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時候的張涵舟，是喜歡羅天一厭惡筱綃的，在童年的判斷里，羅天一聰明有趣，筱綃則話多纏人。

只是，自從羅天一主動切斷友誼后，張涵舟再也沒有去找過他。他對他的判斷，更多地來源于孟可久。

羅天一轉到了可久的班，還和可久做了同桌。兩個在御龍幼兒園被標簽為“自閉癥”的孩子，也玩得十分開心。

每次涵舟去可久班看她時，都能見到兩人聊得熱火朝天的景象。這景象讓張涵舟莫名扎心，他不知道該嫉妒誰該抱怨誰，索性后來連可久的班都不去了。

但可久是真的喜歡羅天一，涵舟去別墅住時，常能聽到她談論羅天一。

她說他手巧，會制作很多小玩具，還拿出一兩個他送給她的禮物給涵舟看。那制作手法，看上去就很粗糙。

她說他很會設計游戲，他自己設計類似于三國殺的手卡游戲玩法，她還把手卡拿給張涵舟看，手卡上的漫畫人物奇丑無比。

她還說他善于講故事，最喜歡講的就是鬼怪傳奇，從西山別墅一直講到遙遠的村鎮，故事又驚悚又刺激。她講給涵舟聽，那故事簡直就是低俗。

……

在可久嘴里，羅天一越好，在張涵舟的心里，他就越差。

傲珊最喜歡聽可久談羅天一，聽羅氏鬼故事常常聽得入迷，她還收藏了可久帶回來的羅天一自制的游戲手卡，并據那些手卡來制作電腦游戲。

傲珊曾經制作一個游戲，叫人設游戲，開局前，每個玩家都可以獲得三種人設條件，在游戲故事中，人設可能會成為必殺技，也可能會成為絆腳石。

比如，具有善良人設的玩家遇到一個江湖局，可能很快就會被k.o。但如果遇到道德局，可能就會所向披靡。

為了避免成為絆腳石，玩家需要盡快地豐富自己的人設。而豐富人設就需要找到具有其他人設的人，或者聯合，或者殺掉對方。

傲珊還拉著涵舟和可久玩這個人設游戲。不知道是不是傲珊的設計太低級，整個游戲更像是一個枯燥的道德故事。可久不喜歡，涵舟也覺得沒意思。

讓涵舟不解的是，傲珊的設計里，游戲分為故事回和成長回。

故事回是主線，推動游戲進行，在故事回，玩家只能按人設活動；成長回是副線，類似于中場休息補給彈藥，但在成長回，明明人設為善良的人，卻可以通過殺人來豐富人設。

那時候涵舟已經被查出變態腦，他在想方設法地規避各種陰暗因素。傲珊的這個游戲，自然很讓他難受、震驚。但他沒敢告訴任何人，包括可久。

孟儒琛也喜歡聽可久講羅天一的事，不過他每次都會和傲珊說上兩句羅重山的研究。

比如，羅天一曾講過一個農村鬼故事，一個留守男童被人發現死在了一個亂葬崗子上，那里不久前曾有一個修道士圓寂。

亂葬崗偏偏是人們出村活動的必經之地。留守男童成了這里的一個路霸，有時候大白天也能現身嚇人。

他最喜歡嚇唬的是孕婦，目的是將孕婦肚子里的孩子帶進墳墓撫養。男童共收了四個小胎兒，形成五人團。五人團為霸一方，無人能破。鬧得整個村子人走村散。

……

這時候孟儒琛就問傲珊：“羅院長這次使用基因編輯技術治療鐮刀型細胞病據說非常成功……”

傲珊回答說：“嗯，實驗是在一只胚胎豬仔的體細胞里做的，我們一個主任參加了這個治療成果的研討會，回來大贊特贊。我們學校以后可能會和養豬場合作了。”

那時候張涵舟還是小學生，聽不懂兩人的話，孟可久也是一臉茫然。孟可久悄聲對張涵舟說：“大概意思就是，羅天一的鬼故事講得好。”

有時候，大人們因為研討會或者交流會聚會時，還會帶上孩子，孟儒琛是一定要帶上張涵舟的。

參加這樣的聚會，大人們夸夸其談，孩子們各尋伙伴，這時候就能看出可久對羅天一的喜愛了，她第一個或者說唯一一個要找的就是羅天一，當然，每次，她一定會帶上涵舟。

三個人在一起時，羅天一顯得非常尷尬，時不時地偷著瞟一眼老爸羅重山。

好在還有一個筱綃，他是個自來熟，和誰都能混著玩，可只要看到可久三人成團，立刻就會撲過來，和張涵舟說說，和羅天一談談，再和可久打打嘴架。

可久最厭惡的大概就是筱綃了，筱綃編了“窮粥”順口溜寒磣張涵舟，可久知道后，還特意找過去，將筱綃狠狠揍了一頓。

有筱綃摻和，張涵舟可以一句話都不用說，他樂得清靜。

不過，他也清靜不了，孟儒琛和傲珊常帶著他去見一些頂尖學者，他們都是研究腦科學的。

他們會圍著他問很多問題，有時候還會送給他一些小禮物，比如形狀奇特的小手表、頭戴式耳麥，還有一些戴在手指上卻又完全猜不出功能的小物件。

這個時候筱綃也會湊上來，要搶這些小禮物玩，筱琰就會黑著臉將他帶走。

快上高中時，可久忽然告訴張涵舟，再也不要參加那些聚會了，那些人很可能對小孩子不懷好意。

張涵舟不明所以，可久就說：“羅天一發現有些頂級研究者非常變態，他們送你的那些小物件可能是一些類似于跟蹤檢測器之類的東西，目的就是要像個動物一樣研究你。”

張涵舟覺得這有點危言聳聽，那些聚會都是干爸干媽帶他去的，有些禮物也是當著他們的面送的，如果是檢測器，干爸干媽也會出面干預的。

上了高中后，羅天一主動調到了張涵舟的班，不久，筱綃就創辦了鬼點火。

可久又告訴張涵舟說：創辦鬼點火，其實是羅天一的主意，他想要揭露那些道德淪喪的科學家們的黑暗操作。第一個回合，可能就是指向御龍集團。

此時的張涵舟已經變得心灰意冷，連別墅區也很少去了，只是還保留著和可久聊天的習慣。對羅天一的什么鬼點火，對學校的什么黑暗操作，他一點都不感興趣。

現在，張涵舟夢見了阿布舍，阿布舍解讀了高科颶，高科颶的具體位置可能就在御龍學校。他，就不能再對羅天一、筱綃創立鬼點火這件事無動于衷了，不能再對筱綃散播的關于實驗室的傳聞，置之不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