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出來沒有?”不迷慢悠悠走到她眼前,看著她數(shù)的暈頭轉(zhuǎn)向,不厚道的笑出了聲。
“一萬兩千七百六十三?”遙清也不確定自己查的準不準,但她更好奇的是,不迷怎么檢查她查的對不對。
不迷輕輕用手撥了撥米堆,一副了然神色,轉(zhuǎn)而把一堆米扒成兩堆,指著其中一堆說道:“這堆有多少?”
“哈?”遙清瞪大雙眼,眼里都是不情愿和震驚,又要數(shù)一遍??
“這次不許數(shù),說了是算術(shù),你給我算出來!”
“這也沒有已知條件怎么算啊?”耿直girl直接說出疑惑。
“不會?”不迷眼睛一瞇,笑道。
“不會。”她搖了搖頭,這個真不會,而且她也不信他會算,這不符合常理。
“左邊這堆,”他又撥了撥米堆,篤定的說:“這堆有七千四百四十粒。”
“啊?”遙清就差把“你怎么知道的?我不信”這幾個字寫臉上了。
“不信,自己數(shù)啊!”不迷學著剛剛遙清介紹現(xiàn)代數(shù)學時的得意神情,輕輕捋胡須。
“師父!我!”遙清自知不迷的表情是在模仿自己,臉上一紅,瞬間明白過來,不迷這是在教育自己,但是!她還是不信。
“你數(shù)數(shù),試試?”不迷毫不收斂,繼續(xù)一臉戲謔的表情。
遙清沒接話,不以為然的數(shù)了起來,這次她數(shù)的比第一次還認真,生怕自己數(shù)錯了,就真的給數(shù)成七千四百四了,然而等她數(shù)完一遍,她驚訝的發(fā)現(xiàn),這還真是七千四百四。
“Wtf?”她一臉的難以置信。
不迷也不答話,就靜靜的看著她逐漸變化的神情,從自信滿滿到驚訝滿滿。
這么碰巧的嗎?她心里納悶,不迷似是看穿了她的想法:“為師告訴過你了,這是為師算出來的,不是猜出來的,所以錯不了更不是碰巧,不信可再試一試。”
遙清還真就不信了,這太逆天了!她將兩堆米還原為一堆,然后重新分成了兩堆,然后抬起頭看著不迷。
“呵呵。”不迷冷笑一聲,依舊是像剛剛一樣用手撥了撥小的米堆,不一會兒就說出了答案,遙清繼續(xù)一顆一顆數(shù)米,竟還是一模一樣的數(shù)字。
“這,這怎么做到的!這不科學!”
“自然是算出來的。”不迷揚起下巴,高傲的轉(zhuǎn)過身。
“真是算出來的?可,這怎么算,這也太離譜了...”遙清死盯著桌面上的米,試著猜想他怎么做到用這么快的速度和準確度將米的數(shù)量說出來的,結(jié)果當然是一無所獲,她對于現(xiàn)代數(shù)學太驕傲了,驕傲到之前從未想過古代會出現(xiàn)現(xiàn)代數(shù)學解釋不了的東西,更加沒有想過現(xiàn)代高中畢業(yè)的水平會理解不了這個并不注重數(shù)學發(fā)展的時代的思維和算法。
但現(xiàn)在,這確實發(fā)生了,而且,今日只是數(shù)米而已,冰山一角而已。
聯(lián)想到剛剛師父的神情以及自己在書房給師父講時候自己若有若無的倨傲,她明白了,不迷這是在點撥她,“師父,我錯了。”她羞愧的低下頭,小聲認錯。
“米收起來,給胡伯送回去,別浪費了。”不迷恢復了自然神色。
遙清連忙乖巧的開始收拾桌上的米,用清水沖干凈,交還給胡伯,然后,師徒二人返回了閱塵堂。
“說說吧錯哪了?”不迷走在前邊,語氣不咸不淡,卻一字一句扎在遙清的倨傲上。
“我...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弟子不該會點本事就盲目自大。”她言辭懇切,一下道出自己的錯誤,不迷對此很滿意。
“你的方法確實很好,但清兒,算學之道并不僅在于此,為師知道你以前學過很多,從你給為師講的內(nèi)容來看,很多地方都是不同的,我猜你還有很多為師沒學過的東西沒有說,這些為師日后也還要多向你討教,”聽到“討教”二字,遙清正要連忙擺手,卻被不迷抬手制止,繼續(xù)道:“不過,清兒,這世上,我不會的還有很多,你也是,不要總以為自己會的比別人都多比別人都好,我們要學的還有很多,明白嗎?”
“!弟子萬萬不敢和師父相提并論!”遙清急忙道。
“哈哈!”不迷輕笑一聲,搖了搖頭:“走吧,今兒的毒,你還沒學呢,凈顧著數(shù)米了。”
遙清紅了臉,卻又隱隱覺得有些溫馨。
當我們提起現(xiàn)代文明,并將其與古代文明作比較,我們往往會首先想到現(xiàn)代文明比古代文明更先進更高級,我們會認為無論是西方還是東方的古代,很多東西都是愚昧而落后的,我們擁有很多古代人沒有的東西,比如網(wǎng)絡,比如電氣。可古人和我們的思維方式其實是大有不同的,我們不能忽略的是,古代有很多我們現(xiàn)代人無法理解的現(xiàn)象和技術(shù),甚至很多東西,其技術(shù)一但失傳,便成了千年前的謎題,運用現(xiàn)代科學無法解開。
我們對現(xiàn)代文明引以為傲,但對古代文明也要心懷敬畏。
我們的科學是追求實踐和理性的,但科學也只是我們認識這個世界的千萬種手段之一罷了。
這是這一天經(jīng)不迷的提點,遙清所領(lǐng)悟到的,只不過在不迷的眼里,他將現(xiàn)代文明當做遙遠的異族文化罷了。
也是從這一天開始,遙清才真正開始放下現(xiàn)代人的架子,踏踏實實的去感受和學習古代文明。
是夜,遙清就著昏黃燭光開始逐字逐句的將算經(jīng)里面的句子逐句用自己理解的意思開始研讀,早上的時候,她還設想過標備注或者注釋,但現(xiàn)在她更希望她能學會流利的運用文言文,想真正融入這里,便從文字開始。
對于本就聰慧過人還知錯就改,而且還改得相對徹底的學生,老師們總是很欣賞,這不,對自己弟子的言行不放過一絲一毫的不迷自然也看見了遙清的改變,對遙清的滿意程度也越來越高了,于是在三天后的下午,遙清和翊明在舞雩亭學琴的時候,遙清就著師父的高興勁兒,提起了想讓翊明學習暗器的事情。
“師父,江湖上有沒有使用暗器用的特別出神入化的人物呀。”她不著急提出請求,而是嘗試一點一點切入話題,翊明一聽“暗器”自然明白了她想提什么,心里猶豫,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有阻止她。
“暗器?出神入化的倒不曾聽說,內(nèi)功深厚之人和武功高強之人都多多少少會用些飛鏢之類,只不過多數(shù)力度和位置掌控不好,更何況,暗器多不為君子所用,多是奸詐之人用淬毒暗器背后陰人,戰(zhàn)敗垂死掙扎也要拉走別人償命。”
“那師父,您會不會暗器啊,或者飛刀飛鏢之類的。”遙清眨眨眼,只做好奇寶寶的樣子,不迷看不出這個鬼丫頭又打的什么主意。
“為師略知一二。”他打量著遙清,等著她接話。
“嗯~看來挺難的。”然而遙清并沒有說自己的意圖,只是點評了一下。
“那如果不在人背后用暗器,只是正面對敵的時候用是不是就不算暗箭傷人了呀?”
“這......意義上來講,是的,你這丫頭到底想說什么?”
“嘿嘿,我想,多了解了解而已。”她傻兮兮的笑,看起來人畜無害,但根據(jù)這么多天不迷對她的了解,即便在他眼里她出身不凡,但她并不什么端莊持重的閨秀,反而是個活潑調(diào)皮愛打鬼主意的毛小子性格,相比之下,倒是穩(wěn)穩(wěn)當當?shù)鸟疵鞲駛€姑娘。
“怎么?你想學暗器?”不迷心想,平日里教你的時候我就感覺你這丫頭性格毛毛躁躁,認認真真學本毒經(jīng)已經(jīng)實屬不易,還得我天天盯著考核著再加上你心里喜歡這書愿意主動學,現(xiàn)在你左肩膀不能發(fā)力,內(nèi)功又沒有底子,剛學了三個月就想學暗器?
當然,不迷還是很照顧小徒弟的面子,盡管她是毛小子性格,但他一直都不會像訓斥其他男弟子那樣直白,多多少少還是有些嬌慣著,所以后面這么多批評不信任的話他統(tǒng)統(tǒng)沒有說,只等著遙清肯定自己的猜想然后只以她內(nèi)功底子太薄為由拒絕她。
“我不學,沒那個天分,我玩飛刀容易等于自扎,但是師兄他可以學啊!”不迷沒想到遙清這話是替翊明問的,他看了看翊明晦暗不明的臉色,相處這么久他不覺得翊明像是能有這個想法的人。
“明兒,你想學暗器?”
“師父,我...”翊明正猶豫著要怎么回答,就被遙清趕緊搶過了話茬:“師父,師兄他是幾個師兄里唯一不會武功的,他身體不方便不能習武,但師兄耳力絕佳,靠耳力亦可聽聲辨位,徒兒覺得暗器十分適合師兄,就像剛剛我們想的,只要不暗箭傷人,就還是君子,不會有損只劍門清譽,暗器一來可以自保,二來亦能維護江湖正義,三來要是師兄練到出神入化的境地,說出去還能漲師父的臉面!怎么樣師父,有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