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遙清這樣一個現代人來說,平時的生活中幾乎是用不著生辰八字的,現代更加不講究那一套,所以這樣一個對于古人來說再平常不過的,就像今天我們的身份證號一樣普遍的東西,對遙清來說,卻是十分陌生的。
她呆愣愣地問道:“呃,生辰八字是.....哪八字?”
她以為她這么缺乏常識的言論定會引來祖師的訝異,但祖師淡定的神色仿佛早就料到了一般反而引起了遙清的訝異。
“你的出生月份和時辰呢?”祖師繼續問。
應該指的是我的農歷生日吧,遙清心想,“六月初十,卯時。”
祖師沒說話,靜靜的看著遙清,探究的目光讓遙清有些尷尬。遙清:他到底是不是現代人,他這是在試探我?要不然我主動自證一下?
想到這,遙清忽然來了一句:“挖掘機學校哪家強?”
祖師這回露出了驚訝的神色:“你說什么?”
“.....沒聽過?那,孩子咳嗽老不好?”
“???”他更懵了。
“我和我的祖國~像海和浪花一朵~”果然經過遙清連說帶唱之后,祖師看遙清的目光就不僅是探究了,還多了幾分“這孩子怎么忽然就傻了呢?”的意味。
“....呃呵呵呵,我剛剛,這個,太激動了,緩解一下氣氛。”遙清干笑了幾聲試圖化解尷尬。
祖師轉過頭,撫摸著長髯,悠悠說道:“明日巳時,你到浣花堤,現在就先休息,一會兒我叫彌競送一身新衣給你。”
“新衣?“遙清疑惑的看著祖師,”祖師您,送新衣服給我是要趕我走嗎?”說話聲越來越小,夾雜著幾分不情愿。
祖師看她委屈的樣子,眼神里不由的多了幾分慈祥,“不是說你答上了我的問題,我就收你為徒么,今日不是吉日,不宜收徒,明日再行拜師之禮不遲。”
“祖師您答應收我了!”遙清剛剛的陰霾一掃而空,“祖師您答應收我了!”她高興的忘乎所以,一直反復重復著這句話,她雙手緊緊捏著被子,就連手上燙傷的疼痛也暫時被這份突然的喜悅沖散了。
這一夜,遙清既緊張又興奮,在對明天滿滿的期待中入眠,這大概是她穿越過來之后,最值得開心的一件事了。
由于過于興奮,遙清很早就醒來了,這幾日,她都是在祖師的臥房休息的,祖師的臥房有一面大銅鏡,她換好了弟子衣裳,將一半頭發扎起高高束在腦后,另一半任意披著,而且令遙清驚奇的是,這件衣服雖然也是以灰色為底色,但與她之前見過的眾人所穿的樣式有一定差異,看起來更加秀氣了一些。
仔細端詳銅鏡中的自己,黑色的襟緣和袖口上繪著金色的花紋,手腕扎起黑色的護腕,束發用黑色的帶子,腰帶也是黑色,一種鳥狀的金色紋路蜿蜒其上,一雙帥氣的黑靴子同樣搭配了金色的紋路。
“我真帥!哈哈哈哈”遙清自戀的對著鏡子笑道,“以前總覺得世界上沒有帥哥,直到我照了鏡子才發現,原來世界上還有有帥哥的,哈哈哈哈哈哈。”
窗外枝頭的鳥兒都被屋內傳出的狂笑聲驚得飛走了,而最慘的還是前來送早飯的彌競,它被遙清抓住一遍一遍檢查她穿衣服的方式有沒有哪里出錯,頭發有沒有梳整齊,渾身上下有沒有不好看的地方,彌競忍無可忍,最終借口“三急”逃走了。
到了拜師前,彌競早已把遙清引至浣花堤,浣花堤視野開闊,空氣清甜,四周花木茂盛,鳥兒的鳴叫聲不絕于耳,遙清這是第一次來浣花堤,不覺被眼前的無限風光迷了眼,只想沉浸在這無邊光景中。
遙清緩步走上前,只見白發老祖跪坐在中間,左手邊是清一色的灰色系,右手邊是清一色的白色系,而白色系的后排又站了一群藍色系。
她掃視一圈,翊明正站在灰色系的最末端,他本就是俊朗少年郎又與一群中年人站在一起,即便雙目空洞也未減其豐神俊朗。
而蘊承已經被一片白色的身影擋的嚴嚴實實,蘊安則站在一片白色中最前排的位置,遙清與他對視了一眼,只是他此刻看遙清的眼神中全無初見時的恬然,而是一種探究的目光,甚至遙清從中隱約感受到一絲輕蔑。
她收回目光,一步一步篤定的走向祖師。
一手執拂塵的青衣小童立于祖師身側,他聲音清脆透亮,一字一句的宣布儀式開始:“吉時已到,行拜師禮!”
“跪下。”左首第一個灰色系男人輕聲道。
遙清聽聞,利落的抖開衣裙,在小童準備好的蒲團上跪好。
“韓遙清,你可愿入我只劍門下?”略顯蒼老的聲音詢問著遙清。
“愿意。”
“你可愿拜我為師?”
“愿意。”
“好,既然愿入我只劍,就要守我們只劍的規矩:第一,不得背叛師門,第二,不得以武恃強凌弱,亂殺無辜,第三,眾弟子在只劍所學皆不可外傳,此三條若有違者,當面刺青花,逐出師門。這三條規矩,你,能否做到?”
“能!”遙清語氣堅決,目光迥然。
祖師點點頭,對著遙清也行了一禮道:“只劍掌門不迷,今日愿收韓遙清為徒。”
說罷,一小童將一塊小木牌和一根尖端鋒利的鉆刀遞到了祖師面前,他捏著刀在木牌上工整的刻下兩個字——翊清。
“以后你在只劍的名字就叫翊清吧。”
“謝師父賜名。”遙清正要抬眉去看祖師手里的木牌,卻見祖師袖子一甩,那木牌直直的飛了出去,深深打在了一面朱紅色的木頭板子上。
她這才注意到,這里還有這么一大面紅木板的存在,紅木板分為許多行列,最頂上的一列的最末端就是上面刻有“翊清”二字的木牌,木牌都是嵌進木板的,那木板看起來又厚又硬,能把這樣一塊牌子深打進去,當事人的內功可見一斑。
“翊清,起來吧,來見過你的諸位師兄和諸位師侄。”
遙清看了看這群已經成為自己師兄的中年人,以及旁邊那些甚至比自己要年長的師侄們,不禁感嘆輩分壓制的奇妙。
遙清在師父的指引下一一拜見諸位師兄。
他們對遙清的態度各不相同,比如大師兄翊道,遙清第一眼看上去便覺得這個人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年級教導主任”的嚴肅氣息,遙清到了他面前,不由自主就緊張了起來。
而二師兄翊謙和五師兄翊文皆是和煦春風般用笑容彰顯著自己的的親和力,特別是翊謙,即使人到中年,但儒雅俊朗之氣絲毫不減,一看年輕時也是個風流倜儻帥小伙來著。
三師兄翊元同樣是很嚴肅,但與翊道不同的是,遙清可以在他對自己的神情里讀出和蘊安一樣的輕蔑,四師兄翊師既不嚴肅也不親和,只是平靜的和遙清還禮,看不出什么波瀾。
最后到了六師兄翊明面前,也許是眼睛看不見的原因,其余的幾位師兄與翊明站的有些距離,翊明則對自己的位置渾然不覺。
“六師兄,請受師妹一拜。”透著愉悅的聲音響徹耳邊。
翊明躬身,還禮道:“恭喜師妹。”
“多謝師兄!”遙清虛虛扶起這個比自己小了好幾歲的“小師兄”,內心感嘆:唉,好好的小老弟,怎么就瞎了呢,真是天道不公。
拜過師兄之后,她又一一認識了諸位師侄,與自己那群師兄一樣,自己這群師侄對自己的態度也同樣有好有壞,只不過都是礙著祖師在這,不會表現的過于明顯,遙清拜了一大圈兒之后,細細琢磨眾人對自己的態度,心里隱隱覺得,即便是有了只只劍這個容身之所,自己日后在只劍的日子也未必就一帆風順。
“恩師曾指點我,我這一生當有七個弟子,之前只有六名,而第七名遲遲不肯出現,今日我于夢中受高人指點,收翊清為徒,也算圓滿,從今往后,翊清入我只劍,爾等不可欺辱于她。”
祖師緩緩說道,一句話向眾人解釋了自己收遙清為徒的原因——命中注定。
遙清更是疑惑,夢中受高人指點的意思是,有人在夢里告訴師父應該收自己為徒?所以師父才會問自己那些問題么?這事兒怎么聽起來這么玄乎呢?
她看向面前白發蒼蒼的師父,而祖師似乎故意避開她的探究,只沖她輕輕點頭,繼而看向別處。
經歷了拜師,遙清就正式成為只劍門的一員了,不管那祖師究竟出于什么原因收自己為徒,自己總算是有了個可以生活的地方。
不過,由于遙清是女弟子,只劍門中向來只有男弟子,所以住宿安排也都是幾名男子混在一個院子里,于是遙清的住所成了個問題,既不能給她獨立劃分出一座院子,畢竟房間有限,人口眾多,又不能把她和眾男子混在一起,這不成體統。
“師父,我還是住在原來翊明的那間院子吧,也挺好的。”遙清不想讓師父為難,提議道。
祖師搖了搖頭:“那間屋子有些小,而且冬日的時候地處陰面,會很冷,不過,既然你不介意和翊明住在一個院子里,那不如搬到那院子的側屋去,側屋比你先前住的那間明亮寬敞些,冬日也不會很冷,你意下如何?”
“好的好的。”遙清點頭如啄米,“我不介意和翊明一個院子的,而且,翊明他眼睛不便,萬一有什么不好做的,我還能幫幫他。”
“嗯,去吧。”祖師點點頭,待遙清離去后不由的想起翊明在遙清來之前一個人住在那個院子里的原因,輕輕道:“如是翊清和翊明能好好相處,也算解了我心頭一大難題,別像其他人...”。祖師沒有說完下半句,而是嘆了一口氣,轉身向內室走去。