性嗎?一個剛滿五歲的孩子,一個尚未出生的孩子。你骨子里怎么就那么兇殘呢?你們少殺黨,怎么就這么藐視人命?”
“不是我放的火,我也不知道什么少殺黨啊。”張涵舟盡量保持冷靜,但他的身體輕微地在發抖,連聲音都是抖的。
“證據確鑿,你還狡辯?你怎么這么冷血?現場的墻壁上,到處都是那母子倆的血手印,他們在拼命呼救,拼命掙扎,死前既絕望又痛苦。這不正是你們這個組織的方式嗎?用極其殘忍的方式殺人,留下標志性的物品,炫耀你們殺人的本事!”
花博越說越氣,不由自主地就站起來,照準張涵舟就是一個巴掌,這一巴掌勁道十足,直接把張涵舟從椅子上打落在地上。張涵舟感覺自己的臉像是著了火一樣,又疼又燒。
疼痛和屈辱讓張涵舟熱淚盈眶,他大聲喊:“不是我殺的,我為什么要殺他們?你憑什么說我是那少殺黨?”
他感覺,有一個小小的憤怒的火苗在他的胸口燒起來,他極力壓制著。
“你心理畸形啊!我調查過你,你來自東北祝駝嶺,你媽媽是薩滿女巫,你從小就跟著她跳神拜神,殺雞宰狗作為祭品,紅旗村的寵物狗有不少都死在你們娘倆手中,對吧?生命,在你的心里不值一提是吧?”
“我沒有。我媽媽早就不跳神了,她現在在云通醫院做看護。我們也從來沒有殺雞宰狗作為祭品。”
張涵舟說話邏輯清晰,可他覺得胸口的那團火已經燒到了大腦,大腦在發燒,他感覺眼角都燃起了紅云。
自從知道自己有變態腦后,張涵舟一直害怕自己會突然爆發,一直隱忍著。現在卻忽然有些忍不了。
這是爆發的前兆嗎?不,我不能動手,這是現實,不是夢蠱,我現在在看守所里,以嫌疑犯的身份在接受調查。
“嘴倒是挺硬!因為你的案子,我最近走訪了紅旗村差不多全部人家,沒有一家說你們母子倆好的。你們跳神,為姑娘墮胎,給那些窮人符咒假藥騙錢,你們坑了多少人啊?你們就是敗類!蛀蟲!”
花博的聲音有些抖,他再次站起來,憤怒地伸出了拳頭。
張涵舟深深埋著頭,拼了命地壓制著胸口的怒火,夢蠱給他的殺人本能已經讓他的手腳都處于一種瞬間都會出招的狀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